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只心魔身是真的不想就这样放过佛身, 他见净涪本尊直接将这一众事情撒手, 便自己接了过来,对准了佛身的伤处就按下去。
‘若说景浩界中诸多事情的话’他施施然地放下遮脸的手, 先对佛身露出一个格外明朗灿烂的笑容,然后才继续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想要提醒提醒你。’
还有事情要提醒?
还是些?
佛身眼前一黑,似乎已经猜到心魔身要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 他很快就听到心魔身用清脆轻快的声音将那些事情给数了一遍。
‘这一场水陆道场之后, 你大概就需要专注忙活小地府的事情了。道门、魔门乃至无边竹海,大概都需要你去走一趟。’
心魔身说到这里,面上还是露出了几分可惜。但想到那一场“雨”的效果,心魔身的心情也确实挺好。
他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前几日的那一场光雨在前,他们不会逼迫你过甚, 或许还会助你一臂之力也说不定呢。’
佛身艰难地笑了笑。
心魔身欣赏了一遍佛身的表情之后, 又是话题一转, ‘在忙活小地府的事情的时候, 你也还要记得你自己的身份,莫将该做的事情漏了。’
身份?该做的事情?
佛身知道这是心魔身的提醒, 也很难得地认真想了想。
他现下不仅仅是妙音寺的大和尚, 还是人家的师父,是沈安茹的儿子,程沛的兄长。
佛身微微收拾了表情, 应道,‘我记下了。’
心魔身也收了些许看好戏的姿态,道,‘这一场水陆道场,你专心于礼祭,或许都没有发现,礼祭过程中,白凌对法音似乎有了些体悟。’
‘他大概能入门了。’
佛身听得,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确实是没有发现。
心魔身见他记下了,又道,‘母亲他们在外间也滞留得许久了,是时候该将他们接回来,不然母亲怕会担忧。’
听心魔身提到沈安茹,佛身多少还有些迟疑。
‘现在?合适吗?’
心魔身脸色平静,‘倘若是在这一场水
陆道场之前,那确实是不合适的。但现在么?等你出去细细查看过,大概就知道了。’
佛身想了想,无声点头。
看来景浩界的情况确实好了许多,不然心魔身不会这般说话。
心魔身又瞥了本尊一眼,摆了摆手,‘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说完,他再不理会佛身,自己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佛身见心魔身果然没有话说了,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忙不迭逃也似地脱出识海世界,重新执掌肉身去。
佛身走了之后,本尊睁开眼睛,先往佛身原本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才对心魔身说道,‘你收着点,莫要到了后头,又轮到他给你泼冷水。’
心魔身睁开眼睛迎上本尊视线,嗤笑一声,‘我会给他这个机会?’
本尊一时无话,只得道,‘你记住就好。’
反正都是净涪,佛身就算真要跟心魔身算账,也不能真拿刀来捅他,就像今日心魔身只能在口头上打击佛身一样。
心魔身‘哼’了一声,仍自闭目入定,开始细细体悟那些自佛身处流转过来的道理,以寻找心魔一道修行的诀窍。
本尊见得他开始修行,也沉入了定境去。
净涪刚刚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天上正有一抹暖旭的阳光从树梢间落下,暖暖地洒在他身上。
佛身睁开眼,前后左右,四方天地尽皆看了一遍,很快就扬唇笑了。
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心魔身会提醒他接沈安茹和程沛回来了。
景浩界世界,这个本源残缺、法则混乱甚至是天魔意蕴纠缠攀附的小世界,如今经了一场光雨,竟像是肮脏破旧的衣服被清水洗涤过一般,哪怕衣裳仍然残破,衣裳破败之处扯出来的丝线仍旧凌乱,但也是干净了许多,看着就让人舒心。
净涪笑得这么一阵,然后也没去干什么,只是倚着菩提树干坐着,打量这个清净干爽了许多的世界。
似乎连空气都干净了许多。
净涪微微摇头,然后抬手抛出了三道金色的佛光。佛光在空中一闪即逝,自寻了目标的主人而去。
很快,净涪的禅院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得了净涪应许,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也不是旁人,正是净涪的三个弟子,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还有五色幼鹿。
他们三人一鹿一进得门,便来到净涪身前,与净涪合掌见礼,称道,“弟子等拜见师父。”
净涪早已坐直了身体,如今见得他们行礼,只是点点头,随意道,“坐吧。”
“是。”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齐齐应了一声,各自在净涪面前的蒲团上坐下。
五色鹿仍转到净涪身侧,在净涪旁边趴下了。
净涪看过一圈这三个弟子,满意点头,“看来这段时日,你们的修行也很是勤恳,修为各有进益,不错。”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听得净涪夸赞,也是小小地笑了一下,显然他们对自己近来的进展也确实很满意。
夸过他的三个弟子,净涪又看了看五色幼鹿,也是点头,“不错。”
五色幼鹿欢喜地扬了扬顶上鹿角,但却没有作声。
净涪的目光先停在了白凌这个大弟子身上,“看得出来,这段时日你已经能够入门了?”
