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陛下是平常人吗?
等马车停下,官员们全部到马车前伺候摄政王下车,傲雪打起轿帘,只见里面出来一人,身着黑袍,身材修长挺拔,他从马车上站起来,像尊贵的神祗,睥睨着众生,似乎万事万物都得膜拜他一般,让看到他的人,立刻绷直了腰背,随时准备跪拜。
“摄政王早安!”官员们恭敬的说。
凌子夜头都没点,顺着垫凳缓步走下来,大家正纷纷准备跟着他转身进殿,却没想,从马车里又出来一人。
这个人一出来,满身灿烂的金黄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众人惊讶得合不拢口,只见他笑盈盈的站在马车,跟大家摆手:“各位大人,早啊!”
一颦一笑,仿佛有着某种魔力,深深吸引着大众目光,拔都拔不出来。
人群里,不知是谁牙疼的似的倒抽口冷气,嘶嘶的。
大家在心里压着一句话,似乎不压住就得蹦出来:“这人也太好看了吧!”
他要不是当今皇帝,就他这长相,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见了,也会爱上。
“皇上?”
大清早的,这群人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给弄懵了,话说他们俩何时好到可以合乘一辆马车了?明明,昨天在国舅府,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打要杀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这画面切换得跨度太大,没一个人能看懂。
不过,在场全是人精,在政权堆里摸爬打滚惯的人,立刻会想到一个共同问题,那就是,皇上昨晚住在摄政王府?
联想到皇上称病的这些天,摄政王抓盗贼也不在,那他们,是不是一直住在摄政王府?
小皇帝被他扣了?逼他下召传位?还是同居?
一大早,各位官员心里,早就召开了一堂热闹无比的早朝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官员们各就各位,例行跪拜之后,吕禅依然端坐龙椅,摄政王依然站在下首台阶上,一如既往的冷峻挺拔。
摄政王冷漠的扫了一眼下面,这些天都由郭丞相处理政事,也不是天天上朝,上了朝没有皇帝和摄政王,大家心里轻松,说话都松快许多,就那站姿,也自由了。
可今天摄政王来了,如果单就皇帝自己,他们也是不怵的,毕竟,吕禅这人在朝堂之上,常说的话就是“很好,不错”之类,很少见他辩驳,倒是摄政王,该如何就如何,半分面子也不给,所以大家与摄政王提建议时,那都得经过深思熟虑,精雕细琢语言才行,稍有错漏,就会被他当场指出来,闹得个没脸。
所以常有人与摄政王一场讨论下来,连身上的底衣都湿了。
陈公公例行公事的拖着长音喊:“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积压了这么多天的事,怎么可能无事,大家手头都压了一大摊子的事,只不过郭大人还没发话,其他人不好开口罢。
只见郭清远出列,拱手行礼:“启禀皇上,摄政王,臣郭清远有本启奏!”
吕禅淡淡的看着他,凌子夜说:“奏!”
“摄政王,关于高崇大人被害一案,已经过去数天,还无头绪,此案不破,一干人等还关在大理寺,户部一应事宜无法开展;再是唇亡齿寒,大家战战兢兢,怕同样的事情,哪天落到自己头上,人心不稳,不利于临安的安定团结呀!摄政王!”
郭清远差点要哭出来,骆羽杉想,这话说的还很真情实感,不安之情溢于言表,事关生死,肯定是官员们最关心的了,谁不害怕自己忽然身首异处不是。
骆羽杉发现自己很能与他们共情。
她看向凌子夜,想看看这位帅和冷漠都出了天际的人会如何应对,会不会按昨晚他们商量的那样,同意让她来处理此事。
“高崇之事,本王明白你们的难处,皇上,您看呢?”果然,凌子夜将这事抛向骆羽杉。
让正在看戏的骆羽杉怔了一下,不仅是骆羽杉怔,下面所有人都怔住,因为以前都是摄政王确定处理办法,心情好时会问一下皇帝的意见,然后皇帝说好。
而现在,他什么处理办法都没说,就把这事抛给皇帝,是第一次。
骆羽杉接过凌子夜拋来的话题,认真的说:“郭大人为高崇之案殚精竭虑,辛苦了!事关我朝官员,朕很心惊,定会给高大人一个交待!不知各位卿家有何高见?”
