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傅生歌到顶楼的时候，祥云朵朵四个崽刚洗完脸换好衣服从练习室里出来，碰了个正巧。
她嫌弃地看了眼四个崽身上整齐划一的黑色运动服，边带着她们往电梯口走边说：“你们好歹打扮打扮啊，不化妆就算了，小裙子好歹穿一件。”
林景瑟看向自己队员，认真道：“我们服装间里有小裙子？”
三个崽集体摇头：“没有。”
说完，一起转头看傅生歌：“你没给我们买过小裙子。”
傅生歌：“···”
傅生歌想了想，她的确没给四个崽买过小裙子，于是她找出手机，给公司服化组负责人打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接通了，她语速极快：“祥云朵朵没有小裙子，你回头给她们置办点儿小裙子，对，可可爱爱那种小裙子···不要运动服！要什么运动服！你去她们的服装间看看，放眼望去都是黑色的运动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祥云虐待闺女呢，天天让大闺女穿那件黑色运动服，什么？彩色？我求你了，不要再买运动服了，你来公共练习室看一下别家公司的崽，那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虽然我们公司不看脸，那也不能输···”
说到这儿，话音戛然而止，她转过头，看了眼素面朝天颜值却依然能打的四个崽，迅速改口：“虽然看脸我们公司也稳赢，那也不能在服装上输太惨啊！什么？运动服都限量版？一套六七万？行，当我没说前面那句虐待闺女的话。”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带着四个崽往公共练习室走：“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儿，你别忘了小裙子的事儿啊，挂了。”
别家公司的练习生的确都打扮的很漂亮，从头到脚，都很漂亮，放眼望去，公共练习室内一片花花绿绿。
林景瑟恍惚一瞬，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什么花花世界。
余笙沉默地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运动服，小声说：“队长，我们的衣服好像是有点儿寒酸。”
故渊睨她一眼，视线下滑，落到了她脚上那双天价运动鞋上：“你一双鞋都够omg和kc两家在场练习生的置装费了，寒酸？让人家负责人听到估计得拍飞你。”
老幺晏栖迟乐了，她低着头，往自家队长背后一藏，笑到肩膀颤抖。
林景瑟神色淡淡，和余笙说：“穿运动服有穿运动服的好处。”
余笙震惊，指着自己运动服说：“好在哪儿了？”
林景瑟下巴轻扬，指了指不远处那群百花齐放的练习生：“不穿运动服你就是花花世界里的一员了，想加入？”
余笙看了眼花花世界，下意识后退，脸上写满了拒绝：“不想。”
花花世界是漂亮，但是，也漂亮的太统一了，漂亮到毫无个人特色，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与其加入她们，还不如从她们中间脱颖而出。
节目组准备就绪，发起人和导师团们依次落座，选拔正式开始。
先上场的是kc家练习生，十四个人，分为两支队伍，一队七个人，团名分别是“lucky girls”和“lovely girls”。
两支队伍都是清纯少女风，从妆发到穿着，都非常清新，虽然分不清谁是谁，但整整齐齐站在那里的时候，视觉效果是拉满了，很养眼。
舞蹈导师邵星河眼底漾着笑意，侧头和声乐导师宋游说：“总算看到舞蹈整齐的团了。”
宋游笑笑，舞蹈整齐是这三家公司最基本的要求，怎么能不齐：“你可以期待一下她们的舞蹈担当，资料里不是说有两个从小学跳舞的小朋友吗，应该不错。”
邵星河点点头，翻开资料看kc两支队伍里舞蹈担当的名字。
宋游：“顺便帮我看看两支队伍的主唱担当分别是谁。”
邵星河了然，知道宋游这是想看主唱们的个人才艺。
青春练习生的海选模式和初评级舞台的流程一样，先是团体表演，再是队内担当的个人才艺。
当然，如果团体表演不过关，也就没有队内担当什么事儿了，直接打分评级，不会给队内担当额外展示才艺的机会。
