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流汹涌
泥泞路段，马车上下颠簸，遇到一处大水坑处时，木轮直接卡入坑中，前面马匹拉不动，挣得嘶嘶大叫!
“马翔天，下去推下车，马车卡住了!”车厢内的李华发现车子被卡住，便探出车厢，对着后边何凡大喊道。
何凡如原先一般坐在原地，巍然不动，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马翔天，我叫你呢!”李华见何凡如此无视自己，心有怒气，再度大声喝道。
何凡睁眼看着这气急败坏的李华，随意回道:“你们铁狼宗招的杂役是要留着当吉祥物吗？”虽然他表情依旧极为平淡，甚至深深帽檐下，看不到他的半点表情。
但心中其实已经冒起些许火气，这李华年纪小，处事不精也就算了，可那许倩，也装聋作哑，难道这便是入宗之前的打压吗？
“可笑，既然你要打压，我就让你看看!”
车厢内李华这才想到他们还招收了一位杂役，而这个杂役因为一直在马夫旁边，打着下手，这才导致他有所遗忘。
一时间，他也感觉有些尴尬，再看看许倩他师姐的表情，发现许倩嘴角微动，一幅接着的模样，这让李华大受鼓励，心中也泛滥起一丝不满，自己以后便是你的师兄，你居然敢反驳于我？
“马翔天，这里可不是那青梅村，你入了宗，便是我铁狼宗的弟子，要遵守宗规，宗规里便有要尊重师兄，团结师兄弟的规则!”
“你这般无礼，还带着村里的匪气，是不是要我替宗门先教训你一顿呢？”
李华趾高气扬，直接拿出宗规做保护伞，如此威逼何凡就范。
一旁张峰瘦瘦的蜷缩在车厢一角，他年纪还小，怎会知道先前谈笑风生，性格温柔的师兄李华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同样的一点是，他也讨厌或者说是害怕何凡，他的那张脸，几乎是自己的噩梦，每次夜里，想起都会被吓醒。
“呵呵呵!”
“师兄教训的是啊!”何凡冷笑着，然后纵身跳下马车，但他未到马车后边推车，反而是绕了一圈，来到车夫前。
随后，在众人懵逼的时候，忽然揪住那杂役弟子的耳朵，将他扯下车来。
那孩童年纪大概十一二岁，被何凡揪在手中，动弹不得，而后何凡直接上手，在他脸上不断呼着，他力气极大，不用几下就将这孩童扇得双脸通红，口角流血，双耳撕裂。
孩童不知所以，便直接坐在泥泞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哼!还敢哭？”
何凡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而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男孩在泥地里，被他从车前踢到车尾，浑身吃痛，而后再也不敢哭出声来。
一双小眼血红，眼泪不住流淌，斜瞅着何凡。
何凡看到便再想再补几脚，但却被反应过来的李华拉住了，李华大声喝道:“马翔天，我叫你推车，你何故痛殴这孩童，若是伤了这孩童，误了我的任务，你可担待不起!”
何凡收回腿，一对漆黑眸子看向李华，李华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发冷，惊恐异常。
“师兄不是说要教训师弟吗？我只是反驳师兄两句便引得师兄雷霆大怒，那这区区凡人，竟然直接充耳不闻，不是更应该教训吗？念在他只是凡人，所以师弟我便替你教训了!”何凡平静的解释道，始终不带有其他丝毫情绪。
这让李华感到一股蔑视，一种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藐视，自己如小丑一般雷霆大怒，可这何凡，却始终如此，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耻辱，这是真耻辱。
“可我叫的是你!不是这杂役弟子!”李华冷声说道，何凡的行为，已经有些触及他的底线了。
“师兄，别这么说，这杂役弟子终究还是杂役弟子，这杂役弟子现在就这般懒散，对师兄命令这般忽视，以后进了宗门，肯定还是一样的懒散，所以师弟我便出手替你先教训一顿，打乖一些好!”何凡淡笑开口，话语中，反而更加开心了。
李华听着何凡的狡辩，心里郁积的那团火隐隐间快憋不住了，他大喝道:“满嘴胡言乱语，我铁狼宗有你这样的弟子才是悲哀，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一向这孩童道歉，二推出马车，否则我就直接将你逐出宗门!”
