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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思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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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泠月,自那日灵霄殿上青珏将实情相告后,天族众神与九尾狐族长者皆是沉默不语,一众仙者面色有异却不敢言明,营救之法未商议出来,流言蜚语倒是传遍天宫。

    惋惜之声少有,苛责之声不断。

    九尾狐一族自是亲自查验了昔日璀璨夺目的烨宁宫,而今一片狼藉,惹得几位长者潸然泪下。然,九尾狐族异心之徒也不少,营救之法想不出来,小心思倒是不少。称既是奕殊帝君甘愿归于妖族,就该在族中择贤能之士代其位、谋其事。

    竺渊只浅浅瞥了言语之人,面色铁青看着一园废墟,久久不语。他自是知晓此役天族伤亡损失有多重,一切虽因奕殊而起,如今局面也是非他本意。

    翀苍倒是直言,“贤能者代之?而今不该是合众仙之力将奕殊的元神、肉身取回,诸位莫不是要为烨宁宫新择主人?”

    人群中一高亢的声音响起:“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如何当得我九尾狐族之首!?”

    此言一出,九尾狐一族半是沉闷,半是附和,令青珏不禁想起父君离世那日,白羽凤族一干人等也是这般。寒意瞬满心间,冷声道:“人未救出,事未明了,如此便下定论,是否太早了?”

    那人冷哼道:“事未明了?在灵霄殿上道出妖王寒仪复生与奕殊帝君有关的,可是你青珏帝君!此时怎的又出尔反尔了?”

    青珏目视前方,漠然道:“本君自是将所知实情告知天君,若要究其始末知其本意,必然要将奕殊帝君救回方能大白。莫不是尔等不愿救人,只想谋位?”

    翀苍不屑一笑,召出映洲剑在手,冷声道:“谋位?若是三君之中连本君都打不过,却想承下这烨宁宫的帝位,诸位恐怕是来搞笑的吧?”

    九尾狐族众人见三君齐心,意思明确,必然是要救出奕殊帝君,尔后该如何处置再做定论。虽是不服,但也不再多言了。

    此时一白发老翁拭去眼角泪水道:“九尾狐族有一秘法,若是遭大难致使元神沉睡,便可用其血脉相连之人的心头血唤之。可如今奕殊帝君一脉只他一人,此法也是枉然。”

    闻言,众人又是阵阵沉默……

    青珏斜卧扶桑树下,如往日一般对花饮酒,那日老翁的话一直萦绕心头,若是芙月还在,让她取上一碗心头血凝结成丹诓骗寒仪服下便可唤醒奕殊元神。

    可转念一想,满心惘然,青珏自嘲笑道:“若是芙月还在,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承禹闻言,正在手中剥皮的橘子险些滑落,栀瑶不知何时过来的,自然接过橘子问道:“芙月是谁呀?”

    承禹浅浅瞟见青珏面色有异,不敢回答。静默片刻,青珏冷声答道:“奕殊的妹妹。”

    栀瑶恍然大悟,在九重天混迹了这么久,自是听得不少天族八卦的,当然也是知晓曾烨宁宫的公主因逼婚不成跳下诛仙台灰飞烟灭的故事。

    只是她的名讳似乎是这天宫禁忌,无人敢提。如今听青珏说起,才知道那寻死的公主名唤芙月。

    “芙月、青樾,听着倒是与小樾樾的名字相似。”

    “四宫帝后素来交好,一早约定若是生的女儿取名便是同音不同字。”

    栀瑶暗暗点头,又问:“若是这般交好,为何你当日拒婚于她?”

    承禹瞠目结舌,骤觉栀瑶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味。

    青珏浅浅睥了栀瑶一眼,“为何要娶一个拿自己性命安危不当回事的女子?”

    “你们男子不都喜欢女子为自己舍生忘死吗?”

    “舍生忘死可是与为情寻死觅活大相径庭,且我想男子应该更为心悦懂得自持自爱的女子。”

    栀瑶想了想父君后宫那群姨娘,似乎确然是那群动辄寻死觅活的不得宠爱。

    “如今可是有解救奕殊帝君之法了?”能让青珏此时突然提及之人必定与解救奕殊一事有关,栀瑶浅声问道。

    青珏抬眸定定看了栀瑶片刻,道:“以血脉相关之人心头血唤之,可如今烨宁宫一脉除了奕殊再无他人。”

    栀瑶想到天族四君似乎年岁相当,便问道:“怎的奕殊帝君也与你一样孑然一身?”须臾,又叹息道,“好歹学学天君,为自己留下血脉,以备不时之需呀!”

    青珏嘲道:“莫不是你父君妻妾成群子女无数就是为了备下这不时之需?”

