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言出法随的力量
天空之中那一个巨大空洞已经被周围云气缓缓聚拢封闭。
但所有梦罗星生物心中的大恐怖仍然在蔓延，这样的情绪郁积在心头，就像笼罩在头顶随时会轰下一道雷电的乌云。
这是潜藏在这个星球上，许多生灵体内的一种本能。
他们仿若在那一瞬间，见到了神灵的真身，浑身忍不住战栗。
当然，这与高仲是无半分影响的了。
已经破碎不堪的丛林之中，静静站立着不少人。
躲开沙巫树追击后的静羽族落小队成员再次聚集。
此时人人身上带伤，神情疲倦，同时难掩内心的震惊。
“一、二、三……”
“该死的，我数不对人数了吗？”
战士长齐深又数了一遍人数，闭上了眼，他的内心很是复杂。
这次狩猎，因为落入沙巫树的陷阱，足足牺牲了七位战士。
七名年轻的、通过试炼获得了纹符的战士的损失，
对于族落来说损失了巨大的一笔财富。
本以为自己带队能够十拿九稳带着所有人回家，却没有想到会是 这样一个结局。
“齐大叔，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指挥，大家可能最终都没法站在这里了。
刚才惊走沙巫树的巨大的动静到底是什么呀？”
李璐瑶看齐深情绪不佳，边劝慰道。
在高仲消失后，沙巫树又开始追击狩猎小队，直到刚才突然发生的事，这才把这难缠的怪树给惊走。
她的状态应该算是队伍里最好的一个，凭借着女神的守护 ，还有高仲致命一击对沙巫树的巨大削弱，她最终几乎没有受到损伤。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沙巫树这样的大怪物，似乎很容易会被大陷坑所吸引，它刚才就是主动把高仲打落陷坑之中的。
那个坑，不知从那个时候出现的，据说下面居住的是连女神都不愿意面对的绝对恐怖的怪物。”
“那高仲他岂不是……！？”
齐深摇头，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个有实力的小子，如果是进入那个大陷坑，基本是没有回来的可能性了吧？
即便是他这个战士长，对大陷坑也是敬而远之。
传说十多年前的陶人还会举行仪式，将数不清野兽赶到陷坑之内，不知道那个时所以高仲坠入陷坑之内，便只能当作已经牺牲，这让李璐瑶大受打击，精神恍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还有天空中的一轮太阳，那又是什么？
好像是从陷坑底部冒出来的，齐大叔，有没有可能 是高仲……”
李璐瑶轻咬贝齿，一想起刚才那个太阳，那瞬间剧烈的光明，她忍不住身体不停轻抖。
当时真的有一种世界完结的感觉。
天空中光芒洒下来的时候，让人难以自制地感觉到恐惧。
“……”
齐深没有说话，也以敬畏的眼神看向天空。
其实他心里隐隐有所猜测地。
还是族长曾无意说起过，在大陷坑地深处，并非存在居狱时代就留存下来的怪物。
很有可能是数十年之前进入其中的……。
虽然组长并未说出那个字眼，但齐深直觉地感觉到，族长想说的是“神”。
关于这些‘神’的秘密，是最高的隐秘，在族落史书上不会记录，却在有些老人那里口耳相传下保留了下来。
恰好齐深已经过世的一位长辈，就给他留下了这个信息。
“难道……他们真的苏醒了？”
齐深对于未知的恐惧而感到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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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的有什么东西从大陷坑里边出来了……”
“希望不要和我猜想的一样。”
族长看着天空逐渐消失的太阳，满眼都是担忧。
站在他身边的李世则是莫名恐慌。
那段关于过去的隐秘，一直深深藏在族长心里，他知道，无论是居狱时代的怪物，亦或者是神灵重返大地，对陶族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陶人背叛了他们的神！”
“神灵绝对不会原谅的。”
就算历史已经不再流传，所有人都希望把这一段历史掩埋，但是族长记得很清楚。
他清楚记得自己长辈在临死之前留下的话语：
“对神灵的背叛，迟早都会受到清算。”
“那是陶人的罪孽……”
“必然有一天要赎罪的……”