许倩和张峰依旧待在车厢内，许倩眉头皱起，看着何凡的所作所为和一番谈吐，直觉告诉她这何凡是个难缠的人。
但她也未出手制止，入宗之前，给这样狂妄的新来弟子一些教训几乎是所有老弟子默认的做法。
而何凡声音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冷冽说道:“师兄既然能替宗门代劳逐出弟子，师兄的地位可真是高啊!”
这一句话几乎触及到了李华的痛点，只有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弟子，才会浪费宝贵的修炼时间，来接下这些极为耗时的任务，所以何凡这句话，几乎是痛击他的软肋。
“你小子找死!”
破防的李华大手一挥，就要向何凡打去，而且手掌内，连他都未注意的附上一层真元，若是一击得逞，何凡定会重伤。
不过何凡依旧如寒松般笔直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李华攻势极猛，但未打在何凡身上，再看他的手腕，被一只芊芊细手抓住。
“许倩姐，你为何……”李华满脸疑惑，话音里还带着几分委屈。
许倩并未回答，而是来到车后，单手便将马车抬起，而后来到何凡面前，冷声道:“马翔天，你这次做的很棒，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随后便拉起一旁痛哭流涕的杂役弟子，替他擦去脸上泪水，然后带着李华回到车厢，大声吩咐道:“启程!”
何凡微微一笑，便回到了马车之上，再度暗中修炼起占天术来，占天术的修行，极为神秘特殊，它所借助的并不是传统的灵气或是任何外部力量，他所借助的似乎是玄易的天地之力，这也就导致了，即使何凡依旧身为凡人，也能不断的修炼。只不过嘛，那修炼速度就实在是太慢了!
此次出手殴打那孩童，可以说是在狠狠打那李华的脸，也可以看成是在立威，若自己不这般做，待到日后，这些弟子就会将你当作随身小弟一般，各种使唤。
对于何凡来说，他可不想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自己有着非常大的追求，这些琐事，皆可忽略，万般杂情，皆可抛弃。
他便如一个程序一般，没有感情，不停运转着，只为了追求那最后的结果。
至于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评价他，这些他都不在乎，理解他的人都会鼓励他，支持他，不理解他的人只会觉得这是个人间恶魔。
车厢内，李华闷闷不乐，看着后边马车上再次闭目养神的何凡，心底怒火再次蓬勃，“这家伙，就这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他心中怒吼着，而后对着许倩不满开口道:“师姐，你为何拦着我，刚才那家伙不得受些教训吗？他先殴打杂役弟子在前，我有着理由，为何不能殴打他？”
许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李华被她看的有些不舒服，这时候许倩慢慢开口道:“师弟，仙凡两隔，在宗门内，即使你杀了杂役弟子，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宗门对这些凡人也不在意，而你若对那马翔天出手，可就是对宗门弟子出手，按照宗规是要受罚的!”
“可是，可是他马翔天顶撞我一事，也算不得数吗？”
“这事你想如何算数？”许倩反问道。
李华被问的一颤，忽然才明白过来，若以顶撞一事作为借口，不仅宗门不会受理，而且他李华还会被看成是肚量狭小，斤斤计较之辈，如此一来，他的名声可要掉了大半啊!
“师姐，我错了!”
许倩点点头，表示安慰，这李华还是太过年轻，处理事情太容易鲁莽，而鲁莽就偏偏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进而发难!受这一挫，还能让他成熟一些。
而后她再度看向后方的何凡，见他闭眼冥想的模样，一种源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丑陋的男子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刚才的从容应对，殴打孩童时的心狠手辣，面对李华时的不卑不亢……都不可能会在一个普通山村孩童上出现。
“难怪此前离宗时李老毛都凑在他面前，看来这马翔天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何凡此时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许倩给盯上，若是他知道，恐怕还得惊呼女人直觉的恐怖。
而后一会，何凡突然感觉马车后边有着什么东西轻轻攀附了上来，回头一看，发现是那凡墟回来了。
何凡赶忙将它收回丹窍，而后二者心念相通，凡墟开始向何凡传递起自己发现的消息来。
凡墟虽刚诞生不久，但灵智极高，与何凡交谈，完全不成问题。
凡墟白天在山林中乱窜，一边捕获了几头野鹿填饱肚子，一边关注着附近狼群的变化。
它平时个子极小，而且善于伪装，隐藏自己身形，自血脉深处延续下来的野外习性，让它极为适应野外生活。
而凡墟探查的结果便是，这附近的狼群确实有着变动，根据凡墟所观测到的，一路上沿着他们回宗路线的狼群都开始向着前方迁徙，按照它们迁徙的路线，以何凡们的速度来看，不超过三天，狼群就会全部聚集完毕!