    栀瑶狠狠瞪了青珏一眼,以前她确然不喜欢魔族那套行事作风,可自长空为寻她归家,两次亲自来接,她的心便也动容了,也悟得父母总是再有不是,终归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的。

    故而现下听得青珏揶揄父君,自得争论两句,“那还好过你神族茕茕孑立!”

    青珏戏谑一笑,不作辩解,酒樽刚至嘴边,猛然想起一事,立身端坐问道:“溯予那日过来所问何事?”

    栀瑶不满道:“自是你与宛音公主之事。”

    闻言,青珏道:“承禹,速去长乾宫请太子殿下过来一叙,本君有话问他。”

    栀瑶道:“怎的,你还真打算将你把人家记忆洗掉一事告知她侄儿呀?”

    青珏不以为然,“此事自然不可言明。”

    “那你深夜将人寻来,所为何事?”

    “自是你提醒本君之事。”

    栀瑶一脸懵懂,她到底提醒了他什么事,能让他大半夜将溯予从暖床中拉出来。

    再见溯予之时,果然是一身的气宇轩昂都掩盖不住眼里的惺忪。溯予也是好奇,见青珏栀瑶院中饮酒,莫不是要拉上自己闲叙家常?

    “见过伯父,见过姨娘。”

    青珏直接摆手让溯予上前,道:“溯予,你且上前,本君有话问你。”

    溯予上前躬身问道:“不知伯父召见所为何事?”

    青珏道:“宛音身子可有异样?”

    溯予答:“身子无意,只不过神识受损,时而疯魔,时而如常。”

    青珏闻言,再次问道:“确定身子无恙?可召药王看过?”

    溯予觉得青珏今日有些奇怪,却又不太好打听长辈之间的恩怨,肯定道:“确是无恙,药王也诊过了。”

    青珏浅叹一声,“可惜了。”

    一语引得溯予发愣,栀瑶哑然失笑。

    “伯伯父,这是何意?”溯予问道。

    青珏答:“无事。”

    那日杀至妖宫,看着衣衫不整的宛音,他已料定,她与寒仪必定有染。如今询问也是想知道宛音是否有孕,若是有孕,寒仪是拿奕殊的身子与她寻欢的,那孩子必然就是九尾狐族之后,取其心头血去救奕殊也是可行的。

    可如今宛音并无身孕,青珏又无法将此事告知眼前两个三万余岁的小不点,只得将其隐瞒,算是保全烨宁宫和东海的名声。

    溯予百思不得其解,深夜被青珏帝君召来只为询问宛音姨娘身子是否康健,还是在栀瑶姨娘面前询问的,想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情意。还在琢磨不透青珏是何深意之时便被请出了晹宸宫。

    栀瑶也不知其意,小心思一沓沓涌了上来,却被青珏听得一清二楚。

    花前月下,此时又只得他二人对月饮酒,自是不可谈及他人情爱之爱,青珏不便言明,可栀瑶的小心思实在太多了,一则疑他对宛音生情,一则疑他杀入妖宫是为夺回旧爱……

    反正就是越来越离谱,听得青珏忍不住冷声道:“本君心悦的女子从来就不是宛音那样的。”

    栀瑶被这冷冷一言瞬间收回了所有小心思,酒后误事,竟将天族众神精通读心术一事给忘了!

    栀瑶谄媚一笑,道:“帝君,我不是那个意思。”可心却不听话地补了一句,“别否认,你就是这个意思。”

    青珏余光瞟到栀瑶那憨态俏皮的动作,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栀瑶一怔,知道此话绝对又被青珏听去了,猛然朝着胸口拍了两下,又对着青珏周正揖礼道:“天色渐晚,小女就不打扰帝君清静了。”

    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月色袭人,栀瑶转身之际,脚下不慎打滑,身子径直后倾,眼看就要着地,青珏的脸骤然出现眼前,一磅礴的仙力将其支撑悬空。

    月色朦胧,一院幽香伴着青珏身上独有的紫檀香气袭来,栀瑶神色迷离地望着眼前缓缓放大的面容,那般冷峻又是那般迷人,不觉身上一紧,牢牢拽住衣角。且心中甚是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却又不知若是真的如她所想,她又该如何回应?

    看着栀瑶紧闭双目,小脸也逐渐泛红,青珏戏谑道:“若下次再妄自揣测本君喜恶,给本君加上莫须有的罪名,本君必将你悬在扶桑树上摇曳三日不得停歇。”

    语落,栀瑶久久不能回神,待紫檀香气消失殆尽,她才平稳地落到了地上,从方才的暖息暗涌中缓了过来。一地冰凉倒是激起了她点点怒意,起身拍了拍衣角,冷哼道:“臭老头子!难怪天族没有仙子敢喜欢你!也忒坏了!”

    待残叶拍尽,栀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瞬间喜笑颜开,道:“不过也好,没了竞争对手,好白菜更易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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