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TM是个傻子
视频画面里，年轻的王屹突然咳了咳，示意台下正在讨论的人安静。
“咳咳……这位是林询同志，国科院的特级荣誉院士，大家之前应该已经见过了。”
一阵激烈的掌声过后，林询整理了一下衣冠，抬手敬了个礼，说道：“谢谢大家，猛禽小队能有各位的相助，必定能发光发热，在祖国的伟大科研事业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好！”
下面的人纷纷叫好，这时林询在王屹的带领下，一一认识最近几年加入小队的新同事，并十分客气地跟每个人握手、拥抱、相互鼓励。
唯独来到秦泗面前时，还没等王屹开口，他便主动说道：“这位之前已经见过了。”
秦泗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热情地起身招呼，也没有激动地上前握手，而是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回答：
“是啊，为了迎接孤雁同志，全基地一百多号人放下手头的工作，专程跑到总部迎接，特级荣誉院士就是不一样！”
“老秦你说什么呢！”王屹急忙责备道。
却不想林询朝王屹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对秦泗说：“秦泗同志对吧，年轻人很有干劲，我喜欢。不过让大家到总部开会可不是为了迎接我，是我从漂亮国带回了很多重要资料，需要分享给所有人，我们要学会取长补短，这样才能让我们的研究更高效，才能让我们少走弯路，不是吗？”
“不是。”
秦泗抬头看着林询，神态傲然，“什么取长补短，分明就是被那些漂亮佬牵着鼻子走，如果我们不能开辟属于自己的道路，只会捡别人用过的方法，就会永远落于人后。”
在林询有些震惊的目光中，秦泗继续说：“我只想问问院士同志，您这次回来，是准备坐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还是要和我们一样置身前线？不过我得提醒您一下，实验现场可是很危险的，任何时候都可能发生意外，您得想清楚了。”
说完，他拍拍手站起身，留下一句“走了，忙着呢”便离开了隔热棚。
“这家伙好傲啊！”
“傲也得有傲的资本，自己说自己牛逼有什么用，得拿出成绩来！”
“能有什么成绩，敢在孤雁面前装大头，我可从来没见过我国哪项发明上写了秦泗的名字，无论是千亿光年射电望远镜，还是新隐形洲际导弹，或者后来的可控核聚变，那都是出自孤雁之手。”
“没错，任何人都没资格在孤雁面前傲！”
就在所有人都在讨论秦泗时，之前自告奋勇要修复视频的人出现在评论区。
“汐汐，刚才的视频受损程度实在太高，目前只能修复前半段，我已经把修复好的文件发回来了，你收一下。”
“好。”
秦七汐回应了一句，然后在邮件里找到了那条被发回来的视频。
这条视频同样是用日期命名的，2003年5月7日，第一条视频是5月6日，仅仅过去了1天。
“快打开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我的眼镜小帅哥了。”
视频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灯光昏暗的屋子。
时间似乎是在深夜，头顶有风呼呼吹过的声音，外面一片漆黑，偶尔有举着火把或者手电筒的人从窗外经过，嘴里焦急地说着听不清的话。
一张破旧的木桌，一把有些枯朽的木凳，一个男人坐在那里，独自抽着烟。
温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刚毅俊俏，只是脸上多了一些尘土和焦黑的痕迹，多了一些尚未凝结的伤口，多了几分愁容，又多了几分疲惫。
“呼……”
他漫无目的地吐出一口烟，烟雾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他将侧脸面对着镜头，目光深邃，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远处混沌的夜空。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仿佛在念着一篇死气沉沉的稿子。
“现在是2003年，5月7日，晚上11点。”
“我是……秦泗。”
屏幕前的秦七汐与林菁，包括直播镜头后的数千万网友，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摄像机是放在桌子上的。
他们不知道秦泗会说什么，但秦泗表露出来的失落和悲伤，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北区的矿塌了，很多人被埋在里面。”
“我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李辉的相机。”
“听他们说，塌方开始的时候李辉本来在洞外，但他找到的石头还在洞里。”
“于是他回去了，没有再出来。”
“呵……”
他一边冷笑，一边摇头，“真tm是个傻子！明明怕得要死，还非得逞英雄！”
“嘟嘟！”
“视频已损坏，无法继续播放。”
视频被强制关闭了，但所有人的情绪却依旧陷在里面。
他们都期待再次见到那个积极开朗、立誓要代替父亲报效祖国的阳光少年。
可他们只等来了一个噩耗。
“为什么这样？他明明那么小，为什么？”
“希望他后来没事。”
这一刻，大家都在脑补着像电视剧里一样的情节。
当所有人都在为李辉的死而痛苦的时候，突然从一堆碎石中伸出一只手。
可事实，永远没有人的想象美好。
“我不想打击大家，”有人在直播间说，“但我想告诉大家事实。我们刚才已经看了几个月后的视频，为了迎接孤雁，队里所有人都在，可那其中……并没有李辉。”
是啊，这就是事实，无法更改。
终于，那个想要平平安安待在学校里，无忧无虑活着的稚嫩小伙子，最终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为了任务，为了祖国，
死在了那座深深的矿坑之中。
没有人不怕死，他也曾是怯懦的。
可当他知道，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的珍贵材料就要被彻底摧毁时，无论是父亲的心愿，还是祖国的未来，都成为了他毅然决然面对死亡的动力。
人确实都是怕死的，但如果知道自己的死，会有换来更大的意义，那便不再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