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尘埃
人生有无数的选择题，旧爱新欢，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若是恨，倒也罢了，可这是爱，却痛彻心扉。
“我选我自己”，痴情一生，爱恨何离，若是必须有一人死去，那就让我来做出选择，死何其简单，留下来的人却是最痛苦的。
两颗女人的心同时颤动，这就是徐仁和的爱情。
“我需要密匙，”用密匙换她们的命，这很公平。
“此时，我若是给了你们密匙，我如何能保证我们生命安全，”事实就是如此，交出密匙必然是徐仁和他们的死期。
“这是你的选择了，”白博士和杰森的目光同时集中到阿离身上，阿离浑身忍不住的颤动，一侧的胖子很快发现了异状。
“啊，”撕心裂肺的痛苦，恐惧缠绕着她的心神，一股绝望在心底升起，“杀了我”
徐仁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短暂的团聚迎来的却是这样一句无情的诀别。
“杀了我，快杀了我”，在意识尽失之前，阿离的心挣扎着，却无可奈何的任由身体沦陷。
冰冷，徐仁和在阿离的双眼中再也看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怎么样？这个结果你满意么？”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阿离和我们做过一笔交易，然后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灵魂祭献给苦行者，在有生之年，她的灵魂必须全心全意为苦行者服务，”白博士悠悠说道，“而逼她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恰恰是你”
“我？我不明白，”徐仁和脑中突然浑浑噩噩的，似乎又遗漏了什么
“你当然听不明白，事情还要从三年前那场车祸说起……”
三年前一场车祸，徐仁和昏迷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做一个很长的梦，他在天堂与地狱间游荡，最后一道温暖的光明带他回到人世，睁开眼，他只看到阿离离去的背影。
此后，他只记得阿离的笑，只记得她在耳边低低私语，但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脑海中环绕：阿离不会离开
终究，阿离离开了。
梦中
徐仁和无数次追问：“你会回来么？”
阿离微笑回道：“离开了你，我还能去哪？”
阿离，你骗了我。
但还有他不知道的真相，车祸是人为的，而指使者正是阿离背后的密匙家族。徐仁和本该在车祸中死去，阿离为了救徐仁和，将灵魂献祭给苦行者，改变了徐仁和的生命轨迹，逆天改命的代价就是以灵魂为代价。
若是早知道事实，徐仁和宁愿在三年前就已经死去。
命运，改变了遥远星空中一颗命星的轨迹。
“不过，这些对你都不重要了，交出密匙吧，这也许是你最后拯救阿离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
一抹冰冷抵在胸前，刀锋正对心脏的位置，本以为会心痛，但徐仁和此刻并不觉得，他心中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颗心本就是你的，你若想要便拿去吧，这是我欠你的，对不起，阿离。
徐仁和没有一丝的惧怕，死在心爱的人手中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他看着阿离的眼睛，阿离冰冷的双目中竟出现一丝挣扎，手中的匕首轻轻颤动，现在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着，但原本属于她身体的记忆却在抗争着。
身体和灵魂的角力，谁是最后的胜者。
刀锋反转，直刺向柔弱的身躯，电光火石，无比的决绝。
即使失去意识，阿离仅凭身体的记忆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爱，已深入骨髓，怎忍心伤害你。刀锋刺到阿离之前，一只手已经死死抓住那锋刃，鲜血滑落，却不及心中痛一分。
“你们赢了，”徐仁和看着阿离，眼中尽是痛，忽然觉得无所谓了，即使让整个世界陪葬。
“玛格丽特，对不起了，这是我欠你的，恐怕只能下辈子还了，”徐仁和背对着玛格丽特，一把将阿离手中的刀夺下。血花砸在地面上，混着奇特的纹路，显得更加妖异。
毁灭，亦或重生，只剩下一片小小的星光。
呼吸都停止，所有的焦点全部集中那方寸之间。
“砰”
白博士的枪口喷出紫色的火舌，一颗弹丸在空中急速飞离枪口，直奔玛格丽特，徐仁和抬眼望去，只见伊人笑。
徐仁和的心脏猛地抽动，钻心的痛，胸口鲜红扩散，浸透雪白衣衫。
“你……”
下一刻，枪口已经抵在阿离的额头。
现在只剩下唯一的选择，别无选择，徐仁和一拳狠狠的砸在那片星光里。
“命令启动，指令修改中”
“不要不要……”
整个大厅中，诺亚的声音似乎陷入了纠缠中，时而冰冷如魔神降临前的黑暗，时而有想挣脱束缚的纯真。这是一场人性的争斗，一场毫无悬念的争斗。
“谢谢你，胖子，感谢你帮我完成这项使命，杰森，这里交给你，我先离开了”，方舟大厅里有一条逃生通道，只能从方舟大厅内部打开，它通往一个安全的所在，只有最终到达的人才知道那到底是哪里。
“白博士，计划不是这样的，你这是违背苦行者的命令，”杰森还想追问，但白博士突然向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仅仅一个手势，杰森的身体僵在原地。
“你怎么会知道苦行者的秘术”
“你会知道的”，说着，白博士的继续施展秘术，而杰森的眼睛渐渐失去色彩。
就像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苦行者时那样虔诚，杰森似乎听到了世间最美的声音，引导他进入最美的心灵之地，无爱无恨，唯有平静。
白博士最后看了一眼徐仁和说道：“你真的不该来这里，天意如此，但愿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说完，白博士带着一丝惋惜进入逃生舱，杰森则抬起枪口，火舌肆意喷射，不分敌友。
徐仁和只觉被人扑倒，被那熟悉的怀抱拥着，徐仁和觉得即使现在死去也很好。阿离笑得很美，为何每个女人的笑都那么美，似是解脱，胖子无法忍受心中的痛。他死死抓住那本该属于自己的爱情，
只可惜，这次是生死的别离。
你毁了我的所爱，我便毁去你的世界。
在空来到方舟内部的前一刻，徐仁和凭空消失。阿离，嘴角残留着幸福的笑。
玛格丽特迷蒙中看到这一切的，似是一场梦。
火舌依旧在喷射，直至一只手钳住杰森的脖颈，清脆的断裂声随着杰森嘴角渗出的鲜血发出，直至他眼中恢复清明，那一刻他见到了苦行者。
战争、暴乱，家园毁于一旦，亲人死于亡命途中，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罪恶，如行尸走肉般在尸山火海中穿行，苦难是这个世界带给杰森唯一的东西。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无所依恋，杰森亦不关心这个世界死活。
直到，夕阳下，遇到苦行者。
将灵魂寄存于神圣殿堂中，用余下的热血奉献给那些需要拯救的人，沉沦，从此开始。即使偶尔会被惊醒，但那卑微的灵魂是多么的脆弱。
毁灭，一切存在。
逃生通道里，白博士俯视着脚下的一切。毁灭一切，呵呵，毁灭了一切，谁来做苦行者的仆人，谁来建立这个世界新的秩序，若这世界仅剩下毁灭的废墟，谁来做世界的主宰？
毁灭，也许正是下一次轮回的开始，重头开始。
神圣殿堂中一朵灵魂的花朵化作点点灰烬飘散入空中，直至尘埃落定，属于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这个世界的。一名麻衣男子双手合一，遥望远方天地，他身后站着三个人，道士，萝莉、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