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魂兮归来
炎黄大传第一部神魔奇剑
第二十四章 魂兮归来
嵩山山麓，女娇坟前，华胥娘娘和应龙将军依然站在那里，眺望着远去的大禹将军，眺望着远去的伏羲。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
自从大禹将军把刚出生的綮托付给华胥应龙两口子后，两口子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百般爱护。应龙将军出征回来总是把綮让綮坐在背上，像马一样叫唤着，驮着綮奔跑在山间原野。
华胥娘娘更是疼爱有加，精心养育着着綮，就像对待亲骨肉一样。
亲骨肉啊，难分难舍的骨肉亲情啊！
华胥紧紧抱着幼小的綮，心中不由回想起来了那些揪心的往事。
往事如烟，萦绕心头。
柏高峰上，祈雨大典；华胥分娩，雷电炸裂，昏迷之中，乾坤挪移。
怀胎十月的华胥在生产过程中哀嚎着，挣扎着。
浑浑噩噩里，懵懵懂懂中，华胥感到自己似乎飘了起来，漂浮在柏高峰的半空中。
悬浮在半空中的华胥感到了自己脱离了一个无声无息的身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刚刚还在生产中挣扎的身躯，一下子就漂浮起来了。
漂浮的华胥俯身看着人间尘埃，看着那个毫无气息的躯体，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恐惧袭上心头。
漂浮的华胥看见一群巫女围着一个已经昏死过去的躯体，慌乱的忙碌着。
一会儿，这些巫女悲喜交加喊着：“华胥娘娘，醒一醒，快睁眼看一看，看看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混乱的喊叫中，大巫师颤颤惊惊地从血泊中抱起一个血糊糊的小人儿，嗓音颤抖着说：“雷神赐子了？”
大国师听见喊声，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大巫师敬畏地用双手高举着小人儿，恭恭敬敬递给跑过来的大国师风后。
大国师风后看着手中的小人儿，也立即欢喜若狂喊着：“是个带把的，是个带把的。”
大国师风后说着，尊容立即失去往日的稳重威严，颤颤巍巍的双手抱着小人儿，嗓音也同时颤抖着，眉飞色舞地冲着众人只是叫唤，“雷神赐子了，雷神赐子了！”
大国师风后抱着雷神之子，欣喜若狂地奔向轩辕台，巫师巫女们也簇拥着雷神之子，向轩辕黄帝报喜，向黄母娘娘附宝报喜。
人们似乎忘了陷入昏迷的母体，忘了这个产下雷神之子的母体。
这个产下雷神之子的母体被人们遗忘了，遗忘在依然熊熊燃烧的祭火旁。
此时，应龙依然在与刑天激战。
悬在半空中的华胥看着大国师风后抱走了雷神之子。
雷神之子，这个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娘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你一眼。
漂浮在半空中的华胥泪眼婆娑地看着人们簇拥的雷神之子，看着仍然在血泊中半天不见动静的生了一个孩子的母体。
看着这个一动不动的母体，华胥不由感到惊慌失措，一会儿感到失落，一会儿感到迷惑。
这个母体为什么突然没人理会？
难道小人儿比母亲还重要吗？
“这时，悬在半空中的华胥顿时迷失了自我，不知天上人间的身体哪个是真身？”说书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问着上天，问着苍生，“华胥显然迷失了自我。她不知这躯壳能不能还魂，她不知道这老天爷要让她到哪里去？这人世间还有没有她的归途，这离开躯壳的灵魂将向何处去？”
“华胥，华胥。”
华胥听见一个声音在耳畔轻轻呼唤，立即惊问：“你是谁？”
“我叫女丑，是你的前世。”
女丑依然是一身村姑打扮，和颜悦色地站在华胥面前。
这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这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妮子。
