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从期望，到失望
“时光机！”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要当真能穿越时空，这世界不是乱套了吗！”
“而且若真有时光机，那为什么没有未来的人类穿越回来？这孤雁是不是最近受到的表彰太多，把脑子给？”
“多半是脑抽了，怪不得神神叨叨的。”
很快，直播间里便炸开了锅。
时空穿梭，这个被人类追求了无数个世纪的东西，神秘而又令人向往，有多少科学家耗尽毕生之力，只为证明时空穿梭可以被实现。
可如今能够完成穿越的时光机，轻而易举就被孤雁给造出来了？
说出来谁信呐！
网友们正在议论，而秦泗已经走上前，将手覆盖在那个黑白圆球上。
“叮！”
一个清脆的铃声从头顶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紧接着，“啪滋”一声，那圆球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一道灰色的光芒从中溢出，迅速将秦泗笼罩其中。
“刷！”
一瞬间，秦泗被整个吞噬。
然后那光芒越来越烈，越来越明亮，最后一闪，人与光一同消失不见了。
“这是……真穿越了？！”
林菁举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看着秦泗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
一旁的秦七汐没有说话，心跳却骤然加速起来。
如果真的可以穿越时空，那么回到过去，再见到妈妈，和她一起聊聊天，一起吃顿饭，甚至朝夕相处，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这一切都将变得有可能。
真的可以吗？
这一刻她万分激动，激动得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激动得眼角溢出了眼泪，一想到可以再见到妈妈，她就难以抑制地想哭。
如果可以穿越回去，她愿意永远待在时光机里，永远不出来，无论外面的时间如何流逝，世界怎样运转，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永远守在妈妈身边，陪她看日升日落，陪她看潮来潮去，陪她奔跑在飘满银杏叶的森林，陪她坐在高高的天台上，看烟火铺满整个夜空。
那样真好。
她闭着眼睛，在心里想象，想象着未来要和妈妈一起完成的所有事，想象着和妈妈见面时，应该先给她一个拥抱，还是先说声“爱你”。
她就这样一边流着泪，一边牵动着嘴角，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
直到灰色的光芒再次绽放，穿过她紧闭的眼帘，照进她的瞳孔，她才渐渐转醒。
“汐汐！”
林菁的一声惊呼传来，吓得秦七汐猛然睁开了双眼。看向前方的空地，只见秦泗正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她只感觉心里抽搐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慌席卷全身。
“你怎么了！”
她急忙冲向秦泗，把他的头从地上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她不是担心秦泗，只是担心他死了，就没人能带她找妈妈了。
这才发现，秦泗那铺满灰尘和伤口的脸颊上、脖颈间，此刻正隆起红色的血管，就像有一种强大的吸力，要将他体内的血液往外抽。
“怎么回事，失败了吗？”
此时直播间里的观众数量已经达到了近千万，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评论区的留言飞快刷新。
“不是吧！孤雁同志不会嗝屁了吧？虽说他有点精神失常，但要是死了，对国家来说也是重大损失啊！”
“果然时空穿梭这玩意不能碰，轻轻松松就能要人性命，即便是孤雁这种级别的科技大佬，也把它驾驭不住。”
“还好汐汐离得远，不然就危险了。”
镜头前移，秦泗那张因充血而胀红的脸呈现在画面中，网友们也是一阵唏嘘。
突然，秦泗猛然睁开了眼睛，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张大嘴巴深吸了一口气——
“齁！”
伴随着氧气进入体内，他脸上的红色慢慢退散，脖子上鼓起的血管也逐渐恢复正常。
秦七汐见状，急忙扶着他坐好，问道：
“你没事吧？”
秦泗摇了摇头，嘴上依旧在大力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
“程序出了点问题，我再改进一下。”
说着，他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时光机边缘，将手覆盖在灰茫茫的墙壁上，紧接着流光闪烁，一个控制台出现在眼前。
他“啪啦啪啦”输入了一串数据之后，收回控制台，招呼秦七汐和林菁远离。
随后再次回头，将手覆盖在黑白圆球上。
“刷！”
灰色光芒乍现，又一次将他吞噬。
秦七汐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捏着黑色大衣的衣角，不知不觉手心里已经冒出了汗。
她很紧张，并且在心里不停祈祷：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就这样，空气陷入宁静。
然而，不到10秒钟，灰色的光芒再次出现，秦泗也再一次被推了出来。
又失败了。
但是这次他没有停留，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在控制台上修改了一些数据，然后又冲进了灰色光芒里。
这是第三次穿越，失败，跌倒又爬起，修改数据，再次穿越。
第四次穿越，失败，爬起，修改数据，再次穿越。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
时间缓缓流逝，外面的太阳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个位置。
秦泗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失败，已经数不清了，而他的血管因为巨大的压力差反复膨胀收缩，很快，鼻孔、眼睛、耳朵就已经流出了鲜血。
秦泗的每一次穿越，秦七汐都满怀期待、心跳加速，而每一次失败，她又神色失落、倍感无力。
看着秦泗在眼前狼狈摔倒，又起身忙碌的身影，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同情吧，也有失落。
同情在于秦泗为了帮她完成梦想，为了赎罪，一刻也不停地努力，即使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而失落在于，她本以为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相对妈妈说的话，都在心里演练了一遍，可最终得到的却是残忍的结果。
果然，时光穿梭，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也许对于人类来说，那只是一个梦，一个想要弥补曾经遗憾的梦，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七汐在一次次期望和一次次失望中，逐渐被磨掉了所有耐心。
现在每当秦泗一头扎进去，她就知道用不了10秒，他就会满脸鲜血出来。
久而久之，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孤雁博士你到底行不行啊？要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别折磨自己。”
“你老老实实搞点正常的研究不香吗？不要完成了可控核聚变和人造黑洞，就好高骛远，去想时光机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看他是想在女儿面前表现一下，以求得到原谅，结果失败了又怕丢脸，硬着头皮上，死要面子活受罪。”
“又进去了，马上就出来，来让我们倒数十个数。”
“10！”
“9！”
“……”
直播间里开始了整齐地倒数，而秦七汐早已心灰意冷，眼睛里原本的神采也荡然无存了。
罢了，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多，期盼太多，其实一开始就该明白，这根本就是个错误！
她这辈子，注定再也见不到妈妈！
“走吧菁姐。”
她落寞地转身，来到进来时通过的电子门前，伸手按下了旁边的按钮。
“哗啦！”
流光璀璨的电子门自上而下打开，外面实验室里的场景已经映入眼帘。
而此时，直播间里倒数声已经来到了末尾。
“3！”
“2！”
“1！”
声音渐息，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被弹出的秦泗。
“咦？怎么还没出来？”
倒数结束，可画面中却静静悄悄，没有灰色的光芒突现，也没有秦泗狼狈的身影倒地。
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秦七汐也停下了脚步。
时间依旧在继续，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可秦泗始终没有从光芒里出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个黑白色的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