kc两支队伍的团体表演结束后，兴致高昂的邵星河和宋游依次叫了她们的舞蹈担当和主唱担当出来，分别展示自己的个人才艺。
不负所望，几个展示才艺的练习生都给足了邵星河和宋游惊喜。
给完评价，邵星河和宋游说：“系统培训出来的练习生确实各方面都很稳。”
宋游面上洋溢着笑容，赞同道：“舞蹈整齐度不用说，几个主唱也没有出现破音走音的情况。”
邵星河欣慰道：“这是我们a班的标准了。”
宋游点点头，看向说唱导师艾秋和卫航，低声问：“你们不听听她们的说唱？”
艾秋和卫航一起摇头：“不了。”
与兴致高昂的宋游和邵星河不同，说唱导师艾秋和卫航全程意兴索然，倒不是因为kc练习生的唱跳能力不行导致他们提不起兴趣，而是因为kc练习生的说唱水平实在太差了。
也许kc练习生的说唱水平在偶像团体里已经够用了，但在艾秋和卫航这儿，不过关就是不过关。
他们都是说唱节目的制作人，心里对于好和坏的定义很清晰，所以就算他们再怎么安慰自己“人家是偶像，说唱本来就不在她们的专业范围之内”也没用，要求还是低不下来。
要求低不下来，兴趣自然也就提不上去。
人都马上要睡着了。
宋游和邵星河当然知道两位说唱导师的想法，换位思考，如果练习生们的唱跳水平都不行，那他们肯定也都提不起兴趣来，比如前几次的选拔，昏昏欲睡的就不止是两位说唱导师，还有他们两。
那头，肖姗姗开始走流程：“下一个公司，omg。”
omg的练习生赶紧起立，十一个人有秩序地走到了导师们面前，站成一排，鞠躬问好：“老师们好，我们是来自己omg的only one。”
有摄像头在，肖姗姗温柔大姐姐的形象维持的非常好，她笑眯眯道：“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音乐响起，强烈的鼓点声传来，练习生们所在的区域发出一阵赞叹。
角落里，祥云朵朵四个崽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余笙压低声音，在林景瑟耳边说：“队长，only one是teen crush。”
teen crush，主打青春活力，虽然和她们性感强势的girl crush是两种风格，但两种风格之间，却又有那么点微妙的相似之处。
比如，两者都有做自己不迎合别人的含义。
林景瑟靠着椅背，神情淡淡：“怎么？慌啊？”
余笙一挑眉，要不是因为有摄像头拍着，她就蹦起来了：“慌个···”
屁字没能说出口，被小队长一眼盯回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不慌，她们又不是原创。”
林景瑟不置可否，没说话，静静地看着omg女团的表演。
omg女团的实力明显要比kc高。
kc的歌是小清新，音域跨度不大，编舞不难，队形上的编排也不复杂，但她们的主唱在唱跳的时候，还是出现了气息不稳的问题，而omg，则相反。
omg的歌音域跨度大，舞蹈动作激烈，走位也极难，她们人数多，人数多就很容易导致在变换队形的时候给人一种很乱很不整齐的感觉，她们却没有，整齐划一，并且在那么激烈的舞蹈动作下，她们主唱的气息依旧平稳。
甚至表演结束，音乐声停了，都不怎么能听到她们的喘气声。
掌声响起，舞蹈导师和声乐导师依次点名了only one的队内担当，看她们的个人才艺表演。
练习生区域，祥云朵朵四个崽边欣赏人家的表演边聊天。
主唱故渊：“她们主唱很厉害，气息稳。”
林景瑟点头：“有危机感了？”
故渊不痛不痒：“没有，她们又不是原创。”
林景瑟挑唇，笑而不语。
十分钟后。
主舞余笙：“她们家舞担基本功都很扎实，舞蹈动作干净利落。”
林景瑟看她一眼：“好看吗？”
余笙认真地点了下头：“好看，但不是原创，还不够当对手。”
林景瑟乐了。
又是十分钟。
老幺晏栖迟：“说唱导师还是没有要看说唱担当个人才艺的意思，不会是对偶像有偏见吧？”
林景瑟：“应该不是。”
队里三崽一起看她。
林景瑟：“又不是原创，没必要看。”
队里三崽：“···”
队里三崽齐刷刷地冲自家小队长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们队长，够嚣张。
那头，看完omg练习生个人才艺的舞蹈导师邵星河不由感叹：“这才是传说中的神仙打架，确实精彩。”
声乐老师宋游笑了一声：“她们重新定义了a班。”
舞蹈导师邵星河看她一眼：“我觉得她们可以去出道组了。”
出道组，不需要靠粉丝，只需要靠实力。