只见一红袍官员执笏出列,站在一身青袍的郭清远身后奏曰:“陛下,摄政王,大理寺卿周宏远有本启奏。”
得到默认后,周宏远上前一步,走到郭清远侧面,噗通跪下:“皇上,摄政王,臣有罪,罪臣管教无方,高崇之案,罪臣经过多方查证,犬子周景确是高大人案最大的嫌疑人。还请皇上摄政王下旨,通缉周景,捉拿归案。”
哦,原来这就是凌子夜口中周景的那位奇葩爹。
朝堂之上,公然污蔑自己儿子的爹,旷古无他,骆羽杉还真是开了眼。
骆羽杉清清嗓子,问:“你说周景作案,可有证据?”
周宏远奏道:“回皇上,高大人是在自家书房被害的,高府守卫森严,能闯入府内公然杀人者定是武林高手,而且刺客是一招致命,刺客得手后,并未动书房任何值钱之物,家中也无物件丢失,可见目的只是杀人,临安城中,能做到避开城防队进入官员府邸一招取人性命之人,屈指可数,犬子算一个,而且,高大人的伤口呈梅花型,正是犬子的随形剑所致。”
堂下议论声四起,多是夸赞周宏远大义灭亲的。
骆羽杉赞赏道:“周大人公私分明,大义灭亲的精神着实可嘉!朕心甚慰。只不过,想来临安城藏龙卧虎,周大人仅凭一个伤口断定周景杀人,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陛下有所不知,周景是臣的儿子,知子莫若父,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他做的出来,况且,他现在是户部巡抚,之前,他就因为账簿之事,与高大人有过节。”周宏远说起儿子时的冷漠,想置儿子于死地的决心,让骆羽杉心惊。
“周景现在何处?”骆羽杉问,她还很真想见这位比自己还可怜的人,有他在,觉得自己也就不那么可怜了。
“周大人自高崇案后,不知所踪。”郭清远补充。
“周景平日里都与什么人来往?”骆羽杉问,自然,这也是明知故问。
堂下寂寂无声,大家心知肚明周景与凌子夜来往,可没有真凭实据哪敢编排摄政王。
见无人出声,骆羽杉说:“既然事关重大,朕也缠绵病榻数日,躺得骨头都酸了,正好需要活动活动,不如,由朕来处理此案,各位卿家觉得如何?”
大家面面相觑,这还是那个只会种菜的傀儡小皇帝么?他查案?他文不成武不就,脑子只够种菜养鸡,能查什么案?大家最后的目光悄悄投到摄政王身上,他们发现,今天的摄政王,话很少,一直在认真听。
见无人说话,骆羽杉笑着问凌子夜:“由朕亲自审理此案,摄政王以为如何?”
凌子夜面无表情,淡淡的说:“甚好!”
骆羽杉说:“好,那就这么定了,周大人,你等会把案件卷宗送到勤政殿,既然由朕亲理,其他人就不必再过问了,朕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周宏远不放心的说:“皇上,你不知那周景,他得顾湘真传,武功了得,平常人可是奈何不得他。”
只听郭清远呵斥他:“周大人,休得胡说,陛下是平常人吗?”
周宏远自知失言,立刻噤声。
骆羽杉并不在意,想来他们平日里瞧不起吕禅习惯了。
想来,大家也在等着看吕禅如何处理高崇案了。
接下来的讨论的事情,还真是摄政王昨晚所预计的那几件,救灾的,侵地的,文武臣比地位高低的。
自然,这些摄政王轻松就给出处理方案,不用骆羽杉费神,不过,让骆羽杉欣慰的是,在处理黄河流域救灾案上,凌子夜给出的方案,在自己提出来的基础上,又细化了许多,给出来的,是一个完整的关于治涝抗旱的最佳方案。
这人,不会是一晚没睡的吧?骆羽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