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
凌雀刚跟结束跟庄桥的联系, 左盛远那边就发来了消息，说是一个小时后会去大帐篷跟他们会面。
看完短信，凌雀见楚竹韵还在跟小孩子沟通, 便不打扰他们, 起身离开火堆, 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大帐篷经过一个星期的简单改造, 已经划分出各种区域, 住宿区、厨房、洗手间、取暖的火堆区域、储存室、售货区等等。
保证了居住在大帐篷的人, 可以获得良好的生活环境。
凌雀漫步走到小厨房, 看见秦长浠正在煮鸡肉姜丝粥, 便眼馋地询问道：“还有多久可以吃啊？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粥还要煮一会儿。”
秦长浠打开锅盖, 从柴火灶上的大锅里拿出一份热腾腾的点心，放在厨房中央的岛台上，“你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恩。”
凌雀走去洗了手，然后从空间翻出她跟秦长浠平时吃饭用的碗筷, 放在岛台上，一边吃点心，一边跟秦长浠聊天，“我打算让楚竹韵当老板娘, 负责物资买卖的工作。”
“楚竹韵？”
秦长浠第一次听到这名字,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随后想到了什么，询问道：“是e区救出来的那个中年女人吗？”
“对。”
凌雀解释道：“我跟你过几天就要离开基地, 去找那个精神系异能者, 大帐篷这边的生意，交给左盛远的人，不太合适, 因为物资里面还有一些我们自己的货。”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让左盛远知道他们两人私下藏了多少物资。
即便他们跟左盛远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关系，但物资是很重要的底牌，若是被左盛远了解得太清楚，总归不太好。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重生的凌雀，对于“同伴背叛”这件事，可是历历在目，谨记于心，不敢遗忘，生怕自己会重蹈覆辙。
秦长浠虽然不知道凌雀为什么不喜欢结识同伴，跟别人来往都是只谈利益，不谈感情，但他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好。
别说末世时期，人心难测，就算是末世之前，人性也很复杂，为了一点点的利益，愿意出卖家人、朋友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你这么相信楚竹韵吗？”
秦长浠追问道：“万一她有私心呢？”
“是人，都会有私心，只要不触犯到我的底线，也就随便她。”
凌雀解释道：“就算我们不找楚竹韵帮忙，去找左盛远的手下来管理物资的销售情况，难道左盛远的手下就不会有私心吗？”
“你决定交给她来管理的话，那我等会把账本的事跟她交接一下。”
秦长浠心里自然是信不过楚竹韵。
但他好歹也在金融行业里打滚过，而且，如今的售卖系统和记账方式，都是他一手规划的，如果楚竹韵敢私下做手脚，他自然有办法查出来。
“恩，经营上的事，我就不过问了。”
凌雀唯一能够绝对信任的人，只有秦长浠。
所以，她把经营的事交给秦长浠去处理，是绝对放心，不用担心出什么差错。之后，她还可以减轻不少工作量，空出时间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秦长浠坐在凌雀的对面，伸出食指，微微弯曲，刮了一下女友的鼻梁，笑着打趣道：“这么放心地交给我，不怕我私下弄个小金库吗？”
“哼！你的小金库里的积分，最后还不是用在我身上。”
凌雀倒是不担心秦长浠搞小金库，毕竟，秦长浠宁可把所有晶核给自己，都不会私下藏起一些，那就更别说积分了。
闻言，秦长浠只是笑了笑，揉了揉凌雀的脑袋，无奈地呢喃道：“小雀还真是把我吃得死死的！”
就在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早餐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凌雀扭头看去，一眼就看到左盛远迈步往厨房这边走来。
秦长浠听到脚步声后，也抬起头，看见左盛远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便困惑地问了对方一句：“盛远？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研究所那边的工作忙完了？”
“我收到你女朋友的短信，让我过来大帐篷一趟，我就趁着国王还没召见我，过来一趟，看是什么事情。”
