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影随形

    可以说，朝中无人不知如影随形是一对杀人不见血的利剑，就如朝中人无人不知周景是周宏远的亲生儿子；而朝中人对于如影随形的忌惮，就如周宏远对亲生儿子的忌惮一般。

    没有理由，却客观存在。

    如影随形是顾湘的一对佩剑。

    顾湘此人，是顾大将军顾勇骁家的二子，身量不高，看起来瘦弱精干，站在男人堆里，绝对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身材顶多算得上中等，面像也不像传言的那么恐怖，仔细瞧着，竟是细皮嫩肉，算得上清秀漂亮。

    可能是他这长相给人造成了误解，乍一看他，会觉得他不过是无害的邻家少年，皮肤算不上白晰，长相却很有看头。初见他的人会觉得像他这样的少年，应该就是坐在书院里认真学习的好学生，还是乖巧的那种。

    如果你确实这么想，那接下来的一切就会让你所有的感觉迅速错位。那就是他这长相与他的性格完全不搭，可以说他性格嚣张暴戾，桀骜不顺得让你怀疑招惹的不是一位少年，而是从地府爬出来的凶神恶煞。

    他不喜你，就算你是皇帝老儿，他还是不喜你，他若喜你，就算你是乞丐，他也喜你。

    对于他不喜之人，如果被他发现错处，那真的能做到见一次打一次，直打到爹娘都认不出来的那种程度，可以说，整个临安城内与顾湘年纪相仿的，没被顾湘揍的人，少之又少。

    他这霸气十足，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完全冲淡了人们对他长相的评估，一提到顾湘，人们总是会摇头，或者会长叹一声，规劝道：还是不要惹他吧！

    平日里，那些个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出行，都会悄悄提前多天打听顾湘的行程，尽量避开遇见他，若偶然不小心碰到，那也得乖乖收敛心性，不被他发现。

    据说这人天生神力，小小年纪就练就盖世武功，他的如影随形两把剑，更是出神入化到尽乎诡异。

    据说有人为了打倒顾湘，还动用了江湖势力，结果不言而喻，被揍得形象全无，逐渐在江湖中无法立足，最后消声匿迹。

    传言总是以讹传讹，传到最后，不是神化就是鬼化，传得实在不成个样子，据说，走大街小巷，还能碰到卖顾湘画像，说是可以贴在床头，治小儿夜啼之症。

    就这样一个诡异无比，无法无天之人，却在临安城，竟还有朋友。

    整个临安城，只有两个人能收服顾湘，一个是常与他打得天昏地暗，却分不出胜负的凌子夜，再一个，就是缠他缠得顾湘都害怕的周景。

    相传，凌子夜与顾湘在清陵江畔大战三天三夜之后，觉得再打下去也是胜负难分，凌子夜讥讽顾湘招数老套，顾湘叱骂凌子夜没有新招，于是两人相约到清凌江畔的望江楼比喝酒，喝得天昏地暗，酒窖告磬，最后，两人横七竖八倒在望江楼的栏杆前，明日高悬，江面波涛滚滚，水天一色，两人醉眼朦胧中相视一笑，就这样，成了朋友。

    而周景，因何机缘遇见顾湘无人可考，可不管顾湘如何躲，他都不管不顾的去找他，据说，他被顾湘丢进清陵江的次数，摔出马车的次数，丢出顾府大门的次数，加起来，周景自己都数不清。

    最后，顾湘丢够了，丢烦了，懒得丢，懒得烦，他也就心安理得的住到顾府，还霸占了顾湘隔壁的房间，完全忘了自己姓周，整日屁颠屁颠的混在顾湘身后，说是他的跟屁虫都不为过，之后在临安城，只要有顾湘的地方，肯定有周景。

    顾湘二十岁开府升任将军，他便心安理得的住到将军府，两年后顾湘西征镇守雁门关，周景也高中状元，他连状元府都不要，死乞白赖住在顾湘的将军府，把将军府当成自己的家。

    两人这奇怪的相处模式，成为临安城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民间甚至还有关于他俩故事的话本演绎，传颂还很广，受欢迎程度也高，相当于现在明星中的顶流。

    顾湘自当上将军，远征在外，把周景托付给凌子夜，这事，外人口中不说，都心知肚明，所以，就连周景的父亲周宏远找不到周景，这不亲自找上摄政王的门了。

    至于周景为何住到顾府而不肯回周府，外人自是觉得周景攀上顾将军和摄政王，眼里再没周家了，这样六亲不认的白眼狼，加上凌子夜的凶残暴虐，顾湘的嚣张暴戾，逐渐形成临安人心中的三大恶霸形象， 世人也就更加同情周宏远这个可怜的父亲了，甚至同情整个周家。

    而代表恶势力形象的标志，自是顾湘的如影随形剑，此剑原为顾湘一人所用，周景跟他混熟之后，随形剑便成了周景的佩剑。

    两把剑的剑锋，都呈梅花状。

    凌子夜看着周宏远那张咬肌下垂的脸，在找寻他与周景相似的地方，似乎在判定周景是他儿子的这个命题真假。

    周宏远几乎是老泪纵横，说几句就腿软要跪，哀哀的请求道：“养不教，父之过！罪臣教子无方，养得如此顽劣不堪之子，还请摄政王告之下落，好带回大理寺审问，如果他果真。。。”

    “果真如何？”凌子夜不等他说完，冷冷的问，“周大人审案近二十年，也从当初小小的衙役升到如今的大理寺卿，竟不知凭一个伤口形状就可以定人罪行，你怎知这梅花状的伤口就是随形所致？”

    周宏远颇为大义的说：“如影是顾大将军的佩剑，顾大将军现在雁门，自是不可能回临安，如今在临安城内，只有不肖子周景的随形是梅花形，高大人惨死，现在高家人都在大理寺闹，说是不日准备告御状，臣实在被逼无奈，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只得以身作则，将周景捉拿归案，并尽快查实，如若不是他所为，自当还他个清白。。。”

    凌子夜看了惊雨一眼，惊雨上前一步道：“周大人有所不知，周景大人久未与我家王爷联系，我家王爷自也不知晓他行踪，不过周大人所说之事，我家王爷已知晓，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夜深露重，周大人还是请回吧，身子骨要紧！”

    周宏远无奈的说：“罪臣谢过摄政王，只是那高家闹事之人不好打发，真要闹到御前也不好看，还请摄政王定夺。”

    “保护好现场，明日本王亲自去瞧瞧。”凌子夜疲惫的揉揉眉心，声音清淡。

    有了摄政王这句话，周宏远目的达到，心满意足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