他的眼眸不由得投向远方，投向大陷坑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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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整个大地上依然能够保持正常心态的，大概只有高仲了。
他目送陆礼的升腾离去，内心十分复杂，看似平静的神情下，是暗潮澎湃的内心深海。
“他走的时候留下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陆礼在离开之前，在高仲的脑袋里留下了一份堪称浩瀚庞大的‘遗产’。
这份‘遗产’就是前先遣队的前辈，百年来在梦罗星上研究、考察后，所汇总得到的所有信息。
其中不但包括了梦罗星的各种信息资料，也包含着对生物形态创造的资料数据，还有对那“神秘未知物质”的引用之法。
数据量之多，当时几乎撑爆了高仲的脑袋瓜子。
高仲也因此充满敬畏。
“这可真是神奇呀，真不晓得当时他们是怎么想到这样的方法的……”
高仲控制着自己的思维，在脑海勾勒出一个个字。
这些字在不断变化，笔画的延伸和转折，从平面转化到立体。
逐渐遵循某种规则，开始了新的变化，这些字的笔画，像是积木一样，拼接出一个极为复杂的工程。
最后组合成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和地球上使用汉字完全不同，是从未曾出现过的庞大集合体。
但它又遵循汉字的书写方式，每一笔都蕴含大道。
转化成汉语来描述，高仲不受控制开口，说道：
“幄元天海！”
简单的几个字，就像是惊雷一样震荡回响，一道道闪电出现，顺着高仲身体之内的神经网络飞驰。
高仲的体内的神经网也随之惊天动地的变化，变得强韧、传递更高效。
所有生物电最终汇聚在高仲的脊椎之内，震荡脊髓，瞬间刺入他的脑海。
然后，高仲就看到了让他惊骇莫名的一幅现实与虚幻交织的景象：
在遥远蔚蓝乃至漆黑的深邃天空之中。
高仲隐约看到了一片惊涛骇浪无休止、边际无垠的大海。
这片海洋的每一丝波涛变化，都对应着现实世界能量的流动和转变。
两者互相映照。
它既是能量引发的涟漪，也是能量根源的具现。
代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法则。
高仲可以理解，却又无法诉说它的秘密。
“幄元天海。
这就是隐藏着的那股无尽力量？
它居然能够被文字所引动，产生如此……奇妙的力量？”
一股力量悠然而生，将高仲作为定位坐标，降临在此。
它通过震荡脊髓进而冲击脑海，以高仲的大脑作为基础，竟然产生影响和改变现实的具现化力量。
它是心灵和现实之间的一种映射。
高仲瞬间理解，它竟然真的能够凭空扭曲现实！
“难怪了，我先在理解了初期先遣队的成员所拥有的能力了。
难怪他们在获得这样的力量之后，敢于尝试各种禁止的领域。
这样的力量，岂不就是神了？
难怪他们竟然能够将梦罗星，改造到这样的程度。
难怪陆礼离开之前，说把梦罗星送给我随意处理了……”
高仲有点小激动，他心脏正在高频次跳动，充盈血液几乎冲破大脑。
他握紧拳头宣布：
“现在，这股力量属于我了。”
“我拥有了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了！”
高仲本想狂笑的，这样才能够发泄自己内心极大的惊喜。
可是，他此时却发现自己非常平静。
因为得到了这股力量的他，就像是继承了亿万财富，一夜翻身的贫民……
昨天还在羡慕的东西，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能不能把激动还给我呢？”
“……”
行吧，不管怎么说，高仲当务之急，还是先从这里出去。
借着刚刚对于力量的运作，他轻抬手，将一股能量以特殊字形运转。
他轻念道：
“凌域鲤运。”
随着话音落下，一片平滑的镜面凭空出现。
这镜面似乎连接两个不同世界，和困锁静羽烈羽女神的镜面几乎相同。
镜面长长的，直接连接了陷坑底部和地表。
在这片光滑镜面上，先是荡漾开一圈圈波纹，一条金红色鲤鱼跳出来。
接着是数不清的金红色鲤鱼跳出来。
它们纷纷聚集在高仲面前。
在镜面之后，似乎是一个另外的世界。
这个世界纯由水组成，透过鲤鱼群的间隙，高仲看到在遥远的地方依然是无尽的水。
