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离开的还有青年的肆意
苏年死后就脱离了身体,一直作为灵魂状态飘着,也没法控制这灵魂,只是天地茫茫的漫无目的地飘着。
直到过了几天,她晕过去了,醒来就看见一个神似她爹苏权白的青年,她跟着青年跟了一天后才真的相信,青年就是她的父亲大人。
这个时候似乎是先帝顾章成应家族要求迎娶齐家长女齐昭,如今已经过世了的太后。
按时间和地点看,现在还没有苍双。
苏年跟着苏权白,看着忙了一天的人跑到院里的假石堆里偷着休息。
看着青年虽然疲惫但意气风发的身姿,苏年陷入沉思。
直到沈镜走了进来,苏年看着年轻漂亮的沈镜笑眯了眼。
沈镜看着已经睡熟的苏权白,怕人饿着冷着,思考片刻还是叫醒了苏权白。
苏权白睡眼萌松的打着哈欠,断断续续的说道:“阿镜啊,又…被你找…到了。”
“这么累,回屋里睡去,顾家又不是没人,你这么往前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成亲。”沈镜拍拍苏权白衣角上的灰。
“阿镜,年后我们也成亲吧。”
沈镜因着苏权白的话羞红了脸,拍打了下苏权白,“你这人,怎么说的还是这般直白。”
苏权白想抓住沈镜拍自己的手,下手前又缩了回来,“阿镜,你知道我这人就这样,显得不懂礼数,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去你家提亲的,光明正大,明媒正娶,你等着我好吗?”
沈镜看着面前的人缩回手,想说你不是个没有礼数的人,他们这群人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苏权白大大咧咧的,只是到了年纪,到了她这,娘说这都是他把她放到心上才会如此。
听完苏权白的话后沈镜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就跑了,跑出假山还不忘回头让苏权白回房去睡,吃些东西。
然后苏权白就又躺回假石上,笑弯了眼。
目睹全过程的苏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的一向板着脸的爹。
过后几年,苏权白和沈镜因着一些原因一直都还没有成亲,直到只剩最后一个地方没有收服,两人才成亲。
在两人成亲后不久顾章成就带回了一个女人,女人叫任青禾,从那个还没有收服的地方带回来的。
苏年静静地看着,自己知道的只有那块地方后来被顾客辛改名“失地”,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刺激顾容亲。
任青禾被带回来后就直接被顾章成收了当妾室,任青禾也是安安分分,整个人显得无欲无求,只是眼里过于平静。
平静到第三视角的苏年都以为是顾章成逼迫的人家,可是任青禾又不带任何反抗。
虽说任青禾是个安分的主,可齐昭却不是个好惹的主,不敢在顾章成面前说什么,隔三差五就找任青禾的麻烦。
八个月后,任青禾早产生下一个男孩,同时,顾章成等人收服所有的地方。
回来后就开始安顿,这一整顿就是四年,期间,任青禾失去了一个孩子,来自齐昭的算计。
时间一晃,顾章成逝世,顾容亲即位。
苏年看着和许容松、苏权白交代后事的顾章成,随着顾章成的离世,两个人的眼里少了意气风发和苏年刚见到两个青年时的肆意。
苏年沉默良久。
随后世界里响起乐器的弹奏声和歌声,欢快的宴席上有几个郁郁寡欢的人。
宴席结束,苏年飘到苏府的一个客房,客房里门窗紧闭,摇曳的火光都显得严肃。
“权白,你们不需要为了我们去谎报孩子的性别,”许容松叹口气,“说句实话,这里我也待不下去了,告老还乡就还乡吧。”
苏权白握着手中的茶杯不说话,沈镜轻抚着苏权白的手背,轻声道:“许丞,容松,你真的甘愿离开吗?”随后沈镜低了低头,“这孩子,或许来的不是时候,我就替孩子做主了,不论这孩子是男是女,我们都当男孩子疼。”
茶桌对面的女子红着眼看着沈镜,“沈姐姐。”
沈镜将手帕递给杨笙秋,“你们不用有负担,就当是陪着权白走接下来的路,更何况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本就是一家人。”
这场谈话以许荣松开头,沈镜结尾,期间沉默了两个人。
过了几个月后苏年出生了,苏年看着襁褓中看不出是自己的自己,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沈镜和抱着自己的越发平静的苏权白。
自看到几人的商议后,苏年就越发的没有动静了,只是任由灵魂飘动。
随着时间快速的过去,苏年心里越发悲戚,处事越来越成熟的苏权白,没人支持,夹在两面,皇帝的荒唐和来自自出生就有亏欠的女儿的逼迫,原来,也这么难吗?
一闭眼一睁眼,眼前变成了那日她和师兄跪祠堂,夜里苏权白独自坐在院里,仿佛和所有的一些格格不入。第二日清早,她去送别师兄,苏权白站在角落看着。
苏年突然站不住,想扶墙却隔空划过,灵魂坐在了地上,卡在墙间看着许期离开。
苏年回头已经是满脸泪水,看着苏权白没有表情的脸庞,想着这些年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一直一直在逆着苏权白走,她怎么就以为自己走的肆意呢?
苏年擦擦眼泪,抬头是一个大写的祭字,扫视一圈,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灵堂。看着苏权白平静的抱起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的沈镜慢慢地走了出去。
好像没人敢上前安慰,安慰也没有用。
苏年这几天灵魂一直和苏权白和沈镜待在房间里,两人一直郁郁寡欢。
苏年作为灵魂状态没有面色表情,可周身散发的气息充满了无力。
苏年又陪了两人几年,沈镜的身体每况日下,苏权白越发不离身照顾。
“权白,你说,年年会不会怪我们擅自决定,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让她作为一个男孩子生活?你说,她在那边会害怕吗?”
两人坐在院子里,深秋树下,落叶飘了一地。
苏权白给沈镜披上风衣,“应该不会怪我们,应该不会害怕。”
“好好好,不怪我们就好,不害怕就好。可是,”沈镜抓住苏权白的衣袖,“权白,昨晚我梦见,我和年年刚去大漠的时候,年年问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苍双花了,我,我当时跟她说,不要总念叨女孩子的东西,下马车后她就摔倒了,她都没让我扶。
你说,我为什么会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她怪我,怪你,”沈镜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苏权白,她不开心,她当时在害怕,我这个累赘还让她坚强点,我说了些什么?”
沈镜哭了,哭的站不稳,苏权白把人抱了起来,边安慰边快速进房间。
苏年蹲着,一直蹲着。
“娘,以后我们都不能见爹了吗?”
“年年乖,你爹会来接我们的。”
“这是哪?全都是沙子,也没有苍双花儿。”
“年年,你现在是男子汉了,别时常念叨女孩子的东西。”
没有怪过,从来没有,也没有害怕,只是,有些难过,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