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护她，是他的本能
黎呦坐在那，坐立难安，索性站了起来，探出头去看。
那些人你来我往的，看不大真切，目前看上去江砚似乎是身手最好的一个，眼神凌厉，出手一击即中，能让对方转瞬丧失战斗力，却不至于伤得太重。
他时而分神看她一眼，也并没有让自己受伤。
只是，这足够让她心惊肉跳了。
不知不觉，手就揣怀里了，指尖被掐出了月牙指痕。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老板模样，倚着门站着。
他左手拿着一瓶江小白，仰起头喝一口，再眯眼看热闹，“你是江砚女朋友啊？”
“嗯。”黎呦忧心忡忡的，还是习惯性礼貌地应了一声。
老板听到她这声软软的应，顿时定睛看过去，惊呆了。
瀑布般黑发软软披散在腰间，一身白裙纤细柔弱，像位误入凡间的小仙女。
随后，他失笑道，“你跟江砚一点都不般配，怎么走到一起的啊？”
黎呦心烦意乱的，却还不忘鼓着脸颊回应，“我和江砚很配的。”
在她眼里心里，她和江砚无敌般配。
就算爸妈都反对，她也是会想办法让他们认可江砚的。
老板又是一怔，面对小姑娘的攻击性，却一阵笑，“对对对，是我唐突了。”
小姑娘看着纯纯的，其实很有原则，对待她和江砚的事，那是一定含糊不得的。
“江砚这小子之前老跟张俊千他们打架，我就坐这看，跟他混熟了。”
“这小子是我见过对人最狠的一个。”
“手臂脱臼，他能自己面不改色地接回去，他好像一点都不爱自己。”
老板一口接一口地喝，喝酒跟喝水似的，面对一言不发的黎呦，他显得很淡定。“对江砚来说，打架是家常便饭，但我刚看他对你很不同，而且他这人吧，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的，所以放心吧，他会回来的。”
老板的话缓解了黎呦的紧张，她小声道，“对不起啊，叔叔，刚才是我太敏感了。”
男人挠着后脑，哈哈大笑，“你这般大的小姑娘，这么客气叫我叔叔的还是头一个。”
真是个很好的小姑娘，不以貌取人。
江砚遇到她，是他的大幸。
不知道站了多久，黎呦腿都站麻了，但这个叔叔话匣子就没停过，一直说的是安抚她的话。
“我来接人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江砚顺手拿起黎呦的书包。
黎呦一激灵，猛地扑过去，牢牢抱住他，“江砚！”
看着怀里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小姑娘，他安抚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眼神不善地看向老板，“老赵，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我……”老板都被江砚这眼神给哽呛到。
黎呦忙道，“老板没说什么。”
确认江砚没事，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怎么样了？”
“张俊千孟桃他们都没有大碍，对方伤得比较重，报警了，估计得去一趟。”事情闹大了，江砚却先来安顿她，他搂紧她，眼神温和。“乖，我先找人送你回家。”
“不。”黎呦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你去哪，我就去哪。”
谁知道他不在自己眼皮底下，会不会又弄伤自己？
刚才听老板说的那些，她都不知不觉吓出一身冷汗，什么叫“脱臼了自己接回去”？
面对江砚不容置喙的眼神，黎呦仍然挺直胸膛，不依他，“更何况孟桃是我朋友，我也要陪着她。”
江砚觉得也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行，但是不许跑远，去警局也要乖乖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黎呦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妥协了，“知道啦！”
…………
警局里，孟桃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黎呦搂着孟桃的肩膀，拿出的纸巾早已被她的泪水给浸湿了，不知不觉用了一包。
江砚和张俊千他们在另一边等待做笔录。
张俊千抱着头，甚至揪着自己的头发，浑身剧烈颤抖着，极力压制着什么。
当时那个叫楚北驿的弄孟桃的那一下，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砚挑眉看着他，总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大对。
“江砚……”张俊千的声音细弱蚊蚋，“江砚……”
江砚俯下身去，只听见他颤抖着声说，“我上衣口袋里有药。帮我拿一下。”
江砚瞥了女孩子那边一眼，他知道张俊千是不想孟桃看到。
手腕一转，他便拿出了药，藏在手心里。
瞥了一眼，他淡声道，“这药已经脏了，不能吃了，我再去买……”
“给我，就当我求你。”张俊千瞪大眼睛，眼里全是红血丝，“我不想让孟桃再看到我更加失控。她刚才一定吓坏了。”
他不敢往那边看，但也能想见孟桃惊慌失措的样子，懊悔自责着，不受控制地狠狠锤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我知道了。”江砚侧身，替他挡了一下，张俊千顺利地把药送进嘴里，眉头拧了下，干吞下。
好一会儿，张俊千平复多了，胸膛微微喘息，“谢谢你，江砚。”
江砚也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没说什么，但张俊千却像是心门打开了，他垂着头。
“我祖上有精神问题上的基因，我父母都没问题。没想到传到我这儿来了。”
“所以我父母会格外宝贝我，他们不希望我因为这事自卑。我也想着能快乐一天，快乐一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已经好多年没发了，我心存侥幸，但没想到这一年已经出现两次了，都在最近。”张俊千自嘲一笑，“上次你也知道，就是孟桃生我气那事。”
江砚默默落座在他旁边，甚至都不问他为什么不跟孟桃解释，他太懂了，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张俊千的肩膀。
“有时候吧，我觉得孟桃不答应我也好，我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
“可是吧，我这人又挺贱的，忍不住缠着她，好自私。”
他低着头，有液体滴落在裤子上，浸湿一片。
…………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还有他随行几人从笔录室里出来了。
他就是楚北驿，他被打得特别惨，额头肿着，牙齿也打落两颗。
是姓楚的先挑的事，他去搭讪孟桃，只是伸手差点就要摸一下孟桃的头发。
但张俊千下手却很重，这点对他特别不利。
江砚陪张俊千进去。
明明他说出病史，就可以从轻发落。
警察甚至有点怀疑他当时的状态了。
张俊千却伸出手，大剌剌地坐着，一副无谓的态度，“抓我进去吧。”
“是他，他准备对我动手动脚！我男朋友才会对他出手的！”孟桃在黎呦的搀扶下匆忙走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甚至包括警察的，她也在发颤，黎呦轻轻握住她的手。
张俊千瞳仁紧缩间站了起来。
孟桃居然这么说，这回学/校了，谁知道学/校里会怎么乱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楚北驿闻声，也冲进来厉喝，“我连你的头发丝都没碰到。”
黎呦怕他对孟桃不利，温软的身躯牢牢抱住了吓坏的孟桃，可她眼睫也分明在颤抖着。
楚北驿却没碰到那两个女孩，他感觉呼吸困难，脚已经离地了。
原来他被提着衣领给拎起来了，少年胳膊紧绷着，眼神很令他悚然。
“干什么……干什么呢？”
警察在喊，江砚也没松，漆黑的眼眸，一脸沉寂地盯着楚北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