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落魄残疾皇子的小宫女（28）
“殿下，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姜北北一边替他按摩，一边细心地问。
她怕伤到殿下的自尊心，只敢隔着衣物按每一个穴位，照着书上来的说明，慢慢地按。
以往他的腿都是冰冷刺骨的，现在她也感觉到了一点温热的体温，是好的征兆吧？
看来针灸的话，其实也可以作为一个促进治疗的手段。
只不过她还不敢将针扎到殿下身上……
嬴书衍看不见姜北北的神情，却也能猜到她此刻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腿的样子。
大大的眼睛清澈无比，眉头想必也是紧紧扭着，小手不断地用力会不会让她累到？
像是赤裸裸的缺陷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不自觉地想将自己藏起来，不想让她看见卑劣的自己。
“还……还好。”嬴书衍结结巴巴地说，以往殿下的威严全都消失殆尽了。
不知为何，他似乎见过这宫女。
明明眼前一片黑暗，自己却好像能勾勒出她的眉眼，想象出她的一颦一笑。
“殿下，等到血液循环流通顺畅了，奴婢再尝试扶你下床走走。”姜北北一边用力，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等。
“奴婢”一词，让嬴书衍心中莫名扎了根刺。
他明明记得自己说过，在他面前可以不用自称奴婢。
“嗯。”
灰暗的人生开始有了渺茫的希望，让嬴书衍也想抓住那一缕明亮的阳光，带他走出这绝望的深渊。
“以前，是我的奶娘帮我抓药煎药。”似是陷入了回忆，嬴书衍开始自顾自地说。
姜北北一愣。
“我不知道奶娘如何得知药方，以及怎么得来的药材，但是在我被打断腿的那一晚，奶娘在皇后宫前整整跪了一夜。”
“我该谢谢奶娘，让我从那晚中熬了过来；却又怨恨她，还没等我让她过上好日子便弃我而去。”
嬴书衍越说似乎越哽咽了起来，堂堂七尺男儿，却落了个任人拿捏的命运，连自己的亲人都守护不住。
双手握得青筋暴起，内心的巨大痛苦无处发泄，犹如困兽之斗，挣扎嘶吼。
他说的，姜北北自然知道。
当初便是她亲自将药方，用砚台压在了书桌上，也是那样，才让现在的殿下的残疾不再是无药可救。
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每次一提及伤痛，殿下都会整个人变得阴郁低沉，厌世又自弃，悲观的气息让她心疼不已。
“殿下，不要难过。”姜北北主动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抱他入怀，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头发。
“奶娘也不想离开你的，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你。”
像只倔强的小兽，看得姜北北心疼又好笑，这时候的他又多了几分幼时的影子。
感受到怀中人的回抱，姜北北露出了浅浅笑意，温声细语地一遍遍轻哄着。
“我们殿下也是被爱包围中长大的呢……”
…………
这几日两人在殿中难得的过了几日清闲日子。
没有一日三餐的烦恼，也没有渣男贱女的作妖，有的只是两个人平平淡淡的温馨相处。
殿下已经不再像起初那般戾气深重，也在逐渐变得温和，对她的态度也日益亲切。
“殿下，你小心一点！可以慢慢走的！”
自从姜北北扶着他到院子里走过后，嬴书衍便经常自己扶着墙慢慢地复健。
每走一步腿都像针扎一般疼，但却给他带来了刺激的快感。
这样才让有他腿还在的实感，才让他觉得自己还能有未来。
“放心，我自有分寸。”
嘴上虽是这么说，殿下却固执地一遍遍重复来回的走，不让自己停下来。
“好啦好啦殿下，先坐下来休息一下，万一让病情反而加重就不好了。”
姜北北只好走过去，用瘦弱的身子扶着殿下，缓慢走到亭子内坐下。
微风习习，也让嬴书衍焦躁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是的，他太过急功近利了，迫切想让双腿的康复证明他还有活下去的意义。
姜北北能懂他，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他放宽心态。
“殿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现在双腿的康复只是时间问题，而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自己筹谋。
殿下的眼睛……
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罢了，总归还是要一步步来。
两人坐了一会儿，便携手回房内午憩，享受这悠闲时光里的美好。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总有人要来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嬴书衍，把你的宫女姜北北给我交出来！”
被这样的尖叫声给惊醒了的嬴书衍，立马坐直了起身，却没想到下一秒何雪鹤便带着人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
平常保持惯了优雅端庄的她，此刻居然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发丝凌乱，衣领微开，脸颊处还有红红的巴掌印。
簪子欲坠未坠的，妆容全花，像是菜市场里的大妈一样。
一看就是刚和女人狠狠争吵还大打了一架。
嬴书衍看不见她的狼狈模样，只淡淡开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不知皇后娘娘寻她有何事？”
见这小杂种不以为然的样子，何雪鹤都要气疯了！
最近又有不知羞耻的小宫女趁着皇上酒醉，爬上了皇上的龙床，还被升为了答应！
还是第二日等到宫人来报她才知道，
原来就是她那个好表亲方如玉！
皇后娘娘妒得帕子都要撕烂了，还带着皇上留下的印记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沾沾自喜的样子让一向尊贵的她在御花园大打出手。
两个女人当街打架，皇上来看都不看一眼。
她身为皇后娘娘的脸都被丢尽了！
亏她当初还帮方如玉解决她的眼中钉，没想到只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何雪鹤咬牙切齿，方如玉那小贱人她是一定会报仇的，但是现在的她，只能先用姜北北来宣泄她内心的火气。
感受到女人强烈的恨意，嬴书衍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希望那小宫女不要出现，要是到时候被这女人挟持住了，场面不好控制。
“主子怎么会知道下人的去向，那宫女，也只不过是凝霜殿可有可无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