在水中还有着庞大如山的巨大生物。
在高仲注视到它的时候，那生物巨大的眼球也瞬间定位到了高仲的存在。
但或许高仲的存在太过渺小，所以巨大生物压根没有关注它，仅仅只是显露了某种‘好奇’，然后就摆尾离去了。
高仲抬脚踏上鲤鱼群，金红色鲤鱼欢快地涌聚，托着他往地表凌空前行。
“没有想到借助‘幄元天海’的力量后，会产生这样神奇的效果。”
一边移动，高仲一边在思考，那股力量借助他的身体运作，影响现实，所以对于这股力量的秘密，他也得以进一步理解。
“这四个字的组合，每一个字都和它本身含义有着联系。”
凌，凌驾于。
域，某个领域，或代指某个世界。
鲤，召唤了一种生物，这里召唤来的是某个水世界里的金红色鲤鱼。
运，驱使鲤鱼群为高仲做了一件事。
这种力量是如此神奇，竟让高仲生出一种‘言出法随’的感觉。
在继承这样的力量后，高仲俨然踏入了传说中神仙的范畴。
“那么幄元天海又有着何种含义呢？”
高仲揣度着，这个名称背后肯定有着特殊的含义，只是现在的他还无法确切定义和理解。
几乎眨眼间，他就已经回返了地表。
之后，高仲依照直觉，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去寻找静羽族的狩猎队。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一旁的草丛忽然沙沙响，一道身影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高仲。
“高仲！！”
“呜呜呜……”
带着哭音，李璐瑶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高仲身上，哽咽着流泪。
她边哭边检查高仲身上有没有受伤，把早已经不堪重负的战斗服，撕成碎片。
“你竟然没事？”
战士长齐深跟着走出来，他眼带震惊看着高仲，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在正面承受了沙巫树一击后活着回来。
而且他明明看到高仲坠落的方向是大陷坑……
难道自己看错了？
高仲安抚地摸摸李璐瑶的粉色头发，柔声道：
“可能我命不该绝吧。落地的时候刚好撞到了大坑附近的树林，当时我晕了过去，直到不久前才恢复过来。瞧，我的衣服都撕成碎片了，还得向大家借一件备用的衣服。”
高仲此时的脑袋里，有着海量对于陶人的研究资料，语言只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的声音字正腔圆，甚至被静羽族人说起来更加优美。
“呀，高仲，你竟然可以·说·话·啦！！”
李璐瑶惊笑喊道。
她脸上的喜悦是难以遮掩的，本来高仲没法说话，让她还有不小的遗憾。
但现在，遗憾没有了——“没想到高仲现在可以说话，声音还那么好听……”
“你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伤痕？”齐深疑惑打量，顺手递给高仲一件备用兽皮衣。
“本来确实受了不轻的伤势，但是我在大坑边上，找到了一棵药草，听我族落老人曾说过……”
高仲编了一个小故事，把事遮掩了过去。
“那是传说中的，能够治疗所有疾病的‘连眉草’吧？但是……你这运气也实在太好了。”
齐深一脸狐疑，但高仲描述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他也指摘不出哪里假。
毕竟，估计就连族长都没有亲眼见过连眉草。
但看所有人的眼神，估计除了李璐瑶之外，都没人会信高仲运气好到这样的程度……
高仲反正也不在意。
“理由已经给你了，信不信，你们随意，我就负责搭一个台阶不是。”
在继承力量之后，高仲的内心还是有了巨大变化的。
看高仲一直坚持，齐深也不好再纠结于此，因为他现在没有时间，必须即刻送战士的遗体返回族落去。
这次的‘太阳闪事件’，肯定会为族落带回大的变化，他必须尽快返回族落询问族长，才能了解下一步如何应对。
高仲跟着队伍一同返回。
李璐瑶好奇宝宝一样围着他转悠，许许多多的问题，差点让高仲回答不上来……
看来，即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面对女人的时候，高仲依然不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