白凌点头,“是,弟子在前不久的水陆道场上,仔细体悟过诸位师兄的法音,很有些触动,故而回头再看功法的时候,也终于找到了些脉络,能够推开那扇大门。”
净涪也是微微阖首,“前不久的那场水陆道场是你们净音师伯仔细安排的,其中负责法音的诸位比丘全都经了你们师伯的眼,才最终敲定下来。他们的本事很不错,你能从中有所体悟,也是你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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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便问白凌道,“你往后的修行可有什么安排?”
倘若可以,白凌当然是想要跟随在净涪身边的,可他也是聪明人,单单听净涪问他的这个问题,便知道这个如意算盘打不响。
起码近段时间是不行的。
他认真想了想,与净涪合掌一礼,低头道,“师父,我想入仪仗法队。”
净涪并不奇怪白凌的决定,这点事情对他来说也不难,但有些问题,他还是得
先问过白凌。
“你明白仪仗法队是做的什么吗?”
仪仗法队,其实算是佛门中一个很是常见的设置。他们通常负责一应法会、水陆道场的科仪。包括但不仅仅限于法音、礼乐一项,还包括祭祀、超度等等事宜。
事情很繁琐不说,地位也不太高。尤其因为近段时间以来景浩界劫难不断,仪仗法队还得多在外间奔走,为妙音寺解决凡俗信众与居士之间的烦恼。
这样的一个位置,妙音寺里的弟子虽然称不上避之唯恐不及,但也确确实实不会主动去选择。
白凌听得净涪这般问,也不曾犹疑,直接点头道,“弟子这段时间也着意打听过,消息清楚,没有遗漏。”
白凌和净涪问答的时候,谢景瑜与皇甫明棂都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可即便是他们,似乎也是第一次听白凌说起他的打算,这会儿也都不自觉地在面上露出些许痕迹。
净涪看了白凌一阵,白凌背脊挺得笔直,眼睛里也不见有丝毫躲避。
净涪到底点头了,“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在仪仗法队里好好学吧。”
至于其他的,也不需要净涪如何叮嘱
你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就在净涪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心魔身曾经与他说过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身份
净涪不自觉地又将目光转回了白凌身上。
也是这一留心,他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往常时候,白凌虽然对他恭顺,却也很是维持着一个度,而现在
恭顺也仍然恭顺,其中的尺度也把持得很好。可同时,白凌对他又添了几分亲近。
是了,净涪暗自感叹。
白凌现在不仅仅是他的部下。也是他的徒弟,还是首席大弟子。
当白凌仅仅是他的部下的时候,方才那样就足够了,既体现了他对白凌的信任,也表明了他对白凌的尊重。
--白凌修行的事情,统都由他自己决定,他这个上官不会过多干涉。
可在白凌成为了他的徒弟之后,净涪这样的行事态度,就显得疏远了。
他是白凌的师父。
想到这里,净涪又开口道,“我会与你们净音师伯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一二。”
白凌也有些吃惊。
他愣愣地抬头看了净涪一阵,方才慢了半拍地与净涪合掌拜谢,“多谢师父。”
显然,尚且不习惯双方身份的,不仅仅只有净涪,还包括白凌。
净涪点了点头,目光往侧旁一挪,就望定了谢景瑜。
但对于谢景瑜,他没像白凌那样问他的安排,而是直接问道,“你近来修行可有困惑?”
不是净涪差别对待,实在是现下距离妙音寺的皈依日也没有多远了,谢景瑜既然有心皈依妙音寺,那必定是得待在妙音寺里等待皈依日好行皈依礼的。
既然如此,净涪又何必多问?