旁边，听到他们对话内容的说唱导师艾秋勾了勾嘴角，提醒道：“去出道组可是有硬性条件的，必须有原创。”
说完，她翻开了祥云朵朵的资料，视线扫过说唱担当林景瑟时，眼底总算漾起了一丝笑意，原创来了：“听说祥云娱乐选队长的标准很严苛？”
声乐老师宋游接下话茬：“都不能用严苛来形容了，祥云选队长的标准是队长必须全能，不是每个会一点点那种全能，要求精，从唱跳到rap，再到原创，必须都精。”
卫航目瞪口呆：“那这得是个神仙吧？”
事实证明，的确是个神仙，并且，一来就是四个。
四个神仙从团体表演到个人才艺都是清一色的原创，能力明显和前面两家公司的练习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可谓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把青春练习生的评选标准拉到了一个新高度，我们可以称它为——天花板。
在场所有人的下巴都掉了，导师团全体震惊到合不拢嘴，实在是想不通这几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创作能力怎么可以这么强。
真不是他们夸张，祥云朵朵的原创歌曲实在是太秀了，秀到随便拉出去哪一首都够在排行榜上呆一段时间的程度，怎么能不震惊。
队内三人的个人才艺结束后，到队长林景瑟了。
艾秋和卫航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说唱歌词，期待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前奏响起，艾秋和卫航：“···”
艾秋和卫航嗖地放下了自己高高翘起的二郎腿，兴奋到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了来。
要不是说唱导师的面子不能丢，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把林景瑟抓过来抖抖抖，抖出她所有的原创伴奏。
干净清冽的女声传来，重重地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卫航不可置信地看向艾秋：“boombap？”
艾秋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喷火了，激动地拍打卫航：“boombap！boombap！”
隔壁，专业不对口的唱跳导师们匪夷所思地看着突然发疯的说唱导师，表情有些难以形容，此刻的心理活动非常统一：这两说唱节目制作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也不敢问，倒是想拦一下，但为时已晚，两个疯掉的说唱导师已经从自己的椅子上起飞了···
唱跳导师：“···”
唱跳导师们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不见为净。
林景瑟的rap总共六十秒，艾秋和卫航意犹未尽地坐回椅子上，滔滔不绝地提问开始了。
艾秋弯着嘴角，好奇道：“beat是你自己做的吗？”
林景瑟应了一声：“嗯。”
卫航建议道：“你beat做的这么好，在开头弄个标志性的声音吧。”
艾秋接下话茬，神秘道：“这样你的beat会很不一样。”
卫航就直白多了：“钱会翻倍。”
这个建议是很好，林景瑟想。
说唱圈有很多知名制作人都会在自己beat的开头做个标志性的声音，这样一来，大家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就能清楚知道，这个beat是谁做的。
当然，首先你得有知名度，不然即使你做了标志性的声音，大家也还是不认识你。
她点点头：“谢谢老师的建议，拍摄结束我就去做。”
艾秋一脸慈母笑：“为什么不去说唱节目？”
卫航一脸慈父笑：“你制作能力这么强，去了就是冠军侯选人，拿一个冠军，你就能坐上下季制作人的位置了，以后就是泡圈第二个小公主。”
后面，祥云朵朵三个崽眼神顿时变了，怀疑这两个导师是在挖她们家墙角。
林景瑟诚实地说：“本来是想去，但是那边录制时间太晚了，我就先来这里了。”
艾秋眼睛顿时亮了：“所以这一季说唱节目你打算来吗？”
