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落魄残疾皇子的小宫女(40)
“沈青,你会帮我的对吧?”芳草直定定地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
沈青苦笑,他怎么会狠下心来拒绝她的请求。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沈青再次问她,再给她一次反悔的机会。
“是,我心意已决。”
“好,那我便如你所愿。”
芳草对他来说,不止是普通的恩人。无论芳草要做什么,他都愿意帮她。
哪怕想要他的命。
沈青接过画像,上面的女子固然是个绝色佳人,但在他眼中,皮相再美,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他见过太多华丽外表下蛇蝎心肠的女人了,只有芳草一腔赤忱地对他。
明明是已经握过了十几年的刀,沈青心下也还是忐忑不安,手不自觉地颤抖。
望着身下闭眼的芳草,沈青深呼了口气,便神色凝重地开始了。
……………………
漫长的几个时辰,每一秒却都像是在沈青心上一刀刀地割,痛得他无法呼吸。
待到麻药时效过后,芳草便自己醒来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真实的触感,让她恍惚了一下。
铜镜中的自己,明眸皓齿,唇红齿白。
沈青的技艺,的的确确可以将自己的外貌完全变为另一个人。
“谢谢你,沈青。”这句话芳草是发自肺腑的,她捡他回来的时候,是没有想过利用他的。
“只愿你不悔自己的选择。”
沈青不忍再看,甩袖而去。
从此在这山中,他再也等不到那个从宫中休沐归来的小姑娘了。
芳草将自己所有的俸禄积蓄都留给了沈青,戴上了帷帽,转身离开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
有了皇后娘娘通行的腰牌,宫门守着的侍卫自是恭恭敬敬放她进去,低着头,不敢冒犯了姑姑。
———坤宁宫内
何雪鹤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晒着太阳,一旁的宫人贴心伺候,一口一口地喂着葡萄。
“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为了杀奴婢,连芳草姑姑都叫上了。”芳草特地夹住了声音说话,好让何雪鹤辨认不出。
何雪鹤被突如其来的女声吓到了,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却也能料想到,是她派了芳草去解决的凝霜殿的那位宫女。
“原是你?芳草呢?”
何雪鹤皱了皱眉,心中顿时不满,芳草办事不应当这么不稳妥,竟让这黄毛丫头溜进坤宁宫来了。
“芳草姑姑?想必早已在阎王爷处等着皇后娘娘了。”芳草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想必芳草姑姑已经等急了。”
“放肆!你这个贱婢,到底把本宫的芳草怎么样了!”何雪鹤气急败坏,没想到这个芳草,竟这般无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她坤宁宫招惹来了个这么大的麻烦!
未等何雪鹤反应过来,芳草猛地就是冲了过去,从背后掏出来一把匕首。
“要的就是你这个贱妇的命!!”
帷帽被疾风吹起,也让何雪鹤看清了她的面容。
不就是那日被她下了哑药,险些毁容的双北?
现在怎又去而复返,嗓子也好了可以开口说话了?
难怪声音比往日糙了许多,许是那药伤了底子。
还没来得及嘲笑,便被猛地扑来的人影给吓懵了。
“来人!护驾!!护驾!!”何雪鹤捂着脸尖叫,那宫女是不是疯了!连皇后娘娘都敢挟持!
“何雪鹤!你会遭报应的!”芳草紧紧扼住她的脖子,锋利的刀片甚至划破了表层,割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好窒息!何雪鹤心想。要再这样僵持下去,她迟早要死在这小贱蹄子手上。
周围的宫人们顾着皇后娘娘在她手上,不敢轻举妄动。
芳草扯起嘴角笑了笑,终于,她等来了这一天。
兄长,芳草为你报仇了。
而这千钧一发之际,何雪鹤趁她走神时突然发疯,使尽全力一把将她推了开来。
宫人们见状一哄而上,将这罪人给挟持住。
一旁的宫女拿来素帕替皇后娘娘止血,何雪鹤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双北,一脸不屑。
还是道行太浅,竟给她寻了个机会挣脱开来。
无用的东西!
何雪鹤一把掀起她的帷帽,绝美的五官让她回想起来那日未完的刑罚。
“呸!你这贱妇,被你看我都觉得恶心!”芳草看得咬牙切齿,心中只恨自己为何刚刚不手起刀落,一下解决掉了她。
“现在,你的贱命可以在本宫的手上。”何雪鹤用锋利的指甲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处,熟悉的样貌,却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
短短几天,温顺的小猫也能变成凶悍的老虎么?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贱妇就等死吧!”
“那你这贱命就别要了!”何雪鹤脸色一下铁青,“来人!将她沉塘!”
偌大的坤宁宫内有一处极幽极深的湖,许多年前也是清澈见底,鱼儿嬉戏。
慢慢地竟变得浑浊不堪。
而芳草,也被强壮的婆子摁着,头一下一下地往水里灌。
“唔—”
“唔唔——”
芳草完全窒息了,只能任由婆子将自己投入湖中,轻飘飘的沉到了湖底。
“就这也配来和本宫叫嚣?不知天高地厚!”何雪鹤见湖面彻底没了声响,才放心地离去。
坤宁宫内一片宁静,仿若刚才的闹剧不曾发生过一般。
像是有所感悟一样,沈青将所有的银两,都捐给了京城内流浪的乞儿。
回到芳草与他生活过的草屋静静躺下,虽简陋却处处充满了温情。
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现在,他便还她。
一把火,将这一切都烧为了虚无。
从此世上再无沈青和芳草。
而京城内的百姓,却只见远处山中飘向空中的的滚滚浓烟,只道是“天干物燥,山火肆虐也。”
——————另一边,凝霜殿
嬴书衍自从服下了世子给的那颗漆黑的小药丸,每日汤药不离口,渐渐竟也能感受到了些许烈日的光亮。
“哲远,我许是快要复明了。”嬴书衍站在窗前,十余年来头一回眼睛和脸上一起感受到阳光。
“可她怎么还没回来?”
梁哲远自知心虚不敢看殿下,只能托辞说自己已经加派手下去搜寻了。
刚急匆匆回到梁府的世子,便听到了让他项上人头不保的消息:
“什么?!那老头和姜姑娘一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