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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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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真僧人很有些好奇, 于是几乎表明了态度的他重新睁开眼睛打量过那光幕之后,也转了头来问净涪,“你真有这个打算?那你打算怎么做?”

    净涪想了想,“不知诸位和尚是否留意过, 佛法其实是可以净化沉积的?”

    边说着,他边冲对面张开手。

    众人的目光一时全都落在了净涪张开的手掌上。

    净涪的手掌却先是成爪形,往下虚虚抓拿, 便有一道黝黑的雾气不知打哪儿而来,落在他的手掌上。

    众人全都打点了精神,或以法眼观照,或用灵机感应, 仔细去探查那道黝黑雾气的来历。

    果然, 就如他们最初所猜测的那般,这一道黝黑雾气根本就是凝结成了实体的怨怼、憎恨、痛苦等等负面情绪。

    这些大和尚尚且还罢,各个境界不俗, 抵得住这一道黝黑雾气的影响。但那些个佛子们却是不成的。

    几乎是立刻, 便有几道低沉的闷吭声从各位主持、方丈座后响起。

    并不是他们不够谨慎,明明猜测到这玩意的来历偏还要妄自动作,自找苦吃。实在是他们已经在自己身上添了好几层护持才去探查那黝黑雾气了, 没成想还是被这道黝黑雾气影响,一时心神失守, 以致吃了这般苦头。

    但幸好, 这些个佛子并不是只有他们自己在, 现下坐在他们身前的还是他们自己家的师长, 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

    故而还没等这些个佛子缓过神来,身前就有一道金色佛光洒落,如同净水一样洗涤着他们的神魂。

    丝丝缕缕的墨色雾气被这些佛光照中,纵然坚持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抵不过这些佛光的威神力,消散得无影无踪。

    好容易脱出一劫的各位佛子再抬头去看净涪手掌的时候,面上也实打实地添了几分忌惮。

    恒真僧人护持住他身后的凡僧,却是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好像也很麻烦啊。”

    净涪只是微微笑着。

    清理暗土世界里的沉积如果不麻烦,诸天寰宇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世界被拖累到落入归墟,陷入真正的终焉去?

    清见主

    持与清遥方丈等等都不免有些迟疑。

    净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掌里拿着的那道黝黑雾气后,抬起另一只手来在雾气周遭接连牵引勾点了好一会儿。

    他的动作异常灵敏快捷,但却不曾纷乱,还带出几分契合冥冥的玄奇,非常的吸引目光。

    先是恒真僧人,接着是清见主持,再接着是清遥方丈

    过不了多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和尚将目光投落在净涪翻飞的指掌间,目眩神迷,痴迷不已。

    待到他终于停下的时候,他那托着黝黑雾气的手掌上空赫然出现了一朵以金色佛光作线条勾画串联而成的金婆罗花虚影。

    那金婆罗花虚影甫一映入堂中众人的眼中,就占去了所有人的心与眼,让他们只看得到它,只感受得到它。

    除它之外再无一物,霸道得可怕。

    净涪不去看任何人,他只盯着那朵金婆罗花虚影看了一瞬,随即又抬起另一只手来,虚虚放在那朵金婆罗花与那道黝黑雾气上空,然后似缓实快地落下。

    到得他两掌彻底阖上的时候,诸位大和尚只觉得耳边一阵阵轰鸣,心头、眼前俱是白光,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

    然而,也正是这样状态的他们,却还是感觉到周身一道道灵机涌动,仿佛有什么玄妙道理正在他们眼前真实无虚地铺展开来。

    那必是他们追寻已久的至道真理。

    察觉到这一点的各位主持、方丈们拼命睁大了眼睛去看,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一点点玄妙在心头掠过,如同最轻灵的风,也像是最缥缈的云。

    而他们,捕捉不了。

    不知是叹息还是遗憾,甚或是因为满足,清见主持、清遥方丈等人的眼角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点湿润。

    清见主持、清遥方丈包括清源方丈等人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偏偏无法捕捉,只能愣愣地看着它们出现,它们消散。

    比他们更不堪的,是净栋包括净音这一众佛子。他们根本一无所觉,只知道净涪似乎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净音坐在净涪旁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从中体悟得到什么,只睁大眼睛死死

    地看着净涪的双掌,仿佛要将这一幕完整地刻入自己的记忆中,以待日后再来细察。

    但在这堂中,在这个时刻,真还是有人准确且巧妙地捕捉到了什么的。

    而这人也不是旁人,正是恒真僧人。

    就在净涪将手掌压落的那一刻,恒真僧人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合着净涪手掌落下的速度垂落了眼睑。

