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脆弱
“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那天没有下雨，我没有摔进沟里，是不是就能争取到时间救回我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中，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她也从一个孱弱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坚强的女人，可埋藏在内心的愧疚感，总是在深夜里悄无声息地折磨着她。
或许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这些年她才义无反顾地支撑起这个家，试图用责任感来冲淡自责。
听完她的故事，卫轩久久不语，其实从那晚遭贼，她抱着他痛哭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坚强。
她不过是个将脆弱隐藏在一身“盔甲”背后的弱女子罢了，也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今晚他才留下了。
良久之后，他开口道：“与你无关。”
这句安慰的话却并没有让宋知薇觉得好过，泪水反而流得更加汹涌了，她呜咽着说道：“我感觉自己就是来还债的，家里人也把我当成还债的，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支撑着这个家，却连一句好话都换不来。我不敢交朋友，不敢谈恋爱，因为我怕会拖累别人。可哪个女人不想有个肩膀依靠？有个人嘘寒问暖？可我呢，下班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连送药这种事都只能找你，连这些话都只能说给你听。”
越说越伤心，宋知薇将头埋在被子里小声地啜泣，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卫轩额头冒出无数黑线，似乎比起没人依靠，送药的人是他，更让她感到难过？
哭累了，疲惫感层层袭来，宋知薇很快就睡着了。
卫轩则一直坐在床头，践行着诺言，默默守护着她。
他闭眼休憩，却突然间感到腰间缠上一双手臂，那是睡得不安稳的宋知薇下意识地在睡梦中抱住了他。
视线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卫轩并没有试图推开她，而是保持着坐姿，任她抱着。
在梦里，她抱住了童年时梦寐以求的“毛绒熊”，它的腰很粗，刚好让她两手抱住，它还很温暖，正好驱散了她周身的寒冷。
做了个好梦的她，嘴角扬起满足的微笑。
卫轩并没有忽略她上扬的嘴角，刚才还失声痛哭，这么快又笑出来了，真是个情绪化的女人。
这一晚，两人就保持着这奇怪的姿势到了天亮。
睁开眼，见天已放晴，雨也没有再下，坐了一晚的卫轩试图站起身，可宋知薇的胳膊还绕在他腰间。
他挪了挪她的手，惊扰到了她。
她发出不满的梦呓，手臂抱着更紧，同时将头更贴近他。
或许是觉得呼吸不畅，她抬了抬脑袋，正好将头搁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不雅了，卫轩又试图推了推她的脑袋，可却引来了她更多的不满，呓语了一声——
卫轩直接站了起来，宋知薇差点被他摔到床下去。
她终于醒了，怒火比意识先清醒，她瞪着他，怒道：“姓卫的，你有毛病啊？”
卫轩的脸色不见得比她好看多少，男人清晨的火气本来就大，她不知死活的举动差点“擦枪走火”，她却没有丝毫意识。
宋知薇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但发现雨已经停了，她立即过河拆桥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无需她下逐客令，卫轩也是不准备再呆下去，几个大步，他笔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门外。
“神经，一大早还想‘暗算’我。”对醒来前的事情毫无印象，宋知薇并不知道为何卫轩的反应那样大，只当他神经搭错路了。
卫轩离开后，宋知薇也睡不着了，休息了一晚，痛经的症状缓解了很多，她的肚子也饿扁了，于是立即去厨房下了碗面吃。
吃饱喝足之后，她看到了桌子上的止痛药，终于记起了昨晚卫轩冒雨来给她送药的恩情。
她突然间有点内疚，昨晚要不是他，她估计早就痛昏过去了。
虽然早上他的行为很混蛋，但功过不相抵，她也不应该那么蛮横地赶他走。
恩怨分明的宋知薇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想给卫轩打电话道谢的，可是手机握在手上半个多小时了，她都没鼓起勇气打过去。
该怎么办呢？
她忽然想起了他的银行卡，要不把卡还给他？
不行，她现在这么缺钱，还欠蔡智一屁股债，要是把银行卡还回去，她怎么生活？
再说了，卡上现在一分钱没有，还给他也没用。
那她该怎么表达谢意呢？
算了，反正欠他人情也不是一次了，就累积着一起还吧。倒是蔡智那边，她那天语气很不好，还是应该请人家吃个饭解释一下。
过了两天，宋知薇约蔡智出来，对于那天说话语气太重做出了赔礼道歉。
“蔡警官，真的不好意思，那天我火气有点大，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态度。”宋知薇其实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友善，但她更清楚自己一个人要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就要多交朋友，尤其是像蔡智这样的职业。
她也想通了，即便对方有追求她的心思，那也是他的自由，她没理由因为这样就对别人不礼貌。
蔡智立即说道：“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擅自插手你家的事，惹你生气，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弥补。”
宋知薇笑笑，“既然大家都觉得抱歉，那这件事情就翻过不提了吧，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用着急。”蔡智摇头道，“我不希望因为急着还钱，你又累到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明白的。”宋知薇笑着点了点头。
或许是抱着的目的不同，宋知薇这一次对蔡智没有太大的设防，两人交谈了许多，她发现蔡智虽然是有钱人家，但无论人品还是谈吐都没有丝毫骄气，让人觉得很舒服。
而蔡智则更进一步了解了宋知薇，确定了她是个很有担当的女孩子，跟他身边的异性都不同，更加坚定了他想追求她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