林景瑟：“不知道，再说吧，我们公司主要培养唱跳偶像的，大闺女突然跳槽说唱了，我怕老板疯给我看。”
所有人：“···”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卫航忍俊不禁：“不影响，你签了公司也可以进厂牌的，公司是公司，厂牌是厂牌，不冲突，你的rap从厂牌发，厂牌活动你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我们很随意的，agmusic欢迎你。”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agmusic，说唱圈顶层厂牌，也是唯一一个走出国门在海外拥有巨大人气的说唱厂牌，门槛极高，已经三年没收过新人了。
艾秋不甘示弱：“星娱也欢迎你。”
“···”
得，一个厂牌挖人就算了，两大神仙厂牌抢人可还行。
卫航忽视了一地的下巴，继续说：“星娱有艾秋了，我们厂牌没有女rapper，你来了就是团宠，考虑一下。”
艾秋：“来星娱也是团宠，老幺！哥哥姐姐都疼你！”
两位导师旁若无人的在别人家地盘上抢人，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祥云朵朵三个崽朝他们投过来的死亡射线，直到那头顶流发起人开始cue流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了。
艾秋小声说：“结束录制我们单独找她聊。”
卫航点点头：“行。”
两人计划得倒是挺好，不想，录制刚结束，他们还没来得及找林景瑟单独聊呢，就接到了自家厂牌的夺命连环扣。
艾秋：“什么？临时公演？和卫航厂牌一起临时公演？”
卫航：“你们再草率点儿！？”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十分无奈，只能先搁置了和林景瑟的聊天，奔赴公演现场了。
晚八点，祥云娱乐顶楼灯火通明。
祥云朵朵三个崽结束了自己晚上的课程，约着一起去了工作室，找自家小队长。
故渊步调散漫，走在最前面：“不知道我们队长做好标志性声音了没有。”
余笙挂在晏栖迟身上，懒懒道：“应该好了吧，都好几个小时了。”
故渊推开工作室的门，看了眼怀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懒人沙发上的自家队长：“队长，做好了吗？”
林景瑟看她们一眼，点开了其中一首beat：“做好了。”
随着前奏，柔软的女声响起：“cloud roll。”
祥云朵朵三个崽：“···”
三个崽围坐在林景瑟跟前，表情都不太好形容。
余笙清了清嗓子，试探道：“队长，这个cloud我能理解，云嘛，那，那个roll是？”
林景瑟半曲起一条腿，白皙清瘦的脚往沙发边沿一踩，漫不经心道：“卷。”
三个崽：“···”
三个崽交换了个视线，异口同声道：“这么明目张胆吗？”
故渊笑道：“队长，你要么把陆云卷三个字敲在公屏上吧。”
几个崽倏地笑开了。
林景瑟头往后枕着椅背，眉间透着闲适：“那也太明目张胆了。”
晏栖迟惊呼：“你都把云卷放上去了，还在乎一个陆呢？”
又是一阵爆笑声。
林景瑟想了想，感觉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她认真地看着晏栖迟：“陆没有英语，谐音倒是有，小鹿的鹿。”
那边笑得非常开心的崽们：！！？
崽们的表情猛地滞住，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林景瑟：“bambi怎么样？小鹿斑比？会不会侵权？侵权的话，就deer，鹿，行吗？”
三个崽：“···”
三个崽暴跳如雷：“行个屁！”
故渊：“舆论好容易没了，你deer cloud roll一出来，微博又要炸了！哪有正主上赶着签字画押的道理？你疯了还是你疯了还是你疯了？”
林景瑟没说话，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余笙：“cloud的吧，cloud就算出了绯闻我们也能强行解释成祥云娱乐或者祥云朵朵，不都有云吗？”
林景瑟点了点头，去录音室重新录音，把标志性声音换成了cloud。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