    他周身气息稳固,但心头却有阵阵灵机翻涌,演化无穷道理,看得他异常痴迷沉醉。

    净涪不曾去在意这些。

    他不在意清源方丈有所感却无所得,不在意净音无知无觉只凭对他的信任牢记此刻以待来日,不在意恒真僧人的体悟回味,早在他手掌带着那金婆罗花虚影压落的时候,他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的识海世界里,佛身、魔身与本尊各据一方,一一闭目结印,垂目静坐。

    他们都安坐着,但这识海世界却更不平静。

    一道道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在这个世界中显化而出,而在顷刻间取代了净涪这识海世界本来面目的,却是一片热闹的街市。

    街市上人来人往,有人笑容满面,有人垂头丧气,有人麻木漠然,千人千面,千人千相,除了唯一共有的生机之外,绝没有完全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这街市上的每一个人都很平常地生活着。

    然而却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大地毫无预警地崩裂,沟壑处处,房屋坍塌倒陷

    有人在第一时间就失去了意识,乃至失去了性命,有人却是经受了许久许久的煎熬,才在痛苦与绝望中断了最后一口气。

    在无尽的尘烟中,那连最微弱的呻吟都彻底断去的寂静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一点点升起,又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完全不可抗拒的力量带走,落在一处暗沉的、没有生机、没有希望的空间里。

    那是一片什么都没有,连安息都不能的世界。

    沉沦于痛苦与绝望中的死魂有些咬牙坚持了下来,有些被长久的痛苦与绝望折磨,终于承受不住,碎成微尘,散在那处暗沉的世界里。

    就在这样的世界里,无时无

    刻,都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升起又沉落,缠在虚空中,积在微尘里。

    净涪三身尽皆看得清楚,它们最终成形之物,正是他从暗土世界里抽出来的那一道黝黑雾气。

    净涪三身的意识隐在那片已经死亡的天地之间,看着遍地的尸骸与破碎的土地,沉默了许久。

    纵是魔身,也未曾亲眼见过这样的灭世之境。

    但净涪熟悉那样的绝望与憎恨。

    自古以来,绝望与憎恨到了极致,本来就是一样的。

    可每每面对这样的景状,净涪都只是沉默,也只能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年,也许是几百年,一道灵机不知从何处而来,刷落在这片世界里,冥冥中让这片世界都开始止不住地躁动。

    净涪仍然沉默着,但他却知道,这就是那皇甫成被他点破,引来无边业力的时候。

    那时他尚只是一个小沙弥,只能借着景浩界世界的支持,勉强执掌着这一片暗土世界。

    皇甫成没能抗住业力影响,也不知自己为何业力缠身,他拼尽了全力地挣扎,甚至在心底质问天地,却什么用处都没有,只能让这片世界躁动,再躁动,更躁动

    天地记载着这一切,哪怕不会有人能够读懂。

    在那样的劫难中遭难的众生哪怕依然死去,甚至魂消魄散,也仍然在憎恨。这样的憎恨与绝望哪怕遭遇时间的磨砺,也依然死死纠缠着,顽固地留存在这片他们最后存在的世界里。

    无执童子亲临景浩界的时候,是这片暗沉世界最躁动的时候。但他们,或者说是它们最后的力量影响不了无执童子分毫。纵然无执童子最终身死只剩一道魂灵赎还因果,也非是它们的功劳。

    甚至因为无执童子已经远去,这片世界中积攒着的无尽憎恨怨怼没有了复仇的对象,落不到实处,也没有了归处,由此更是成了无解的死结。

    净涪看到这里,忽然叹了一声。

    在这样一片死寂的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纵有声音落下,也成不了实体,只会散作一道无形的波动,落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但在这一刻,这一声叹息响起的时候,

    这片暗沉的世界里忽然就升起了一朵金色的婆罗花。

    这花本只生于胜境,长在清静之地,如今却落在了这无光无声的死寂世界

    这般格格不入的灵物仿佛触怒了这个世界,也像是牵动了这一个世界,几乎是瞬息间,便有无尽的黑色雾气不知从何处涌出,潮水一样向着金婆罗花扑过去,如同看见了至死不休的仇敌,也像是想要抓住最后的一丝微薄光亮。

