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
寻珄听到如此惊人的言论,眼一黑就倒在了床上。
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他是所向披靡的神。
万千恶灵臣服,护法低下自己高昂的头,“神。”
他抬头,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眼角处,有黑色暗纹像花一样绽放。
一瞬间,他对上了自己的眼,那眼神似笑非笑,像他又不是他。
他没有那样一双冷酷杀伐的眼。
“喂,喂,醒醒啊!!”
寻珄一睁眼的时候,李玉倒退了几步,“你你还有起床气啊??一幅要杀人的眼神,吓死小爷了。”
寻珄坐起来,眼睛晶亮看着李玉,“怎么了?”
李玉吞了口口水,还是没说出那句:你睡觉不太老实啊,咋还张牙舞爪的比划,你是不是有梦游症啊?
梦不梦游的吧。
小命重要。
寻珄一路上都觉得李玉奇奇怪怪的,他说:“我昨晚对你”
李玉惊到,“你想对我做什么???”
额?
寻珄抽了抽鼻子说:“我昨晚做了一个很拉风的梦。”
“怪不得,一晚上都不老实”李玉松了口气。
他们走到皇城时,已经不算早。
有的人风尘仆仆下马,有点权势的势力都是座上宾。
李玉把坐着的势力看了一圈,“没看见阎罗门的人啊。”
寻珄:“还没到时间,急什么。”
他环顾四周的同时,余光也注意着广场的几大势力。
基本和伙计给的大差不差。
不过皇帝的旁边还有一个位置,竟然是平位。
“皇后会来?”寻珄问。
“后宫不参与的。”李玉说。
寻珄心里了然,那这一个位置,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三尊之一。
皇帝九五至尊,掌管大陆,但那尊,却是掌管着大陆的一切明暗面。
说起来,权利是凌驾于皇族之上的。
但是只要不出大乱,他们很少出世插手。
如果有劫难,最终还是他们来露面。
百姓认为,他们是能窥得天机的人。
所以他们的民间信仰,甚至于隐隐超过了皇帝。
“解柔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诸人齐齐看着来人方向。
一身湖水色连衣裙,像把温柔的水纹穿在了身上,阳光倾落,泛着涟漪。
这温柔姿态,怎么看也不像是“鬼罗刹”。
但她手上随意合着的九幽冥伞,却是让人不敢再多看她,怕眼睛下一秒就没了。
除了寻珄。
他正详细看着那把九幽冥伞,如果说看人看不出是阎罗门,那么看武器,一看也像是阎罗门的。
红色伞面像染了血一样,黑色伞骨末端还挂着铃铛。
就连武器周身,都漫着微红的光。
这得是多高阶的武器啊。
寻珄正羡慕着,感觉头顶一道视线压下来,是解柔。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寻珄,而寻珄之前正盯着她的武器。
李玉头上快要冒出冷汗,他把寻珄的脸一下掰过来,“你不要命了啊!”
解柔落座后,紧接着皇族和南菱就来了。
他们看上去其乐融融,皇族的卫士跟在皇帝和皇子公主的身后。
走在最前面的是太子,仅次于太子之位的就是五皇子了。
据说,五皇子比太子还要受宠。
寻珄听着众人的讨论,一股脑的信息往他耳朵里钻。
李玉看着南菱说:“这就是那位大人啊,果真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寻珄看了看,感觉毫无兴致,“还是南烬,更有着致命的诱惑。”
那无处安放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等等,寻珄甩了甩脑子,感觉进水了似的。
虽说是救命恩人,也不至于这样吧。
怎么和个小媳妇似地,丢人哦。
南烬没来吗?
寻珄以为,像南烬那样的人,也属于势力之一。
不过超脱于势力之外也挺好的,自由。
寻珄在心里默默给南烬贴上一个标签:潇洒不羁爱自由。
广场中走出一位老者,看样子是皇家出的,面对一群赫赫有名的大佬,他言简意赅地开口:
“诸位,欢迎远道而来。
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将有神器现世,消息确实不虚。”
“先皇在位时,曾请人预言,在皇家禁地中,有一神器埋葬其中,但何时现世,全凭机缘。”
“就在这几天,机缘来了。
这次,我们广邀能人异士,期待它的有缘人出现。”
“这届,只争夺神器。
还请诸位做好准备。”
李玉挠挠头,“这一届规则这么随意啊。不过也是,这次大佬太多,估计也管不住。”
寻珄拍了拍李玉的肩膀,“不是就来见识见识吗,一会如果大人物出手,我们就躲远点,小命要紧。”
李玉非常赞同的点头。
就他俩,可能还不够大人物们一招秒的。
对于皇家禁地,进入也有一个规则。
主持说:“它不看功力是不是高深,可能,全看缘分吧。”
?