这小姑娘的周身洋溢着靓丽的春色，绽放着喜悦。
这小妮子的脸庞绽放着春蕾一样的憧憬，绽放着花蕊一样的希冀。
“华胥，赶快回去，回到那个身躯里，那是你在人世间的身体。赶快回去，让她活过来，华胥。”
相貌姣好的女丑没有想到，自己的后世依然没有逃脱祈雨的命运。
女丑，一个情窦初开的的少女，一个豆蔻年华的年龄，怎么都没有想到，人们就是因为她那美若天仙的姿色和美貌，就认为这姿色可以沉鱼落雁，就认为这美貌会感天动地。
人们都认为，女丑这姿色会让整天想着要儿子的老天爷色迷心窍，会让女丑感怀受孕，为老天爷生个天子。
人们天真的以为，如果女丑能与老天爷一番云雨，老天爷就会把甘霖降临人世间，拯救已经陷入干渴疾苦的生灵，拯救这万般无奈乡亲。
出落的如天仙一般的女丑就这样被选上了，成为了为求雨祭天，当老天爷配偶的不二人选。
“女丑就是天神娘娘，只有让女丑这个天神娘娘献祭，才会就会感动上苍，才会让老天爷普降甘霖。”女丑听着几个老者这样规劝母亲，“女丑献给老天爷，也是天神娘娘的归宿，百姓们有救了，也会感恩戴德，祭祀女丑天神娘娘的大恩大德。”
女丑听到这些话，心灵受到了深深的刺激。
百姓有救了，就会感恩戴德……百姓们有救了……有救了……救了……救了……百姓……姓……姓……”
女丑已经别无选择。
女丑就这样被说服，被心甘情愿的抬上山。
女丑看到抬她上山的几个汉子中有一个少年在死死盯着看她，眼神里充满了依依不舍，充满了一个青春年华的欲望。
女丑后悔了，后悔得要死。
为什么，为什么拒绝少年的追求，为什么不把这处女身给了这少年？
女丑就是这样被火辣辣的日头晒死了。
女丑祭天也没有感天动地，也没有感动任何一个天神，也没有任何一个天神接受她的献身。
女丑以一个处女身告别了人世间。
女丑在告别人世的一瞬间突然明白了，没有什么天神，也没有什么感怀受孕，她只能以一个处女身离开人间。
女丑深深后悔在人世间没有接受一个少年的欲望。
女丑诅咒着那些想让天神发慈悲的人。
女丑在诅咒中祷告着，祷告自己能够脱胎换骨，在重新投胎中改变自己的命运。
女丑看见了迷失在天上的华胥，心情复杂，悲痛万分。
女丑面对自己后世，面对人世间的自己，顿时悲情涌动，千言万语无从吐露，只能一遍又一遍哀叫：“华胥，快回去，快回去，有人会呼唤你回去，雷神之子就是你的亲儿子，你的亲亲的骨肉。”
这时候，一些声音又进入华胥的脑际，打断了女丑的规劝，向不知所措的华胥说：“不要回去了，他们有了雷神之子，已经不需要你了。没有人在乎你的存在，也没人需要你这个母体。”这些声音阴森恐怖，令华胥周身感到不寒而栗。这些阴沉沉的声音不停的在耳畔絮絮叨叨，“华胥，你只给了这个小人儿的肉身，现在这个小人儿已经不属于你了。他们不需要你养育雷神之子，这个小人儿是雷神之子，雷神之子已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现在已经失去了骨肉，回去又有何用？”
女丑看着这犹豫不决的华胥，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只能不停地说：“华胥，不要听这些妖魔鬼怪的胡言乱语，赶快回去。”
妖和颜悦色地劝告着：“华胥，不要回去，难道你想孤老终身吗？”
魔声嘶力竭地威胁道：“华胥，你敢回去，将会受到天打五雷轰！”
鬼阴险毒辣地恐吓道：“华胥，你如果执迷不悟，仍然回去，鬼魂会缠你一辈子的。”
怪无计可施地叫嚣道：“想回去吗，华胥，难道你没有看到那熊熊燃烧的祭天大火，你会被投入火中烧成灰渣渣的！”
女丑周身颤抖着，直言不讳地说：“这些妖魔鬼怪的话能听吗？这些东西的嘴里吐出来的都是大话谎话假话，却没有一句真话实话。”女丑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继续说，“这些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听不得呀。华胥啊华胥，你现在需要得是，静下心来仔细听，听听人世间的呼唤，有人正在呼唤你。”
这时，人世间传来了一个悲怆的声音这声音穿云破雾，撼动人心：“华胥，华胥啊，你快醒醒啊，华胥，我是应龙啊……”