谢景瑜也不以为意,他答道,“弟子确实有许多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还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净涪的表情,好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行事。
净涪发现了他的小心,便笑了一下才道,“且说出来吧,趁着我现在有空,还能指点指点你。”
谢景瑜当即与净涪拜了一礼,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问题与净涪一一问了出来。
考虑到谢景瑜本身的积累,净涪都用他能够理解的话语解答了。
谢景瑜听了净涪的答案,自己闭着眼睛沉默得一阵,确定很有些收获,方才睁开眼睛来,与净涪合掌一拜,“多谢师父。”
净涪又是轻轻阖首,与他说道,“你的积累还是太过薄弱了,于你修行很有妨碍。你若得空,就多往藏经阁里去。”
谢景瑜又是一拜,“是,师父,弟子知道了。”
净涪确定他是听明白了,方才看向皇甫明棂。
皇甫明棂也已经听了一阵,显然已经在心底里盘算过一回了,见净涪问她,她便也放心且大胆地将自己的困惑提出来请教净涪。
净涪听完她的问题,也像对谢景瑜一般一一解答了。
皇甫明棂听了净涪的解答,自己在心里想了想,也是合掌一礼,“多谢师父。”
净涪见她暂且没有其他的问题,就也提点她道,“你的积累确实要
比你师兄好一点,但也相差不大,你若有时间,也该多往藏经阁里走走。”
皇甫明棂应了。
净涪想了想,还是问她道,“你觉得恒真僧人如何?”
皇甫明棂认真地想了想,答道,“恒真祖师目标远大,道行高深,弟子深敬之。”
白凌和谢景瑜听完了皇甫明棂的这句话,都有些绷不住脸皮的抽动,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目光避开皇甫明棂的脸,强自镇定地看向前方。
皇甫明棂这话确实说得不心虚,而且她觉得就凭这一句话,自己也很对得起恒真僧人给她的见面礼了。
净涪倒是面色不动,他听完之后,还点了点头,“若是让你学着他那样,在景浩界中行走传法,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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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明棂不意听到净涪这样的话,惊了一下,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净涪却不在意,只又问她道,“你可愿意?”
皇甫明棂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微微垂下头,自己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
答案很是明显。
她重又抬起头来,迎上净涪的目光,答道,“弟子愿意。”
净涪看了她一阵,没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沙弥尼一脉如今尚且未有多少传承之人。你作为妙音寺沙弥尼第一人,还得好好修行,日后也好指引后来者。”
皇甫明棂便有再多的想法,这时候也只能全部压下,点头应声,“是。”
指点了一遍自家弟子之后,净涪看向五色幼鹿。
五色幼鹿显然也是等了好一会儿了,如今见他看来,连忙起身从净涪身边转到皇甫明棂身侧,好让自己能正面面对净涪。
净涪也没有厚此薄彼,用一般的态度问它道,“你呢?”
五色幼鹿很认真地想了想,才低头对着净涪低鸣,“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
五色幼鹿的问题也不是其他,多半都是关于血脉纯化。
净涪见识广阔,这些问题也仍然难不住他,便也一一跟五色幼鹿说了。
白凌、谢景瑜及皇甫明棂也在一旁默默听着,不管用不用得上,
先记下再说
五色幼鹿认真听完,对净涪连连点头作谢,才仍然转回到净涪身侧。
将这三人一鹿修行上的问题解决过一轮之后,净涪又看向他们三人,问道:“近日在妙音寺里的生活可还习惯?”
如果真有问题,那作为师父,这其实也该是净涪他为他们出头的部分。
白凌和谢景瑜齐齐摇头,然后又对视一眼,默契地望向皇甫明棂。
皇甫明棂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
她从蒲团上站起,合掌对净涪拜了一拜,低头道,“师父,我母亲”
想必让她将这件事与净涪说道出来,也很有些为难,所以皇甫明棂的头一直都是低下去的,目光更是从站起来之后就再没抬起来过。
“师父,我已经入了师门,但我母亲还在山门下等消息,我想去见一见她。”
看着这样的皇甫明棂,此刻执掌肉身的佛身不免又想起了心魔身,想起了心魔身的提醒。
是了,身份。
他暗自叹了一声,面上却分毫不显,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笑意。
“嗯,确实是该跟她说一声。”
皇甫明棂不意净涪竟然会这般轻易就答应了下来,原本压得极低的目光猛地抬起,愣愣地看着净涪。
净涪只又问道,“你母亲现在还在山下?”
“是。”皇甫明棂应了一声,但显然还是没回过神来。
净涪仍道,“你母亲也是修士?可有什么打算?”
