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萧子奕连忙冲出大帐，正巧遇见小六，一把揪住他，急问“谢卿呢1
小六正帮着厨子送菜，手里端着一大盆的菜，被萧子奕突然窜出来吓了一跳，磕巴了半天“没没看见……”
萧子奕放开小六，正要去别处寻找，就瞧见谢卿从重重叠叠的军帐中钻出来。
萧子奕冲上前一把将谢卿拉住，刚想要问他有没有找人调查哈衣的事，意识到外面人多口杂，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瞪着眼睛看着谢卿。
“王爷？”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萧子奕紧握着谢卿，将他拽进大帐。
进到帐内，放下帐帘，萧子奕压低声音问谢卿“你去找人查哈衣的事了吗？”
谢卿不知道萧子奕想到奸细的事，疑惑的瞧着他“还不曾，刚刚石头叫我过去，还没来得及去找。”
听谢卿说完，萧子奕立刻送了一口气。
紧握着谢卿的手也松了劲儿，改为虚握着。
萧子奕立时放松的模样，惹得谢卿生出更多疑惑“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萧子奕将谢卿拉到里间的茶桌旁，引着他坐下，看着谢卿试探的开口“我怀疑军中有奸细”
“什么1谢卿蹭的一下窜起来。
萧子奕一把将他按回在椅子上“低声些！仔细让人家听见。”
谢卿堆坐在椅子上，一脸惊讶的问萧子奕“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萧子奕掂量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告诉谢卿自己是重生的，带着前世的记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萧子奕为难的挠了挠头，试探的对谢卿说“我们成婚前，我做了个梦。梦中许多事，在之后都得到了验证。”
萧子奕顿了一下“梦中粮草出事之后，武英候因为军机被泄露，深陷敌腹自身难保。”
萧子奕见谢卿表情平静，并没有当自己在胡说八道，才继续说到“虽然这次，武英候是自己”萧子奕停下，仔细听了听外头的声音，确定周围没有人路过，往谢卿跟前探身凑了凑，将自己声音又压了压说“是自己走的，可泄露军机这事！决不能松懈1
谢卿紧皱眉头，似乎是在思考。
“这事儿听起来有些荒唐”萧子奕紧张道“你不信也情有可原，就是”
萧子奕偷偷抬眼观察谢卿的表情，见他依旧紧皱眉头不说话……
萧子奕心口一紧……屏住呼吸不敢再开口……
“我信。”谢卿眉头紧锁，眼中透着丝丝坚定，开口“我只是在想，若真有奸细，会是谁。”
萧子奕一懈，才将刚刚屏住的气，吐了出去，道：“只怕地位不低”
“不然也不能先人一步得到军机，还能在开战前夕轻易的送出去……”
谢卿垂头看着茶桌的边角沉思。
“阿卿，可有人选？”萧子奕问。
半晌，谢卿缓缓摇了摇头“此事我会留意，只是……军中部将都是跟随我父多年，实在不忍贸然怀疑……”
谢卿叹气。
萧子奕之前有心想问问他，刚刚想找谁去查哈衣，听完谢卿所言，如今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左思右想最后只能作罢。
所幸谢卿没有怀疑自己所说做梦之事，至于奸细目前来看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萧子陵跟随大家到达西北大营后倒也算尽职尽责，所监粮草不出几日便到达了西北大营。
连日来大家为了节省粮草一直省吃俭用的勒紧裤腰带，就连萧子奕他们的接风宴都不曾设。
此次粮草到达，无疑是给军士们吃了一粒定心丸，士气高涨。
由石头提议给萧子奕、谢卿、萧子陵办一场接风宴，也让军士们痛痛快快的喝一常
果然，接风宴之事吩咐下去之后，军士们无不欢欣雀跃的张罗准备。
欢庆之余萧子奕的心里还有着其他的考量。
他告诉谢卿军中设宴庆祝最是容易放松警惕，现在对外所有人都知道武英候和谢峙将军失踪，军中由谢卿一人主事。
若真有奸细，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定会给瓦剌人送信偷袭。
“所以”谢卿说“你是要瓮中捉鳖？”
“不错，我们来军中已有几日，什么事都还没办。”萧子奕说“如果真能杀一波偷袭的敌人，即能增长士气，又能给你立威。”
萧子奕转动眼珠“要是再捉到这个奸细，那就更是一箭三雕了。”
“晋王好计策”谢卿调笑萧子奕。
萧子奕俏皮的炸了眨眼，说“哪里是跟谢将军成亲后，耳濡目染。”
