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耳朵
姓名保密了，性别：男，小名：小耳朵，年龄：五岁三个月，过敏源：粉尘，身体状况：先天心脏问题，术后平稳，爱好：画画，言语互动能力：良好，运动能力：一般，力量平衡：一般…………
详细的没看，总之就是孩子有先天心脏缺陷，已经手术治疗过了，除此之外不是特殊群体，只是脾气的原因赖着不走。
林弥没说话，坐到大画桌旁凳子上，耐心看着这个叫小耳朵的男孩。
他有一头密密的黑色短发，跟着手指一动一动的，特别可爱。林弥只是看着他的侧脸就觉得可爱了。
门外有人推门而入，男孩用眼角扫了眼，突然就大声尖叫起来，拿了一支笔朝门口扔去“我不走！”
门关上。林弥起身将地上的画笔捡起放他手边，男孩这才抬头看林弥“刚刚的姐姐呢”？
“她去忙了，我叫林弥，我坐在这陪你，你慢慢画，画多久都可以”。
“真的，画到晚上，我爸爸来接我也可以吗”？
“晚上啊”林弥看了看墙上挂钟，“现在才上午，那小耳朵中午要吃饭么，到晚上要饿坏啦”。
“我在这里吃就可以”他想到什么很开心的事一样，然后站起来，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耶！耶！”
林弥像看猴子一样看了会，摊手，“我帮你问问看”。
她申请查看了这间教室的排班表，好在今天只有这小孩一个安排，那就没问题。由着小孩去了。
林弥安静的看着小孩在新画纸上画了一条无规则的曲线，混乱无序的一条不断开的线，像胡乱涂抹。
接着，他拿起粗头蜡笔，随意将线条从头到尾涂粗，这个过程中，大教室放着柔和的音乐，光线也跟着变暗变暖，一切静谧得有些像夜里十二点，点着烛光的感觉。
林弥有些恍惚，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灯光，一脸疑惑却不想打扰小孩随意的创作。
三首曲子结束，光线慢慢转亮，小孩的画笔也停留在线条间空白处随机画的小物件上。
他抬头满意的看着林弥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指着线条中间随机画的一个小图形。
“正方形？”
男孩摇了摇头，眼神机灵，指了别的一个图形。
“爱心？”
这次点了头，“送给你”，他说。
林弥接过这张a2大的画纸，各色线条乱乱的，“好啊，谢谢，我会好好欣赏它的”。
“对了”小孩拿回画纸，在角落写了几个字“加上我的名字”。
林弥看了眼，稚嫩的字体写着“孟耳”两字，“原来你叫孟耳”。
小孩咧嘴，看起来心情不错，双手在画上有节奏拍打着，“你呢，叫什么？”
“林弥”林弥觉得他的语气并不像把她当长辈或者老师来看，像在和小伙伴说话的语气。
孟耳把画推到林弥面前，“这画你不要吗？”
“要的，谢谢，独一无二”，林弥将画移到自己面前，表示认真收下了，等待他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小孩只是趴在自己手背上，贴着桌面，摇晃着桌子，连带晃动起身子来，小眼睛眨巴着看她。
“你，想在这等爸爸妈妈来接你是吗？”
“对，爸爸来接我，我想和他一起吃饭。”
“哦~”林弥托腮看他。呆了一会便犯困了，也不知道五岁小孩耐心怎么这么好，她时不时用眼角瞟墙上时钟。
眼看，即将指向十二点整，门，终于从外面打开了。
小孩像猫一样，从座位上跳起，往门口跳去，扑进来人的怀里。
林弥正好看见这一幕，跟着站起，“你好…”
却在看到来人后，愣在原地，哑了一张嘴。
“爸爸！”
“嗯。”
“你终于来了。”
孟宫云看向僵直的林弥，目光深沉，抱起小孩，走向画桌。
“你怎么在这？”
“呃，呃，我在这当志愿者，小朋友想多呆一会，我替同事在这陪他”。
“嗯，幸苦你了。”
孟宫云语气平静，却站在她对面，同样站立着、静止着。
“爸爸”小孩唤了声“我们回去吧！”
“嗯？哦。”孟宫云看了眼桌上的画，转身带着孩子离开。
林弥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待人走后，收起画，整理好桌面，关灯离开。
却在电梯口再次遇到了孟宫云。
“还没走。”
“孩子先送去车上等我了”
“你等我？”
“要一起吃午饭吗”，他犹豫片刻后说。
林弥顿了顿，进了电梯，密闭空间凝滞着尴尬气息。
她答非所问，“你孩子都五岁了。”
“我把他当成我的孩子”
“哦？很可爱”林弥听出来小孩不是他的了，她还是没回吃饭的事，走出电梯才说“你和我吃饭的话，孟耳呢？”
“他会先回去”
“那走吧，虽然我们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叙旧的”，但是她突然对孟耳有点兴趣了，仅此而已。
一家小巷子里的老店，点了两份面条，一盘子烤肉和沙拉。
“咳咳，还是我请你吧”，林弥给两人倒了茶水，“这里是我发现的，味道很好，怎么，你不想吃？”
孟宫云抿唇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水“蛮不错，我一向在哪都吃得惯，你很清楚”。
林弥顿了顿，托着右边腮帮子“我真是饿死了，为了孟耳。他是你收养的孩子？”
也许是觉得她抛出的问题非常直接，孟宫云眯眼看了她一会，才说“不是收养的，他是个孤儿，身体也不好，我和他有些缘分，就由着他喊我爸爸了”。
“哦”林弥目光微漾“看来的确很有缘分。也是，你想收养一个孩子的话，孟叔应该不会轻易答应”。
孟宫云扯了扯嘴角，“你倒是清楚”。
“当初谈恋爱，都需要保密的你，有多少自主权呢”
男人心情不错，帮她续了茶水，“孟耳出生的时候，他未婚的妈妈就难产去世了，孩子被送到了福利院，他三岁的时候，因为俱乐部的慈善活动，我在福利院认识了他，当时，他心脏很不好，急需手术……”
林弥听得很认真，等待下文，却突然打住，“然后呢”。
“做了心脏手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上心他的情况，来往多了他就开始粘我了。手术前，我问过他要是手术失败了会死，他有什么愿望赶紧说，他说他想找爸爸，爸爸也会像我这样陪他吗。我就答应了，等他醒来，可以叫我爸爸，我会像爸爸一样陪他”。
“天哪。真的？你很喜欢他”林弥总觉得这个故事哪里怪怪的，缺了点缘由。
“孟耳是我给他起的名字，他本来叫小耳朵。”
“那他现在身体如何，看起来有些苍白”
“不好说，如果情况不好随时会离开，如果运气好也可以多活几年”孟宫云说这些的时候面无表情的。
林弥也沉默了会，“你不像会这么关心别人的人”。
“哦？”他只是挑眉。
“为什么是孟耳，我就是好奇”
“好奇到，来和我吃这顿饭？”
林弥咳了咳，“面来了，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