左盛远看见厨房岛台上的包子还在冒热气，便拉过一张高脚椅，坐在一边，眼神不确定地在凌雀和秦长浠之间移动，询问道：“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吃早餐吗？”
因为左盛远不知道凌雀跟秦长浠之间，是谁做主，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突然提议要吃早餐，会不会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心里便有些忐忑了。
秦长浠没说话，把目光转向凌雀，示意让凌雀来做决定。
“你自己去那边的柜子拿一次性的碗筷吧。”
凌雀也没那么小气，连顿早餐都不给左盛远吃，更何况，昨天她卷走了那么多的普通晶核和高级晶核，还得麻烦左盛远帮忙掩盖真相呢。
“好嘞！”
左盛远顺着凌雀的指示，从橱柜里拿出碗筷，然后用清水洗了一遍，再回到岛台边上，不客气地夹起了一只包子吃起来，“对了，凌小姐喊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左盛远从秦长浠那里，早就知道凌雀的全名，但直接喊凌雀的全名，显得太疏离，不太合适。
若是喊个什么别的称呼，比如小雀或者是阿雀，又太奇怪了，最后干脆直接喊“凌小姐”算了。
“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火堆旁边坐着的几个小孩子？”
凌雀开门见山地说道：“那几个小孩子送你了。”
一句“送你了”，吓得左盛远包子都没咀嚼完就吞下去。
结果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都憋红了，又是拍打胸口，又是不停地喝水，好不容易才赶在窒息之前，把卡在喉咙的半个包子吞下去。
“咳咳咳，什么叫‘送我了’？”
左盛远轻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调整自己的呼吸，“那几个小孩子干嘛要送给我？我这儿又不是幼儿园。”
“那我这儿也不是幼儿园啊。”
凌雀摊手，解释道：“那六个小孩都是从研究所里面带出来，全都已经成功激活异能，如果你不接收他们的话，他们只能再次回去研究所了。”
说罢，凌雀从衣袋里面掏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左盛远，“这几个孩子，在激活异能的过程中去世了。”
听完凌雀的话，左盛远拿过手机，认真地看着照片上的内容，那是一个小孩子被淹死在水箱里的全过程。
虽然没有看见小孩子挣扎的模样，但小孩子溺水沉在水箱，一动不动的画面还是相当震撼他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左盛远划动着手机里的照片，原本想查看更多有关小孩子激活异能的照片，不成想，却看见一整排尸体，整齐躺在雪地上的照片，又追问了一句：“这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先解释雪地上的尸体吧。”
凌雀语气平静地讲述道：“在我们来基地之前，刚好经过一个小镇子，原本想留宿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结果第二天皇室护卫队来了，说会带我们去基地。”
听到这，左盛远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国王确实下令，把皇室护卫队派遣出去，寻找物资和幸存的普通老百姓。
但他没有开口打断凌雀的话，而是安静地听着她说下去。
“我见目的地一样，加上又可以坐车子，就计划跟那些镇民一起去基地，有些镇民想留下来，不想离开，但皇室护卫队不允许，强行要把人带走。”
“照片上的尸体，有一小部分是身患残疾的年轻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当时带队的那个胖子领导，认为这些人无法提供生产力，还会浪费物资。”
“趁着镇民们都离开镇子，就派士兵把这些人给杀掉，然后埋进坑里，接着把其他上了车子的镇民带走。”
“离开镇子的当天晚上，我想返回去镇子搜刮物资，结果什么物资都没找到，只找到这堆被埋在坑里的尸体。”
“那些士兵挖坑挖得太浅了，除去地上的那层厚雪，就是薄薄一层泥土，若是厚雪融化了，那些丧尸肯定能闻到尸体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到时候，这些尸体肯定会被饥肠辘辘的丧尸们，分而食之，补充体力。我想着，这下场也太惨了，就干脆把那些尸体挖出来，放火焚烧。”
“等尸体烧成骨灰后，就让它们随风飘荡，算是给了他们最后的解脱了。”
说到这，凌雀伸出手指，放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翻出一些士兵打人和搜刮物资的照片，“这些照片是镇民们检查上车之前，我拍下来的。”