“看来是有人在暗中控制狼群啊!”
“看来那头火红巨狼，没准就是那人手中灵兽!”
何凡心生猜测，对于这次狼群的异常行动，以及奇特突袭，本就有着很大破绽，只是许倩，李华等人未能提前感知到，直到狼群汇聚发起突袭时，这才全都晚了!
“会不会背后的人针对的不只是这铁狼宗？”
这个设想极有可能，对于华云宗，铁狼宗，力帮三个下等宗门弟子而言，只论修行实力，自然是铁狼宗最弱，可是铁狼宗是一个御兽宗门，宗门弟子随身携带着一头灵兽，这样看来，对方既然要选择狼群突袭的战术，首选宗门不应该是铁狼宗，而是华天宗或者力帮!
这样慢慢疏导开来，何凡思绪清晰了许多。
“那头火红炎狼战力不俗，能暗中偷袭瞬秒铁狼，若是暗中偷袭，恐怕那力帮的虾头也要被撕成两半!”
世间种族万千，而又以人族灵性最高，人汇聚天地之灵，开发出人族特有的修炼法则，而在人族不断的发展中，这些法则，凝练为大道，不断铭刻于天地中；而对应的兽族，便是有着亲近天地之灵的优势，兽族生于天地，葬于天地，要论与天地的亲近程度，自然远远超过人族，这便带给了兽族天生的肉体优势!
相同等级内，兽族凭借自身强大的肉体优势战力一般都会远超人族!
……
何凡继续分析着，他脑海中，念头不断迸发出来，如海上浮冰般四处冲撞，时而两块冰块撞在一起，下一刻，一个新的想法便产生了!
“我明白了!”何凡心中忽然如拨云见日一般，内心开心低吼道。
“那对方是来杀人的，在原本的发展中，许倩等人全部被杀!若是为了宝物，那人耗费如此大的力气召集狼群对付他们，而最终得到回报定然得不偿失!而报仇雪恨更不可能，这许倩和李华那会惹上这些人，受人所托？也不可能，许倩李华地位太低，不至于!……”
“抛开这一切的一切，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对方在许倩和李华身上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那东西值得他冒险!”
人嘛，无利不起早。
一切看似荒诞，隐秘，甚至疯狂的举动背后，都离不开利益。
总有人将信仰放在嘴边，表示自己愿意为信仰的献身；到最后那些人才会发现，自己愿意奉献生命的信仰，却成为别人口袋中的利益。
装好，拉上拉链，一点不许跑露出去!
何凡手指暗暗点在马车上，按照原先发展，后天，后天那狼群便会突袭而来，还有可能更早，自己现在要想的，便是怎么救下这些人的命了，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
悄悄离开？
或者是制造意外拖慢行进进度？这个不行，时间越久，对面准备的就越充分!
硬钢？
即便何凡有着凡墟，也不敢说在那狼群之中能够活下来!
……
再度思索一会，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离开青梅村的第一天，一行人便要在这附近扎营了!
寻了处宽敞地，帐篷搭起，点起篝火，一个简单的营地就这样建成了。
何凡的帐篷依旧搭得极远，孤零零的搭在一旁，而晚饭也是随便扔了两个土豆在火堆里烤熟，勉强果腹。
看着火堆中表皮逐渐焦黑的土豆，何凡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实力不强，但也不至于像这土豆一般任人宰割，也许可以试着主动出击，主动寻出那背后之人呢？”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可帐篷内的何凡，双眼却越发明亮，若洒上了一层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