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乔家，白巳
“若是此时不想办法弄死他，再过十五日等他体内那妖物成了气候，到那时嘿嘿，恐怕这个小镇上的人就都要被他杀光喽。”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十三脑海中想起，充满了蛊惑意味。
十三坚定的摇摇头，双手合十做了个手势，眼神清明。
“不能杀人，一定还有办法。”
偏房里乔珊看见那小和尚摇头晃脑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模样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索性拍了拍一旁乔荣荣的肩膀道：“大姐你说福伯找的这人到底靠不靠谱，从进屋开始就一个人在那里嘀咕，我怎么看他也像是来骗吃骗喝的。”
生的一幅文静面貌的乔荣荣闻言伸手拽了拽乔珊的衣襟，生怕自己这个自小就调皮的妹妹怠慢了正厅里的客人“你干脆再大声些趴到他耳朵上去说罢，你呀，要是再这么大大咧咧没点女子模样小心自己嫁不出去。”说着，见乔珊又要还嘴，忙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乔珊噤声，耐心道：“若那小和尚真能治好爷爷的病，大家皆大欢喜，可若真被你说中是个骗子图个骗吃骗喝，那咱们乔家干脆好好招待他就好了，爷爷他常说如果是为了填饱肚子骗人的话，那就不算坏人，而且这个小和尚看起来比我你还要小几岁，这种小孩子能坏到哪里去。”
“咳咳”
一声轻咳又将两女的目光吸引到正厅，一灰衣老者走进，递给十三一个包袱“不知道老爷身上的病可有眉目？”
十三伸手接过包裹略一思量后回道：“乔施主没有生病，依贫僧看来应该是撞邪了。”
听到十三与以往那些人的回答一般无二，老者叹了口气，又问：“不知道小师傅可有解决的办法？”
十三摇头。
老者失望的点头点头，说道“包裹里是方才让人准备的一些斋饭，小师傅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爷的身体还请多费费心。”
“谢过施主，乔老爷的事我会想办法，这几天小僧就在城外破庙歇脚，若是需要小僧，施主可以到那里找我。”
见那小和尚离去，乔珊才嘟着嘴说道：“大姐你看，又有一个人拿着咱们家的东西走了，肯定也不会再回来了，也不知道那神火宗究竟有多远，这么多天了表哥还不回来。”
听乔珊提起表哥，乔荣荣没有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那灰衣老者走近，一声轻咳道“大小姐二小姐，时候不早了，您二位早点回房歇着吧。”
“福伯那小和尚什么来头，我看跟之前那些骗子没什么区别，哦，还是有区别的，是个呆头呆脑的和尚。”见乔荣荣不理她，乔珊问向灰衣老者。
“回二小姐，已经谴人查过了，那小和尚一路从北方化缘到这，听说也碰到过几桩怪事，应该是有点真本事的。”
城外破庙，十三一边小口吃着斋饭，一边自言自语：“我已经答应过你，只要你护送我到圣城就放你自由，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随后他又补充道：“而且是一个让乔老爷不用死的办法。”
见没得到回应，十三又说道：“想不到万妖谱上顶顶大名的蛤老大也有怕的时候。”
有一道声音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回道：“小秃驴你不必处心积虑的激将我！”
“老子自打从娘胎里生出来就不知道怕字，只是你有所不知，那乔家处处透着怪异，先前小秃驴给那乔老爷瞧病时，老子分明察觉出房内有两道不同的气息残留，而在那后院里还有一道更为诡异的灵力波动，其中任何一道气息的主人都有轻而易举化解那乔老爷身上魇症的本事，可那个乔老爷还是在那躺着，你说这事怪不怪？”
十三闻言皱眉：“你是说乔老爷身上的魇症，说不定是有人暗中作祟”
蛤老大打了个哈欠，显然对这种事情并不放在心上，懒羊羊的说道：“我看我们天一亮就走吧，早点出发早点到圣城，免得夜长梦多。”
“我不走。”
“小秃驴你脑子给驴踢了？”
“我答应过乔管家要在这里等他，而且你说过十五日之后乔老爷身上的魇症没人管的话整个大桥镇都要遭殃，那我们便不能袖手旁观。”
“那乔家现在局势不明，你个乳臭未干的和尚瞎操什么心！”蛤老大怒道。
“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由个子高的人顶着，轮不到你。”
十三不知道在想什么。