“刚才我也说了，离开镇子的当晚，我回去镇子搜刮物资，结果什么物资都没找到。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出来，是那些皇室士兵把物资全都搜刮走了吧？”
左盛远听完凌雀的话，不以为然地解释道：“国王给出外勤的护卫队下了命令，要么带回定量的物资，要么带回定量的幸存者。”
就连他作为将军，也要在外面寻找物资和幸存者，没有例外。
“我没有指责这个命令的不对。”
凌雀解释道：“皇室士兵把物资搜刮干净，这件事没问题，但他们若是连镇民们的物资也搜刮干净，那就很有问题了。”
“在我们出发上车之前，我跟长浠的背包里，只有一些饼干和几包方便面，就这么点物资，那些士兵也直接收走，说是什么作为路上食用的粮食。”
“除了食物，那些士兵连女性的口红、镜子、卫生棉、丝巾等等，全都搜刮走，更别说香烟、名酒这类硬货了。”
“那些士兵把镇民们的物资刮走后，路上却不提供任何的粮食，说要镇民们自己去外面寻找物资，找到物资还要分出8成给士兵。”
“那些皇室士兵把所有东西带走，却要求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去搜刮物资，他们拿着枪械却躲在安全的地方，等着普通人给他们送物资。”
说到这，凌雀的语气带了些嘲讽，“左盛远，你觉得这合理吗？”
闻言，左盛远没有为那些士兵开解，因为他知道自从进入末世，国王变成一言堂之后，很多事情比末世之前还要龌龊。
尤其是在选用将领和大臣方面，根本就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找到个职位，偏偏当中还有不少职位是手握实权。
凌雀见左盛远不开口反驳，心里还是很满意，这说明左盛远也知道那些人不值得他去维护。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是镇民，那堆尸体里面也没有谁是我认识的人，没资格去质问你那么多，告诉你，只是让你知道，有这么一些事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发生。”
“我知道了。”
左盛远语气很是沉闷地回应凌雀，表情也变得很凝重，完全没有之前吃包子的那种轻松的心情。
“关于外面那几个激活异能的小孩子，我劝你还是接收他们比较好。”
凌雀转移了话题，“我们昨天潜入了研究所后，在b区发现了那几个小孩子，他们在研究所的各种实验下，成功激活了异能。”
“根据知情人的消息，棚户区失踪了几十个小孩子，他们的父母都跑去找皇室警部，想要寻找失踪的小孩子，但皇室警部那边却不受理这个案件。”
“后来还惊动到了皇室法院，逼迫这些父母不得无理取闹，否则就把他们赶出基地或者是做出其他的不合理的判决。”
“至于失踪的那几十个小孩子，全都被关押在研究所的b区，接受各种惨无人道的测试，比如电击、水淹、火烧等等。”
“他们知道异能跟每个人的基因有关，但他们目前还没有办法检测出，哪些人的基因里有没有异能，或者说，有异能的话，会是怎样的异能。”
“因此，他们目前能够采取的办法，就是极限式激活异能，相信他们应该是从一些被抓捕的异能者口中，得知某些异能者获得异能的方法。”
凌雀语气平静地叙说着，“棚户区失踪了几十个孩子，最后只存活了这六个，如果我昨天没有潜入研究所，或者说把他们带走，他们的下场不会有多好。”
“昨天配合你指挥的那个秃子，也是被我从一间狭小的实验室里面救出来，他以前身体强壮，如今却瘦骨嶙峋，不用问都知道他日子过得很惨。”
“而且，昨天在b区，我还听到一位研究员小哥说过，这些孩子激活异能后，还要安排他们进行各种试验，测试他们的能力和极限。”
“如果你不接收他们的话，那他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凌雀夹了一个包子，放在自己的碗里，“他们既不能回去父母身边，又不能留在基地，否则早晚会被抓回研究所，那就只能离开基地了。”
“唉，外面遍地都是丧尸，他们即便能打得过丧尸，却不一定能打得过阴险狡猾的幸存者呢。除此之外，他们还要考虑食物的问题。”
“没有食物的话，哪怕他们成功激活异能，也撑不过一个星期，毕竟，异能者也是个人，需要吃饭才能生存。”
说罢，凌雀夹着那个包子，慢悠悠地吃着，让左盛远去思考到底要怎样做。
左盛远听完了凌雀的话后，沉默了几分钟，消化完听来的消息后，缓缓开口说道：“就算我肯接收他们，他们也不能留在基地。”
“那就把他们带在身边，你带着他们去外面出任务不就得了嘛？反正你身边也有几个异能者在呢。”
凌雀说的那几个异能者，是指昨天在e区释放的那几个异能者，有个光头男，纹身男，还有个光头女来着。
闻言，左盛远挑眉，抬头看向凌雀，“带出基地很危险，怎么不考虑把他们留在棚户区这边？依照你的能力，保护这几个小孩子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
