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翠柳

    好一会后，掌柜的才回过神来，笑着道，“苏姑娘的手艺又进步了不少，看来咱们这里也要出一位刺绣大家了。”

    苏小麦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掌柜的也没放在心上，若是没有之前的愣神，她可能还会找机会看能不能压下价格，但她刚刚的表现明显就是十分满意这副作品，也不好意思再吹毛求疵。

    况且若是之前她可能就是平常心态，像其他掌柜的一样，虽说把手中的好东西送上去，但心里对能否讨好东家不抱什么希望，但看了眼前的春景图后，她相信只要不出意外，这绝对能够得到的东家的青睐。

    不过在商言商，掌柜的还是想要压压价格，若是能够把苏小麦这个绣娘藏起来，那就更好不过了，她相信凭借对方的手艺，自己肯定能把绣坊给做大。

    心中的思量万千，掌柜的脸上却丝毫不露，“这副春日图的确很好，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我可以给苏姑娘二十两银子。”

    不提在乡下，哪怕在镇上，二十两也不是个小数，够普通人家两三年的嚼用了，在乡下一户普通农家，一年下来，也不一定能攒够二两银子。

    掌柜的早就知道苏小麦不过是下面一个村子里的村姑，她自信自己给的这个价格，绝对能让苏小麦满意，她也好提接下来的要求。

    苏小麦蹙了下眉，这个价格在她的预计之内，却也不算高，不说她用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光是上面的针法就有三十多种，绣线更是经过专门处理的。

    为了完成这副春景图，她还专门缠着苏母带她又去了一趟万安寺，在那里观察了一天，也是因为这些努力，才能呈现出这种栩栩如生的画面。

    看着掌柜的滔滔不绝说着她给的价格有多高，面上不说，苏小麦已经决定下次要到县里，或者府城去看看。

    当然目前对于她来说，二十两银子已经暂时够了，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出这样的绣品。

    掌柜的看到苏小麦蹙眉，心中提了一下，但见她没有说什么，也就放下心来，笑呵呵的道，“我之前说了若是能够在两个月内完成，就多给一半的价钱，也就是这次的绣品一共是三十两银子，苏姑娘放心，我肯定不会食言。”

    她觉得先把价格说出来，让眼前的小姑娘高兴高兴，也许就能把她忽悠住，和绣坊签订长期契约。

    所以掌柜的很快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我很喜欢苏姑娘的手艺，也相信在整个镇上，不会有人能给出比我更高的价格，所以我想和苏姑娘签订一份长期契约，苏姑娘觉得如何？”

    担心苏小麦不答应，她大方的道，“我可以保证苏姑娘给出的绣品我都用高价收，这点苏姑娘尽管放心，以我们东家的实力，在银子方面是不用担心的。”

    苏小麦笑了笑，“多谢掌柜的厚爱，不过我最近没有时间，之后一段时间都要为亲事做准备，此事等以后再说吧。”

    掌柜的听闻也有些诧异，看到苏小麦秀美的容貌，和未婚姑娘的发髻，才恍然这还是个没成亲的小姑娘。

    这么一想，就更加觉得苏小麦需要刺绣赚银子了，她笑吟吟的道，“正是因为快要成亲了，苏姑娘才更要和我合作才是，毕竟苏姑娘也想准备丰厚的家嫁妆吧。”

    常年做绣坊的掌柜，她清楚会来绣坊卖绣品的，家境都一般，眼前的苏姑娘，一眼就能看到，身上穿着最简单的布衣，头上连根首饰都没有，定是却银子的。

    苏小麦摇摇头，“家里管得严，等以后有机会再和掌柜的合作。”

    眼看不管说什么，苏小麦都是油盐不进，掌柜的也有些泄气，只是到底不甘心，试图说服苏小麦先签订契约。

    还提出在她成亲之前，只要每月提供一定量的绣品就行，可惜都被苏小麦打岔敷衍过去，最后也只能让苏小麦若是再卖绣品，一定要到她这里。

    拒绝了掌柜想要签长期契约的要求，把三十两银子拿到手，苏小麦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在镇上买了一些家里缺少的东西后，就回了村里。

    离开的苏小麦并不知道，在她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个身穿翠绿襦裙的丫鬟走进了绣坊。

    绣坊掌柜别的不行，在眼力方面还是有几分的，一眼就看出这个丫鬟模样的姑娘衣着不普通，恐怕不是镇上的人。

    那小丫鬟进去之后，直接叫住掌柜，“我是县令府上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翠柳，小姐见过你这里的绣品，很是不错，听说你准备了一副小屏风，不知准备好了没有？”

    掌柜的大惊，虽说她也知道自家背后的东家是知县，但她一个下面的小掌柜，还真没和县令府中的人打过交道，见到的最多的是县里的掌柜，现在听说小姐身边的丫鬟过来了，忙不迭的招呼。

    等将人请进内室之后，弄清楚是小姐看中了从她这里送上去的一个荷包，才专门派了身边的丫鬟过来问过段时间要送的礼物，顺便打听一下那荷包的绣娘是谁。

    掌柜的忍不住抹了把汗，心里暗呼好险，也多亏刚才苏小麦已经把东西绣好送来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了一遍，期间翠柳一直皱着眉，等见了屏风上的绣品之后，心里暗自骂了掌柜一声蠢货。

    明知道对方的手艺不俗，还拿小地方的价格压人家，那位苏姑娘只要不傻，就不可能和绣坊签订长期契约。

    之前她对小姐突然相中一个荷包，还对上面的刺绣产生兴奋，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在看了那副春景图后，她就知道真正犯傻的是自己。

    她也是从小跟在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了，极得小姐信任，不然小姐也不会派她过来。

    不说见多识广，但也是从小见惯了贵人府上的手艺的，在看到春景图后，她就明白这估计是哪位刺绣大家的徒弟，这样的手艺，别说是在小小的榆县，就是放在禹州也能引人争抢，就是在京中也不是拿不出手。

    有心想要结识一下那位绣娘，又担心回去晚了小姐着急，在考虑再三之后，只留下话下次若是那位苏绣娘过来，记得问清对方的住处，这才匆匆拿着绣品离开。

    这样好的绣品放在小镇上制作屏风浪费了，等拿回府里，自然有人处理。

    这里的小插曲苏小麦并不知道，她这会正被人围观，确切的来说众人围观的是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