皇甫明棂终于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能够流利顺畅地回答净涪了。
“我母亲她也是修士,是一个道修。她只是送我过来的,过不得多久还是要回北淮国的。我就想我就想在正式皈依之前,多陪陪她。”
皇甫明棂后面的话是越说越轻,她自己大概也察觉到了她的行为有反复的嫌疑,不太妥当。但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想在正式皈依之前,多陪陪她。
净涪点点头,“去吧。但也莫要懈怠了修行。”
佛门修行说空,又有出家的说法。既然皇甫明棂决定在妙音寺皈依,自此成为妙音寺
的沙弥尼,就不该多恋栈红尘因果。但
谁都可以这样说皇甫明棂,唯独净涪不行。
他不也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将沈安茹和程沛从杨元觉那边带回来。
况且哪怕是净涪佛身,也没觉得皇甫明棂的这个做法有什么问题。
亲缘是人伦,是红尘因果,可也是缘法。此种缘法天定,又契合人情,净涪不想莽撞简单的来个一刀两断。
在他看来,其实只要不太过分,还是能够两全的。
皇甫明棂听得净涪这话,又是深深一个躬身,才重新在蒲团上坐了。
白凌也还罢了,谢景瑜真是头一次见识到净涪的这般作风,目光不由得在皇甫明棂和净涪身上来回飘荡,且面色也渐渐地生出了几分异样。
净涪只眼角余光瞥过,就知道谢景瑜心中的想法了。他顿了一顿,又自望向了谢景瑜。
谢景瑜本还在想着些什么,忽然察觉到净涪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很快收敛了心神,目不斜视地面对前方,但眼角余光却还是观察到了净涪的表情。
谢景瑜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想了什么,可他目光触及到净涪的视线,竟不自觉地就站起身来了。
净涪微微笑了一下,问道,“你也有事?”
谢景瑜被净涪面上的笑容安抚了一下,又想到方才皇甫明棂得到的答案,心里蓦然一定,竟说道,“师父,我我也想回去一趟。”
白凌闻言,侧眼看了看谢景瑜。
谢景瑜从谢家出来的,他知道。谢家还知道谢景瑜来到了妙音寺,他也知道。他甚至还知道谢家一直以来对谢景瑜不闻不问,似乎默认又似乎撒手不管。他同样知道谢景瑜对谢家其实也没什么好态度。
不过他先前一直以为谢景瑜与谢家之间的结要到谢景瑜真正释然的时候,才会有个结局。
可他没想到,这个时间居然来得这么快!
净涪显然已经猜到了,他脸上表情未曾有过丝毫变化,只凝望了谢景瑜一阵,问道,“你有决定了?”
谢景瑜答道,“是,弟子已经决定了。”
净涪顿了一顿,问道,“可会安
心?”
谢景瑜点点头,还笑道,“我有师父,有师兄师妹,也有鹿崽,有师门,我很安心。”
白凌有些恍然。
是了,师父也是父啊。同理,师兄师妹也是兄长与姐妹。
他们与谢景瑜虽然没有血脉传承,却有相同的法脉传承。谢家那些人对于已经决议皈依佛门,跟随净涪修行的谢景瑜来说,其实已经是过去了。
真正能与他亲近,和他相互扶持着走过接下来的崎岖道途的,是师父净涪,是师兄他白凌,是师妹皇甫明棂。
便连皇甫明棂,一时也在侧旁沉默,似乎也有所感。
那边厢,净涪仍自问他道,“那么,你可会让自己后悔?”
净涪这一回询问的就不是其他什么了,而是谢景瑜回到谢家之后将要采用的手段。
谢景瑜沉默了一下,到底笑道,“不会。”
若他处理谢家问题时候的手段在自己心上留下痕迹,以致后悔或是愧疚什么的,那并不会让他畅快,反而是让他自己耿耿于怀,为他自己的修行埋下隐患。
得不偿失。
谢景瑜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师父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净涪看了他一阵,叹道,“你经的事到底还是太少了。”
净涪这话一出口,白凌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也不推辞,只站起身来,立在谢景瑜身侧,与净涪一礼,“师父,我陪着师弟走一趟吧。”
净涪听得,先看了一眼谢景瑜。
谢景瑜不曾介意,恰恰相反,他还很高兴。
诚如净涪所说的那样,他经的事到底还是太少了。而谢家
谢家大小也是个世家,手中握有的实力如何先不说,光就揣摩人心这一手,就很是不凡。
起码谢景瑜自己是敌不过的。
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一着不慎,中了谢家的算计,反又生出其他牵连,再结下旁的因果。
谢景瑜生在谢家,长在谢家,虽然是受了谢家漠视冷待,但他也确实从谢家那里学到了很多。
最明白的一条,就是别高估自己。
净涪确定谢景瑜不曾排斥,也就点了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