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去母留子
待李悠素离开，太后盛怒下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挥掉，吓得宫婢诚惶诚恐的全都跪在了殿外。
最近因着那贱人的事情，她跟皇上关系闹得有些僵，为了缓和跟皇上的关系，即便知晓皇上违背了当初答应的事情，也不打算贸然前去问责。
当初为了自己皇儿顺利上位， 整个家族逼迫李悠素母子二人，做的是有些不道义。
这件事算是他们欠李悠素母子的。
然李悠素并不是没脑子的女人，做姑娘时能在那么多庶妹中脱颖而出，得了母亲的青睐顺利的进宫跟自己平分秋色，要是把她给逼急了，还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心里责怪了一下皇上做事太过冲动。
叹了口气，太后两手交握的绕过碎了满地的杯盏走向内殿。
身旁的嬷嬷恭谨的跟在一旁，伸手搀扶，却被太后摆手制止。
觉察到太后尚有别的心思，嬷嬷试探的问道，“太后可是仍在担心太妃跟宁王的事！”
“自古成王败寇，我皇儿即位，她们母子就已经输了，事先我还想劝说皇上将那宁王给放了，已经是残废的身子，翻不出什么风浪。
哀家转念又一想，我那好妹妹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岁月悠悠，瞬息万变，倘若真的出了什么变故也不好说，听探子说，南玉那么多年都在秘密的寻找治疗腿脚的方法，万一真的治好了，受了皇上那么多年的压制，他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说不定。”
嬷嬷跟在太后多年，听着她话里的意思，心里也能推算个大概，微微抬了一下头，顺着她的话回道，
“太后所言甚是，不如您就顺了皇上的心，借此修复您与皇上的关系，死了一个宁王不足为惜。”
“哀家也是这个意思，南玉那竖子死了比活着更能让人心中安稳！皇上他眼下又被那妖女迷了心智，天下间，哪有父子霸上同一个女子的腌臜事，这事哀家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东窗事发时，还不晓得会生什么大的乱子。那贱人被皇上护的十分的安稳，就差栓在腰带上时刻带着，哀家就是想要下手也寻不到机会。”
“娘娘，自古女子生产时便是最为危险的时刻，生死自有天定，是生是死全看自身造化，稍微使些手段，不若去母留子……”
太后闻言，轻轻坐在软榻上，眼睛闪了一下，没再说话……
……
赵今愿坐在兵器铺的二楼，看着花月白长身玉立的站在窗前，清了清嗓子，邀功似的一把展开手中的折扇，眉飞色舞的说着，
“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这话说来也巧，我府上管家的二姨妈家的女儿恰巧就在宫中一位太妃身边当差，虽只是在宫中负责洒扫琐事的姑姑，看到画像，她一眼就认出了画中蒙着面的女子。确实如你猜想的那般，是久居深宫的年轻太妃，白烟云。”
“白烟云？”
“是的，我之前混迹江湖，与友人闲聊时，倒也听说过这位太妃的名头，都说她身段玲珑，面若桃花，舞若惊鸿，又弹了一手的好琵琶，乃是绝世的佳人，只可惜红颜早已入君怀，啧啧……按照当时老皇帝的年龄，真是的当她爹都觉得老，为此，我们还可惜了良久。”
说着花月白收了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掌心，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看着赵今愿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转瞬又笑嘻嘻的坐在了她的对面，“既是天仙面容，定有男子折腰，这皇上他也是男人，宫里有那么一位年纪相仿又勾人的太妃，犯错虽天理难容，也实属正常，理解，理解……”
“道德败坏，思想龌龊，为天下人不耻……”清梨端着茶水面无表情的从楼梯处走来，听着花月白罔顾人伦的话语，忍不住黑着脸，将桃木盘狠狠的往桌上重重一放。
花月白与赵今愿形同兄弟，有些话他们俩说得，有些话他可不敢在清梨跟前浑说。
说这话时花月白可没想到清梨会听到，见她面上带着不屑又轻嗤的表情，他面皮上有些挂不住，懊恼的同时又有些做贼心虚的垂了脑袋。
茶盘重重的置在桌子上杯盏被震的叮咚作响，花月白闻声身子猛地一抖，反应过来，忙换了一副模样义正言辞的解释道，“对对对……清梨说的对，我也是觉得皇上此举属实荒唐，子占父姬，为人不齿，贻笑大方……”
清梨懒得听他废话，冷着脸坐在圆桌上，转头看着自家姑娘，眉头深皱了一下，“姑娘，此事牵扯到宫中秘辛，想要从太妃身上做文章，恐怕太过冒险……”
早在赵今愿猜测到那名女子的身份，她就思虑到这个问题，皇上跟傅南玉势同水火的关系，一旦有了致其于死地的机会，怎可能轻易的放弃。
而南玉的生母李太妃早在李家选择牺牲傅南玉之际，便昭示着两人无母族可依靠，再加上她在太后面前伏低做小，胆小甚微的情况，依靠她并不是良策。
二选一。
赵今愿想见见那位太妃。
可进宫见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依那日围场的情形，白太妃孕肚已显，宫里没有一丝风声流出，应是被皇上保护的很好又极其看重。
能在皇上的重重护卫下见这位太妃怕是难比通天。
三个人许是都想到了这件事情，一时间都静默的不再说话。
恍然间，赵今愿想起那日在宁王府傅南玉曾亲口给她说过，兵部尚书是他的人，既是他的人，定然同样忧心他的安危。
兵部尚书身为朝中重臣，想必会有方法让她混进宫一趟。
想到这，赵今愿立刻站起身，同两人说了句，“我想到办法了，你们莫要跟着，我去宁王府寻青书，他会护着我。”
说着转身就下了楼。
花月白有些不放心趴在窗户上看着赵今愿孤身一人翻身上了马。
清梨却神色如常的喝着杯中茶，她跟在自家姑娘跟前多年，知晓她做事向来周全，从不贸然行事。
花月白透过窗子看着已经骑马远去的赵今愿，又看了看喝完茶淡然走到一边翻阅账簿的清梨，张了张嘴，又自顾自的斜倚在窗柩旁，“得得得……女人最是惹不得！话少的时候脾气最大事最多！”
……
赵今愿骑着马一路狂奔到了宁王府附近，骤然发现寂寥偏僻的宁王府的周围莫名多出来不少的小贩行人，时不时的还驻足张望。
这些人莫不是皇上派出来的探子？
是也不是！
赵今愿都不能打草惊蛇，将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
旋即调转了马头回了韵柳居。
直到傍晚，他简单了换了件不起眼的男子的长衫，又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