众人面面相觑。
但知情人,比如几大势力,都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表情,要是这禁地不让进,他们打也得打进去。
更知情的人,比如隐藏在人群里一身黑衣的南烬,有些散漫地撇了撇嘴角。
嘈杂的声音涌入他的耳朵,他选择性听了那么一两句,然后就懒懒的朝寻珄方向看去。
高高束起的头发很潇洒干练,一身红衣看上去像是个高手,只是现在区区的凡人之身,遇上那些人,还的确得躲远点。
至于旁边的那个李玉嘛,他眼睛一眯,还欠点火候。
嗯,比起他家寻珄,还是差了那么点的。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除了老弱病残被留了下来,其余大部分人都入了禁地。
包括皇帝和他的皇子公主们。
寻珄一进去就警戒大开,握紧了棍子。
咚、咚、咚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那律动不断加快,宛若要炸裂一般。
但他没有再晕过去,甚至好似捕捉到了一种非常微弱地、有些跳脱于常规之外的频率。
就像是,他处在了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线上。
他看了看其他人,仿佛都一脸茫然,他开口问李玉:“有没有感觉不同?”
李玉:“有,更冷了点,冻起鸡皮疙瘩了。”说着,他看向寻珄露出的手腕,心里微微一惊。
那手腕下隐隐流动的血液仿佛在跳动一般,有些突起,有些泛红。
寻珄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很热,像要从里到外被煮熟一般。
他只能运用内力进行压制,然而他越压制,越觉得,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李玉察觉到寻珄的异常,咬咬牙,心一横,把自己腰间的葫芦拿了出来,“你水壶呢?让小爷赏你点甘泉玉露。”
寻珄喝了几口搀着一滴玉露的水,感觉自己的血管像是多了一种屏障保护,该热还是热,却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寻珄脸上因为热潮红扑扑的,转头对李玉一笑,“谢了,你这是宝葫芦吧。”
李玉得意地笑笑,也举起来喝了一口,“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们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全是雾气,能见度也就只有前面的一米,连进来的人都看不全。
寻珄注意到,解柔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他说:“我们跟着她走。”
“啊??”李玉一脸惊慌,被寻珄拽着远远吊在了解柔后面。
“我说,怎么鬼罗刹你也敢跟啊,人家都躲得远远的。”
寻珄心想,他从小就不知道怕是什么,没人教过他,这个字应该怎么写。
他后来学到的,是那个人口中的向死而生。
“你要记住,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不可以低头,要永远往前。”
寻珄脑子里忽的窜出这句话,他拽着李玉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别怕,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来不及理会我们。”
“得,就是太菜,还够不上人家看在眼里的级别呗。”李玉也不用寻珄拽了,自己开始呼呼跟着,“只要小命在,爷就不怕。”
他们越往里跟,雾气越浓,最后不得不缩短距离,才能看到解柔的影子。
“我好困啊”李玉一边走,眼皮不由自主开始打瞌睡。
寻珄虽然无感,但也第一反应捂住口鼻,“这雾气可能有问题。”
两人短暂停顿的时间,再往前看,就找不到解柔了。
李玉双腿酸软,只想睡觉。
寻珄把他葫芦拔开,强行让他喝了一口醒神。
清醒是有点清醒了,李玉心疼地抱着自己的葫芦,“最后一口也没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寻珄拍了拍李玉的肩膀,心想:解柔这一路基本保持着一个节奏,不会凭空消失,那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就在这时候,轰隆一声巨响。
寻珄和李玉对视一眼,齐齐朝着左前方赶去。
前方的路逐渐变得清晰,浓雾在片刻间消散,只剩下薄薄一层,像给空间度上了一层纱。
寻珄停下了步子,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们像是站在一处山的悬崖边,悬崖的对面,也是几乎平齐的山巅,而这两座陡峭悬崖中间,往下看一眼,都觉得晕眩。
太高了!
像是一个大写的凹字一般,让人不想探寻到底有多凹。
“轰隆”
再次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山边开始滚落石头,站在这里的一群人,包括武艺高强的大人物们,也都齐齐变了脸。
“不是,这里不会要塌了吧?”
李玉哆哆嗦嗦刚开口,就遭受到了一群人的怒目而视。
紧接着,他们脚下的土地开始塌陷,一道道沟壑纵横,漫上他们的脚下。
解柔在脚下踏空的一瞬间撑开了九幽冥伞,皇帝拿出了一张图,稳稳地踩在了上面。
寻珄的棍子插在了石头缝里,棍子吊着他,他的脚上吊着李玉。
咚咚咚
寻珄朝着脚下的无底深渊看去,好似那里,有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他。
下去看看吧。
下去看看吧。
他的心里,好像有猫爪在轻轻挠他,让他下去这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