    金婆罗花只在虚空缓缓旋转。

    每一个花瓣抖动的瞬间,仿佛都有丝丝清辉洒落,扫尽涌向它的那些黑色雾气。

    净涪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显出了身形,正盘膝坐在那朵金婆罗花上。

    是的,是净涪。

    佛身在,魔身在,本尊也在,是三身同在的净涪。

    那朵金婆罗花明明不大,净涪三身同在,也都是寻常身形,却真就稳稳托住了净涪,让净涪三身各各安闲自在地坐在花萼之上。

    净涪三身同时闭上了眼睛。

    也不见他们怎么动作,就看见他们身上各有一片道光升起。那纯黑的魔光、璨金的佛光与华紫的性光层层交叠着落下,洒向那自四面八方涌来的黝黑雾气。

    无声的碰撞僵持了片刻,到底是净涪更胜一筹。

    那魔光、佛光与性光洒落的地方,就如天光遍照,涤荡了整个世界。在这样浩荡无匹的光芒照耀之下,那些黝黑雾气到底挣扎不得,飞快消散开去。

    而在那黝黑雾气消去的同时,那魔光也罢,佛光也罢,甚至性光也罢,光芒之中都有一张张虚淡的面容怔忪看来。

    但随着那些魔气散去,这片世界里竟也生出了一片无形的微风。那风只微微一卷,那一张张虚淡的面容就都已经隐去,再寻不见了。

    净涪也未曾在意这些。

    他三身尽皆默然盘坐在金婆罗花上,直到得这一片世界的色彩褪尽,露出净涪自己识海世界的本相,他三身身上的光芒才尽敛了,露出他们的形体来。

    净涪三身睁开眼睛,又只看见自己那熟悉的识海世界。

    这个时候,三身俱各无言。

    默然静坐了许久,魔身才催促道,

    ‘行了,他们都还在等着你,你且出去吧。’

    佛身又沉默了一瞬,方才应了一声,‘我去了。’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这识海世界里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魔身与本尊并不如何在意他。

    他们安静得片刻,忽然齐齐伸出手去虚虚一捞。

    这片空无的识海世界中顿时有风卷起,风中细细碎碎的金色微光格外的耀眼。

    净涪魔身与本尊看见,并不意外,只那伸出去的手又做了个握紧的动作。

    那风当即旋起,裹夹着那些金色微光向着净涪本尊与魔身的方向落去。等到风潮平息,净涪魔身与本尊手里都握了一团凝实的金光。

    这个净涪也都熟悉。

    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而正是功德金光。

    这两团功德金光说多不多,说少也真不少,但若将这两团功德金光拢在一处细看,却又跟净涪他从暗土世界里抽取出的那一道黝黑雾气差不了多少。

    魔身与本尊对视一眼,忽然齐齐将手中的功德金光往外抛送出去。

    此刻执掌了肉身的净涪佛身正睁开眼睛对上自对面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是径直将那已经阖上了的双掌打开。

    所有看着他的大和尚、比丘乃至沙弥眼睛都禁不住收缩了一下。

    更有人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确认也似地再看去净涪的双掌处。

    然而,净涪那张开的手掌上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那朵金婆罗花,也没有了那道黝黑的雾气,更没有其他什么的东西。

    无形的气流在他指掌间轻轻浮动,但除此之外,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饶是恒真僧人都被惊了一下,禁不住问道,“净涪和尚,你。”

    不可能的啊,以净涪方才闹出来的动静,怎么也该磨灭了那道来自暗土世界的沉积才对,那这样的话,功德呢?

    现在景浩界世界这么抠了吗?

    净涪知道恒真僧人想问的什么,他看了恒真僧人一眼,却是放下了一只手,只让一只手平平地向上摊开着。

    不过须臾间,就有一片金色的功德光落下,正正躺

    在净涪张开的手掌上。

    “恒真僧人是想问的这个吗?它在的啊。”

    功德光出现的时候,堂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净涪那掌心,仿佛只凭他们自己那一双眼睛就能算清这片功德光有几分几毫,几尺几寸。

    净涪倒不介意与他们细说清楚。

    “景浩界天道甚是公正,我净化了多少沉积,就给了我多少功德光,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功德光乃是世界天道所送,净涪虽还不知它是如何成形,可也能察觉到功德光中缠绕的天道气息,所以净涪猜功德光大概还是与世界本源有关。

    但这般一来,景浩界还真是算大方了的。

    它自己本源就已经残缺,还分毫不少地送出功德光,不是大方是什么?