凌雀否决掉左盛远的提议，“过几天，我打算跟长浠离开基地，去外面走一趟，到时候还需要你吩咐人帮忙关照大帐篷这边的生意呢。”
“再说了，就算我不离开基地，他们留在棚户区，早晚会耐不住，偷偷跑出去找他们父母，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
“那既然你们两个也要离开基地，干嘛不带上他们呢？我去基地外面执行任务，要么找物资，要么找幸存者，路途遥远，还经常碰到丧尸群。”
左盛远解释自己这边的不方便，“要是碰到丧尸潮，运气不好，直接全军覆没，你们两个的话——”
说到这，左盛远想起了前不久的战况，那只爬上建筑物外墙，体型巨大的丧尸，在它快要掉落在曹毅头上的时候，瞬间被火焰烧得灰飞烟灭的场面。
于是，他接上刚才没说完的话，“依照你们两人的实力，保护那么六个小孩子应该没问题吧？就算碰到丧尸潮，直接带着他们跑路也比我带着上千的士兵要敏捷吧？”
“不！”
凌雀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掉左盛远的提议，“我还要二人世界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一趟，就不会碰到危险呢？”
“万一我是要跑去找等级更高的异能丧尸呢？昨天在研究所a区，找到了一些资料，发现丧尸不仅区分为普通丧尸，还有异能丧尸。”
“异能丧尸里面，还会区分不同等级。研究所e区里面，不仅囚禁了普通丧尸，异能丧尸，甚至还有一只2级的丧尸呢。”
闻言，左盛远眉头地皱起来了，吐槽了一句，“你们昨天潜入研究所，是直接把整个研究所都逛了一遍吗？”
这又是a区、b区、e区的，整个研究所就五个区，他们已经逛了三个区了。
“c区没时间去，要不然，我还真想去c区逛一逛，看看他们研发了什么新型的武器，要是合适的话，也可以顺手带走一些。”
凌雀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至于d区的行政区域，也是没时间，不然的话，可能还会发现更多有关研究所秘密的资料呢。”
研究所每天都会产生各种大量又重要的文件，这些文件的备份会放在各自的区域，但原件会统一放置在d区。
这也是为了保护这些文件的安全，若是单一区域出事，相关文件被销毁，那在d区就能找到损毁的资料。
哪怕就算是昨天，那些异能者跑去破坏d区，导致d区的文件受损，那也不用担心，系统里面已经有储存好的备份。
基于这个原因，凌雀没必要去d区找资料。让庄桥利用电脑，进入系统后台，想要哪份资料就直接找，简单、方便又快捷。
左盛远听完凌雀的话，叹了一口气，“你们可是逛得舒服了，难为我来帮你们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那六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建议你最好培训他们作战。”
凌雀不打算说出“十亿级别的丧尸潮”这件事，而是换了个别的说法，“现在异能者相当稀缺，如果你能培养一支异能者队伍，于你而言，没有坏处。”
“之前那场十万级别的丧尸潮，你也见识到丧尸聚合起来的威力啦？否则，你也不会收留被关押在e区的那几个异能者。”
“往后，要是再遇到数量庞大的丧尸潮也好，或者是基地爆发了内战，你也不至于连个底牌也没有。”
“基地爆发内战？”
左盛远神色不明地看着凌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消息？”
左盛远不是个笨蛋，凌雀不仅悄无声息地潜入研究所，还那么了解丧尸和异能者的消息，这说明她肯定有自己的途径去调查事情。
而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及到有关“基地内部”的事情了，之前还看似玩笑地说了一句“谋反”的话。
因此，左盛远的态度不得不严肃，认真斟酌凌雀说的每一句话。
“不是消息，只是我自己的推理。”
凌雀指了指手机，“如果被棚户区的人知道，皇室背地里做了那么腌臜的事情，你猜那些普通人能忍得住吗？”
“再说了，皇室还抓捕异能者呢，若是这些异能者联合起来，对抗皇室的话，凭借那些热武器，连高级丧尸都打不败，还想打败异能者？这不是开玩笑嘛？”
除去十亿级别丧尸潮的问题，凌雀说的异能者联手对抗皇室，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当那些异能者知道自己的异能可以升级之后。
升级后的威力更加强大，他们甘愿屈服在皇室之下吗？异能就是他们的武器，而他们缺乏的只是物资罢了。
偏偏皇室基地里面容纳了那么大量的物资，甚至还有一个无论什么季节，都能稳定供电的核电站呢。
正所谓，你有粮，我有枪，存粮不存枪，你家是我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