华胥听见了，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悲鸣，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是朝朝暮暮萦绕心头的声音。
华胥清醒了，立即背负青天朝下看去。
应龙来了，来到那个被冷落的母体前。
应龙情绪激动地扑向这个母体，扑向曾在生产中痛哭哀嚎的母体，痛哭失声地喊道：“华胥……我的华胥……”
应龙悲痛欲绝，抱起毫无声息的母体，踉踉跄跄地走着，孤独地在风雨如晦的大地走着。
应龙抱着这个母体，依然不舍不弃地呼唤着：“华胥，华胥，魂兮归来啊，华胥。我的妻，我的华胥，我是应龙，应龙在求你快回来，魂兮归来啊，我的妻……”
“应龙，我的夫，华胥回来了，华胥不会离开你，华胥还没有见过亲生骨肉一面啊……”
天空中的华胥被应龙的召唤回过神来了，立即扑向了人世间，扑向了那个曾经是相依为命的躯体……
说书声情并茂的演绎着这个魂兮归来的故事，手中的响板打的起伏跌宕。
华胥和应龙朝夕相伴在风雨如晦的岁月中，虽然历经坎坷磨难，虽然伴随烽火硝烟，依然不弃不离地走在一起。
华胥紧紧抱着綮，依偎在应龙将军身旁。
华胥抱着綮，和应龙并肩站在嵩山脚下，眺望着向肇山方向奔去的伏羲，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历经风雨，魂兮归来。
母子常见，何时相认……
伏羲和大禹现在到了哪里？
漫漫旅途，悠悠绵长；落日飞昼，何日相聚……
渭水河畔，莺歌燕舞；村姑荡舟，小伙撒网；水泊湖畔，山歌荡漾：“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禹和伏羲无暇顾及这美好时光，策马奔腾而过。
骊山脚下，风吹草低；牧童吹埙，羊群簇动。
面对此景，曾在这块地方治过水的大禹无法流连忘返，只能扬鞭催马匆匆而过。
阳关道上，马蹄疾驰；天如穹庐，笼罩四野；山河壮丽，让人心动。
马上之人，心如火煎。伏羲曾在这里绘制洛书，现在经过，却不能勒住马缰再看一眼。
行进在山峦起伏间，遥看青松翠柏，遮天蔽日。
密林深处，猿啼豹吼。
山坳沟峡，狼嗥魃哭。
伏羲策马走到这里，警惕地说：“此处路途险恶，似有阴霾暗鬼。”
大禹摇头大笑，抬手指着远山一座绮丽巍峨的巨峰说：“抬脚就到柏高峰了，若有一两个鬼蜮挡道，正好擒获了献给轩辕氏。”
伏羲抬眼凝望：“年幼水患未起时，常和女娲公主嬉戏于山岭水涧，擒鹿捉鳖，射雕网雁，颇有情趣。”
大禹收目追忆：“女娲的孪生姊姊玄女更是如林间鸾鸟，手执泥丸，翻腾扶摇羊角，甚是顽皮。弹指回首，如今她们可是窈窕淑女了。”
大禹说到这里，不由勾起一段往事，就是在肇山，华胥娘娘给正在治水大禹介绍了女娇。
回忆中，不由得举目抬眼，却发现不远处突兀出一巨石挡道，二人提臀勒缰，准备飞马跃过。
突然，那巨石腾空而起，落地时竟变成了一个头披绿发，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巨怪。
这巨怪手提一把巨斧直奔而来，还口吐人语直呼他们姓名：“大禹伏羲，贰负在此等候已久了。”
大禹定睛冷看一眼面前巨怪，不由大笑起来，扭头对身边的伏羲说：“哈哈哈哈，常年治理水患，驰骋江湖，第一次见到直呼俺俩名号的怪物，看来来头不小。”
伏羲笑言道：“深山老林里面的此等鬼怪精灵，往往都是这样，先声夺人在先，张牙舞爪在后，不必为奇。”
果然不出所料，在这巨怪的叫嚣声中，四面的乱石怪岩早已幻化成数十个凶神恶煞，迅速把大禹和伏羲团团围住。
荒郊野岭中，竟有这等巨怪直呼人名，照实让正在急驰的大禹和伏羲不由勒马止步。
瞥眼看去，却发现只是只是这些山精石怪在前面挡路。
虽说大禹和伏羲常走南闯北，在荒郊野里见惯了这类的东西，但这类东西直呼他们姓名的却非常少见。
这些山精石怪怎么知道他们姓名的？
二人不由心存戒备，虽心中还是有些吃惊，却也来不及细想，只能立即跃马杀出重围。
正在这时，那巨怪却连声高叫：“二位将军切莫动手，我是东关镇守贰负，正在此等候将军，有要事相商……”
貳负何许人也？
为何幻化成巨怪，潜伏在密林深处等候大禹和伏羲二人，下一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