    清源方丈细看过净涪手上的那片功德光,也是若有所思。

    看世界天道这般大方的模样,似乎它也很希望能够尽快解决或者减少一点暗土世界的沉积啊

    清源方丈看出来的东西,清见主持与清遥方丈等也都陆陆续续地看出来了。

    一时,各位主持、方丈心下都各有所想。

    清源方丈倒是比这些个主持、方丈都要更轻松一点。毕竟他们妙音寺不同,几乎就在净涪将这件事拿出来的时候,妙音寺就已经有决断了。

    净涪可是他们妙音寺的和尚,他绝不会坑害他们妙音寺!

    这事就算一时艰难,且短时间内看不出多少裨益,但对于妙音寺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

    清源方丈包括妙音寺上下对此都很有信心。

    清遥方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眼打量了清源方丈一阵,忽然问道,“清源师兄,你们妙音寺是个什么打算?”

    妙音寺对面的那十数人也都在同时抬眼看向了清源方丈。

    显然,无论他们现下是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也还是想要听一听妙音寺那边的决议。

    清源方丈脸色异常端正,“我寺中上下都决定跟随净涪和尚决定。”

    顿了一顿,他又道,“在这件事上,净涪和尚怎么说,我妙音寺就怎么做,一切只看净涪和尚。”

    只看净涪和尚吗?

    清见主持与清遥方丈等一众坐在前排的大和尚闻言,又去看了看净涪,都在心底各自点头。

    完全可以理解。

    更甚至,如果净涪和尚是他们寺里的人,那他们大概也不会轻易驳了净涪这人的提议。

    只是在各位大和尚心下点头的同时,他们后排坐着的那些个佛子们却都偏头看了看净音。

    净音仍旧坦然地坐在,哪怕沐浴着那样复杂的目光,也照样平和得很。

    反正他们这样看他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他都已经习惯了。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又哪里知道他净涪师弟的厉害之处!

    净音想到这里,更是直直地迎着那些个佛子的目光一一看过去,直到那些个佛子自己避开了目光,他才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腰,胜利般地将目光收回来。

    恒真僧人打量了净涪手上的功德光很久,这时候忽然问净涪,“净涪和尚,你这功德光可否借我细看一下。”

    净涪无可无不可。

    这功德光出自天道之手,是有主之物。只要净涪自己不愿意,不论是谁抢了去都是结下大因果之事,净涪不担心恒真僧人会强抢。

    但净涪也不是真就这样将自己的这片功德光送到恒真僧人面前,而是心念一动,直接催动了功德光。

    那团功德光动了动,忽然刷的一声展开,充塞着这一整个大堂。

    净涪所得的这团功德光其实也真不多,起码比不得他在极乐净土中所见的那些个大德身上的功德光,但这一展开来,竟也照得整个大堂地亮堂了起来。

    这亮堂不单单只是光线上的亮堂,而是仿佛连心都一并亮了暖了的那种亮堂。

    恒真僧人闭着眼睛细细体察了一番,渐渐地,他脸上升起了几分喜色。

    等到他睁开眼再去看那充塞了一整个大堂的功德光的时候,他眼里甚至还透着点贪婪的意味。

    是有用的。

    这些功德光,是能够松动他乃至本尊身上的大因果的。

    恒真僧人多看了周围的功德光一眼,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又在蒲团上凝神静坐了半日,才算是勉强安定了自己的心思。

    这实

    在怪不了他。

    慧真为自己身上的这桩大因果愁苦了许多年,又挣扎了许多年方才下定决心将自己送回景浩界寻找机会解决这桩因果。

    本来他还以为他得在景浩界里慢慢地磨了。没想到,原来还是有捷径可以走一走的。

    恒真僧人细细想了一下,越发觉得这条路子可行。

    他当日删减佛典经文,扭曲经义佛理,是与景浩界众生结下大因果,与景浩界佛门结下大因果。

    他若想要解决这两桩大因果,还得找准苦主。

    景浩界的众生和景浩界的佛门。

    倘若他能尽量消减景浩界暗土世界的沉积,那便是为景浩界世界远离归墟立下大功,救脱景浩界众生。

    他是景浩界佛门僧人,他若能在这件事上出大力气,必将为景浩界佛门增添几分气数。

    这般算来,只是一件事,就同时偿还了景浩界众生与景浩界佛门这两大苦主。

    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

    世界记载着众生的足迹,哪怕岁月已经远去,只要世界仍然存在,就一定留下当年众生的脚步,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他耽搁的景浩界生灵,不论是已经转生,还是干脆就是魂消魄散,暗土世界里的沉积也必定有部分是来自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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