第8章 怀疑
夜风掠过塞纳河,空气中夹杂了焦躁的味道,忍耐着不属于这个夜晚的寂寞,心中的饥渴早已战胜理性的思维。不必再去做无用的遮掩,只须血月下露出寒光利爪,让源于身体内的本能驱动一切。
这个等待了无数岁月命中注定的夜晚注定充满太多的变数,事情脱离了血魔二十年前已经设定的轨道。
从二十年前埋下暗子算起,现在却因为老牧师的救赎而翻盘,以及改变了血魔一生命运的人突然出现在注定不平静的夜里,正是这些太多的意外,让血魔与血神的原血始终只有一步之遥。
血魔已经为此谋划了二十年,等待种子生根发芽,棋盘上黑白博弈,二十年的时间,对于血魔来说只不过眨眼即逝,即使拥有如此悠长的生命,在见到血神原血的那一刻,他身体依旧忍不住想要匍匐于地,来自血脉深处最初的呼唤与低吟,即使此刻让他为此付出一切,他也心甘情愿。
夜空下,泛着黄金宝石般的血液正散发着奇异的能量波动,牵引着血魔全身的血液走向沸腾,血神的血液似乎有着致命的诱惑,让血魔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现在血魔唯一想的便是得到它,让血神的鲜血在自己的身体内流淌,让曾经黑暗的辉煌重新打造整个世界的顺序。
胖子和年轻的值班员从虚空中落下,身形未定,一道腥风已至身前。远处,血魔的身影还未散尽,一只惨白的手已经死死钳住胖子的肩膀。
胖子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血魔的速度也超出他的预料,嘿嘿一笑道:“米娅还好吧?”
这只老吸血鬼是活了下来,但米娅还是普通人,传说孤独是吸血鬼与生俱来的敌人,卡特会对米娅动手吗?但卡特的回答解除了他的忧虑。
“米娅走得很安详”
在两人像老朋友一般谈话的时间里,双方身形急速变幻,已经无法用肉眼辨别。
徐仁和虽然不知道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但看血魔紧张重视的样子,心中也早就将之定义为“鬼东西”。吸血鬼看上的东西,不是“鬼东西”又是什么?
岁月沧桑,所有的人都变了,也包括他自己。
徐仁和的手一松,吸血鬼想要的就是我想毁灭的。
胖子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得通,至少现在是唯一的办法。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血魔面色剧变,他又惊又怒。这是血神的原血,血族的至宝,血魔绝不允许它遭受半分玷污,时间可以等待,他有足够的耐心,但血神原血却只有这一份。
血魔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然而,此刻血魔的双手已经被胖子死死的缠住,挣脱不得,此刻即使挣脱了胖子,到那时得到的只能是一滩废血,血魔无法容忍对多年的谋划就此毁于一旦。飞起一脚,轻轻的将血神鲜血挑向高空,为挣脱胖子换取一些时间。
显然,胖子不会让血魔阴谋得逞,虚空中莫名的出现一只脚中途将原血截下,就如同命运曲折的轨迹一般,血神鲜血命运的轨迹也被改变了,血魔怒目圆睁,但它水晶球瓶没有被摔得粉身碎骨,而是落入了静静的塞纳河,“噗通”,泛起一丝波澜。
既心惊又欣喜,血魔奋力摆脱纠缠,一击闪退,纵身跃入塞纳河,夜黑漆漆的,空中的星光露出来倒映在河水中,血魔潜入水底,瞳孔急剧收缩,搜索整片水域,他并没有寻得原血的踪迹。
塞纳河的河水静静的淌着,方才的浪花惊起一片涟漪最终又恢复平静,血神鲜血本就被封存在透明的水晶器皿中,又有阵法辅助封印,能够感觉到微弱的气息已属不易。
血魔潜入水底,冥冥之中那道牵引血魔的气息正在远去,直至无法感应,反复寻找了好久,依然不见踪影。血魔体内的鲜血霎时冰凉。
不甘、愤怒充满了他的内心,一声怒嚎,一道水柱直冲向天,残影带着水珠直扑向铁桥,胖子反应也不慢,一把拉起身旁的年轻管理员向着铁桥下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轰
塞纳河大桥上混凝土被击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沙石飞溅,只余一道因愤怒而颤抖的身影随着暗夜的风中悲嚎。
“我要将你们变成血奴”
愤怒,唯有无尽的愤怒,仅此而已。
吼,惊醒了无数安眠中的眼睛,仿佛受惊的小兽用惊恐的双眼望着天空中的圆月,血色映红瞳孔。
远处,几道身影纵横在高楼大厦之间,血魔眼中的厉色却如同一团火焰无法压制,等待那几人来到面前时,血魔不由分说的向着来人冲过去,不分敌友,一番冲杀下来,堪堪将火气压制。
瞬、空、道士以和红衣大主教及十二使徒漠然的看着血魔,即使血魔失去了理智,此刻也感觉到一丝异样,在他们眼中更多的是警惕,哪怕是道士也不例外。似乎,他们联合了,血魔不由得眉头一皱。
众人默契的将血魔围在正中,压缩着血魔的活动空间,血魔讨厌这种感觉,进而感到厌烦。也许是吸血鬼的性格使然,血魔讨厌这种来自低等物种目光。
此情此景真的让人怀念啊,想想上次三家联手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来了,没想到,如今却轮到自己头上。
异类,这个世界上若说异能者中还有异类的话也只能是吸血鬼一族了,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以血为食让吸血鬼永远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它们是所有物种天然的敌人。
“你是谁?”道士问话很是莫名其妙,但血魔知道,自己若是不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接下来就必然迎来一场死战。
“我是谁,卡特?血魔?”血魔自问自答,紧盯着所有人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接下来他犯了一个错误,“抑或……”,这是试探,也是在寻找问题的答案。
道士缓缓的眯起了眼睛,“血神?”
血魔嘴角嘲弄的挽起,轻轻抬起手臂指着静静流淌的河水,这便是他们想要的答案,河水,是的,就在河中,血魔不屑于说谎,即使面对生死的威胁。这个世上还有谁比血族更加了解鲜血的秘密,但答案已经被耀眼的光芒遮蔽。
一道耀眼的光束从天而降,无论答案是什么,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是杀死血魔最好的时机,光明教会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而道士仅仅眉头微皱,这与之前商量的情形有出入,但他也没有阻拦,血魔给的答案漏洞百出,也许,现在的血魔还是血魔,但过不了多久,血魔就会成为血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只老吸血鬼无疑是都是血神夺舍最佳人选。
人族已经强大,已经不需要神为自己安排命运。
更何况,以血魔的能力对付光明会的人,暂时还没有问题。血神的血液肯定已经落入血魔手中,只是这该死的血族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已。
血魔怒吼“为什么?”,这种背叛他无法容忍,难道背叛者最终的路途就是背叛么?
道士知道血魔是在问自己,轻挑手中的长剑道:“你若是已经成为血神,便死吧,若是你还没有成为血神,便将东西交出来作证明”
长袖飞舞,剑光落在血魔面前。
血魔瞳孔放大,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作为血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鲜血的奥秘。有很多古老的血族在死后将自身一丝灵识寄存在血脉中,从后代中寻找适合的身体,然后夺舍复活。
“看来,你早已做出了选择”
血魔抓住道士的长剑,突然觉得自己的回答既无力,也没有任何意义,何况他从道士眼底看到了一团隐藏的黑暗。原来如此,血魔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