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来助攻
还没等阿九琢磨过来为什么敖奕这个名字隐隐约约有点耳熟，那男人已经猛地把阿九按在了怀里，铁箍似的胳膊差点儿勒断阿九的肋骨，口中喃喃道，“整整五百八十三年，六百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鼻血未止，眼泪又流出来，糊了阿九一脸，把阿九恶心哭了，拼命挣扎，“啊啊啊，小白姐姐，救命！”
即便苏白白还沉浸在震惊脸吃瓜模式里，也被这场面逗笑了。她上前拍开敖奕：“歪歪歪，你矜持一点儿，吓着你家小孩儿啦！”
连劝了几声，敖奕终于万分不舍的一点点松开了阿九，却不肯撒手，小心翼翼的把吓哭了的小妖怪放到桌子上。他的鼻血这会儿已经止住了，抖着手掏出帕子给小妖怪擦脸。
小妖怪脸上崎岖不平的妖鳞沾上了敖奕的血，竟如烈阳照残雪，瞬间冰消瓦解，消褪得一干二净，露出底下苍白的面皮。而没蹭到血迹的妖鳞颜色也浅淡不少，隐没在透薄的皮肤之下。
敖奕仿佛没看见，撑着发抖的手将小妖怪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阿九丝毫未觉，想躲开又有点怕，只好跟苏白白求救，“小白姐姐……”
苏白白察觉到了异样，却不好说什么，安抚阿九道，“别怕别怕别怕，这个老，呃，这位大哥哥没有恶意的。他对你那是一见如故，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你似的，所以才激动了点儿。我掐指一算，你们俩那是缘分匪浅呐！你呢？快快快，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有没有觉得心头一痛？头痛？脑子痛？有没有想哭的感觉？”
阿九被苏白白按着头对上那老妖怪炙热的目光，心惊胆战的对视半晌——唔，耳边长白毛，眼窝像深坑，鼻子高嘴唇薄，双眸冒红光，胡子拉碴半脸血……
阿九哇的一声哭出来，扭头紧紧抱住苏白白，“哥哥，有妖怪！”
“咳咳咳……”苏白白疯狂干咳，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找了半天词，“没事没事，他就是……呃，好吧，他的确是个老妖怪。”
敖奕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怒视苏白白，再垂下眼时，脸上的血迹一清而空，胡茬也没了，连散乱的鬓发都整整齐齐束了起来。他还捏着阿九的手没放开，清了清嗓子，迟疑半晌，才道，“阿九，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阿九躲在苏白白怀里摇头，闷声闷气的道，“我真的真的不认识你，你别吃我，我肉少，不顶吃的。”
敖奕沉默了下来。
气氛有点儿尴尬，苏白白聪明的小脑瓜哪儿能没发现该是自己退场的时候了？可她不死心，临走之前还想再助攻一把。她搂着阿九的肩膀，悄声嘀咕，“九啊，你刚是不是准备谢谢姐姐来着？”
阿九看着她，认真地点点头，小声道，“狼妈妈说，好妖怪要知恩图报。”
“对对对！”苏白白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跟哄小孩儿似的，“现在呢，姐姐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你帮不帮？”
“帮！”阿九斩钉截铁的回道，目光热切起来。
“行，就等你这句话呢！”苏白白一脸严肃，与他附耳道，“你旁边这个老妖怪哈，他其实生了很严重的病，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病，喝药治不好的那种，只能找人陪他说说话聊聊天才能缓解病情。但是你看他吧，长得又那么凶，都没人愿意理他，你呢，愿不愿意帮姐姐陪着他聊聊天说说话，让他的病赶快好起来？算姐姐我求你了。”
阿九被苏白白诚挚的瞧着，沦陷在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里，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屏息道，“好！”
“得咧！”苏白白跟他碰碰拳头，“一言为定！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她们买到了我要的龙骨没，大事要事，勿扰。”
说完连反悔的时间都没留给阿九，两手掐诀一翻，立时消失在原地。
阿九呆呆地盯着苏白白消失的地方出了一会儿神，半天，才回头看向敖奕，嘟嘴道，“你要说什么？”
敖奕已经平静了许多，稳住心神，努力扯开一个微笑，“你多少岁了？”
“不记得了。”怎么老有人问他这种高难度的问题？
“你之前住在哪里？”
“跟哥哥住在一起。”这个他会。
“哥哥？什么哥哥？！他在哪儿？！！”
“不见了！找不到了！我也想知道他在哪儿！”
阿九和那老妖怪大眼瞪小眼，半晌，那老妖怪失笑道，“是我太着急了。”
他用指腹摩挲着阿九手上斑驳的妖鳞，沉吟片刻道，“可以和我去个地方吗？”
阿九直觉想拒绝，可那老妖怪却先拿话将他，“你不是答应了小白姐姐，要帮她照顾我么？”
怎么就成我照顾你了？
阿九还没在脑子里颠倒过来，眼前一恍，再定睛一看，竟然就这么跟做梦似的切换了场景。
发生了什么？？？
阿九好奇地四处张望，发现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更像是梦里的幻象。云遮雾绕的山峰，满山的花海，温煦的阳光，碧蓝的湖水，还有隐蔽在林间的琼楼玉宇，亭台楼阁。
“哇，这是仙人住的地方吗？”这么好的景儿，阿九连心情瞬间都明亮了起来，挣脱那老妖怪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看到路边新奇的花草都惊叹不已。敖奕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眸子里全是笑意。
阿九蹦跶了一圈，溜到湖边，伸手去捧湖里漂亮的银鱼，捞了一会儿，忽地大叫道，“真的是仙术哎！”提着自己水淋淋的手跳起来，冲到敖奕跟前给他展示，“快看！变白了！黑皮都不见了！好厉害的幻术啊！”
敖奕捉住阿九的手，望向他的眼睛，“不是幻术，是仙术。”
“仙术？”阿九呆道。
敖奕摸了摸他脸上残存的妖鳞，“为你而生的仙术，可以帮你重塑肉身，消去身上这些妖鳞。”
“这么厉害啊！”阿九惊叹道，随即，连半分不好意思也没有，毫无心理负担的道，“怎么弄的？快帮我弄，我早就想把这些黑皮全剥掉了，真的好丑！”
敖奕心满意足的看着鱼儿自动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