“噗”谢卿没忍住笑出声来。
两人商议好，今晚的巡逻外松内紧，表面看起来所有人都在庆祝吃喝，实则谢卿已经暗中告诫过今日轮值巡逻的小队，今夜可能会有偷袭，让大家惊醒一些。还特意吩咐一些户长和小队长今夜不得喝酒。
萧子奕则负责在营中东游西逛，一会让厨房多切些肉，多开几坛子酒，搞得营中像是过节一般，轻松热闹。
萧子陵更是不放过这个拉拢人心的机会，也在军士中放话，让大家晚上都来接风宴中饮酒欢庆。也让军士们对这位及时送到粮草的监军，好感倍增，在基层兵士中获得诸多好评。
有些今年来的新兵，对萧子陵的敬意还高于谢卿和武英候。大家都说，今夜只怕要比过年还要热闹。
这位监军真的是救他们于水火，更有甚者，说如果没有这批粮食，他们恐怕连这个月都熬不过去。
这话被萧子奕听到，回去学给谢卿听。
惹得谢卿不住的笑，又不好笑出声，只能低头掩饰笑意。
“你还笑”
萧子奕把送厨房顺回来的苹果，丢倒谢卿怀里“吃了再笑。”
“事实本就是二皇子为军士们带来了粮食”谢卿接住萧子奕丢过来的苹果，笑眯眯的回他：“左右今日是要有个结果的，到时他们自会信服，你急什么……”
“我怎么不急，老二明显就是在挑战你在西北军中的地位”萧子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阿卿……我们取消接风宴吧……”萧子奕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卿，眼神里透露着认真。
“取消？”谢卿正吃着苹果，突然被萧子奕拉住说要取消接风宴。
微微皱眉看着萧子奕，带着些许疑惑问“为何？”
“我担心”萧子奕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当初言辞凿凿说军中有奸细的是自己。
现在说取消的也是自己……
他实在没脸跟谢卿说，万一军中没有奸细，今日所做的一切，将来皆会成为言官参谢卿的一条罪状，也会让军中将士不服，谢卿多年来在军中树立的威信也算是毁之一旦了。
如泄气一般，萧子奕缓缓松开紧握谢卿的手，不敢看谢卿将头转向别处，说：“还是取消吧，若真有奸细的话将来机会多的是不必，不必急于一时。”
虽然一切都在掌握中之中，只等那奸细带着偷袭的瓦剌人跌进他们的圈套即可。但萧子奕还是担心万一事有不成，坏了谢卿在军中的威信。
谢卿倒不担心，说：“你放心，这样好的机会，瓦剌人是万万不会放过的。守营门的小队有一半人被我支去帮厨了，奸细一定能把消息放出去的。”
萧子奕垂首又些发蔫，其实他最担心的不是偷袭和奸细，而是万一自己的猜测错了，这军中……根本就没有奸细。
毕竟这一世已有许多事情与上一世不同，之前是他关心则乱没有深思熟虑就将此事告诉谢卿，今日若没有偷袭抓不到奸细，他们的所作所为立刻就会被萧子陵送去给父皇。
他不能拿谢卿的前程去赌……
许久，两人都不开口。
萧子奕更不敢看谢卿了，心里正盘算着要怎么说服谢卿，突然听谢卿说“你是怕没有奸细？”
“啊？”被猝然说中心事，萧子奕一时不止该作何反应。
“是不是？”谢卿问。
“啊这嗯。”最后一个字，音量小的不能再小，含糊不清的从萧子奕口中滑出。
谢卿笑道：“平日里杀伐果断的晋王，何时这样犹豫不决了？”
“阿卿”萧子奕抬头瞧着谢卿，眼底含着丝丝隐忍，说：“我实在不敢拿你冒险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王爷”谢卿呼吸一滞微张薄唇，心口涌起千百种情绪，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我不愿意用你的前程来赌。”
萧子奕垂下双眸，藏住通红的双眼，不再看谢卿。
谢卿几乎下意识的抚上萧子奕的脸颊，将他的头抬起轻轻吻在他的唇上一触即分，沉声道：“王爷我很高兴你这样担心我，真的。但军中若真的有奸细你是皇子，他们定然第一个向你出手。”
“我的前程你尚且忧心，你的性命在我眼里更是头等大事。”
“今夜的事，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做的，就算是给我一个心安，好嘛？”
“阿卿我”萧子奕呆愣的看着谢卿，他没想到平时性格内敛的谢卿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成亲已久，也知道谢卿心里有自己，上一世更是为自己披荆斩棘。
可这样戳人心窝的话，谢卿是不曾过说。
“我相信你。”谢卿的话，像一颗定心丸一样安抚住萧子奕焦虑的情绪，也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