蛤老大继续道：“如果他们不管大桥镇的死活，你以为就你这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就能解决？”
半晌，十三似乎下定决心道：“我想好了，到了紧急关头，我就打碎佛珠，放你出来。”
蛤老大语气一愣，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连连附和道：“对对对！到时候你肯放我出来，不说这区区一个魇魔，便是那三道灵气的主人亲至，在老子妖王淫威之下都只有磕头叫爷爷的份。”
听蛤老大马上又要开始碎碎念，十三懒得理他，继续吃起斋饭。
时光飞逝，等再次来到乔府，已经是十四天之后了，过了今夜，就是蛤老大所说魇魔降临之时。
这几日十三逛遍了大桥镇，大致了解了乔家近来的处境，梁国是一个极小的国家，轻农产粟多漕运，而大桥镇则地处梁国五个主要商道之一，乔家世代独揽大桥镇的漕运生意数百年，乔老爷乐善好施，深受大桥镇百姓的爱戴，甚至对于大桥镇的人们来说，若是谁有福气取了乔家的女人，拿朝廷的三品官来换都不得行，梁国境内有一仙家门派神火宗，三年大招一次弟子，十年前乔府有一少年乔剑被破例招入内门，曾也是一桩美谈。
十三有些无奈的是自从他出那句打碎佛珠放蛤老大出来之后，蛤老大这两天一直蛊惑十三早点放他出来，精神头都明显比以前好了不少。
“小秃驴不如你今日放我出来，我传镇仙楼万千道藏与你交换如何。”
“小和尚我跟万妖榜上排名第三的吞日神虎乃是喝血酒过命的交情，不如你今日放我出来，我去万朝神山请他收你为关门弟子，那么不假时日莫说这小小的梁国，就算你在中域圣城皇宫上面拉屎，那古家人都得掂量掂量你师傅的名头。”
“神僧真是佛法无边啊，只是慧空那老和尚瞎了眼，十多年间竟然只教你最基本的金刚经，我看我脑中这三千大乘佛法就与你十分有缘，不如你今天放我出来，我悉数倾囊相授如何。”
“嘿这是哪家的俊和尚，还俗吗，极北雪老城近年来出个位绝世圣女号称空前绝后，十三岁那年就被美人榜冠绝天下第一美人，如今三年有余想必已经更明艳动人，恰巧本妖王有一小弟在雪老城颇有地位，适逢那美人与你年龄相仿，你若是今日放我出来，我就拉下老脸去替你求婚，你看如何。”
这不四下无人，蛤老大又吆喝起来：“易九天云游决一部，如假包换游天鲲鹏傍身三技之一，世间遁术之最，打破佛珠即可交易。”
被蛤老大折磨的耳朵已经起茧子的十三闭目默默念金刚经。
直到子时，已经消停半天的蛤老大突然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道：“小秃驴，东边偏房那有颗老槐树，你跟过去上树听听房顶那两个人在那嘀咕什么。”
十三闻言悄然起身，轻身走出房间，按照蛤老大的话绕远爬上那颗老槐树，拨开树叶定睛一看。
“笑话，此物现于我神火宗境内，又需用大桥镇半数生灵血气为引，自然是属于我神火宗，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神火宗分内之事。”月光下，一高大男子持剑而立，看向眼前人，喝道。
“什么时候我大衍宫行事需要看一个末流门派的脸色了？”高大男子对面，有一灰衣老者双手倒背，右脚轻轻向前踏出一步。
见灰衣老者向前，高大男子身形一绷，抬手扶上剑柄厉声回道：“若真大衍宫前辈至此，此事过后乔剑自会代表神火宗向大衍宫赔礼道歉，不过你到底是不是大衍宫的人，就不一定了。”
“这个大衍宫到底什么来头？”十三低声问道。
许久没等到蛤老大的回应，倒是身侧一道声音缓缓传来：“听起来应该是中域大衍圣地的旁枝末节，跟那个劳什子神火宗比起来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听那小子话，多半是想杀之来个死无对证。”
十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侧头看去暗处有个道装打扮的少年正咧嘴冲着他笑，十三双手合十打了个招呼后转头继续看向远处二人。
“呵呵呵近来听闻神火宗收了个火麟体质的内门弟子跟这乔家颇有渊源，现如今看来竟是见面不如闻名，小子倒是腹黑得很，想杀老夫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不过此处颇为吵闹，老夫就先行一步了。”灰衣老者呵呵一笑，往十三这里望了一眼后化作灰芒向远处遁去。
乔剑亦不再逗留，深深望了一眼灰芒后找了一个方向化作青虹离去，只留下十三和少年大眼瞪小眼。
“阿弥陀佛，贫僧十三，见过施主。”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太清座下白巳，见过道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