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顾清源
“黎哥，咱们已经进了百里安全区，少君山那些人遇到那头王级魔兽怕是已凶多吉少，歇会吧？”韩堰早已浑身湿透，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了。黎羽貌似比他还惨，半晌才稍稍回过口气。
一口气跑了二三十里山路，也就是成为灵师后身体已经大幅度强化，否则累也累死了。
“别侥幸，那头王级魔兽也和你的使灵有仇，就算它打垮了少君山那些人也还是会追来的。而且安全区的作用被人为夸大了，它只是顾老划定的一个警戒范围，并不意味着就真的安全了。
“我们所在的地方处于边缘地带，这里警戒法阵稀疏，能否发挥作用都不好说，就算法阵起了作用，清源镇的人能收到警报，可等他们过来我俩也早就凉凉了。”黎羽叹了口气娓娓道。
清源镇所谓的安全区就是一套预警系统，这个范围内布置有许多警戒法阵，一旦有强大的魔物进入触发法阵，清源镇的警卫部队就会收到警报，然后根据警报等级和位置派人进行清理驱逐。
“原来安全区是这么运作的！难怪会分为三十里、六十里和百里的区别！”韩堰微皱着眉头疑惑道：“之前大家都以为是清源镇中有一头强大的感知型使灵在监视着周边呢！不过黎哥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东西整个清源镇应该都没几人知道的！”
“此事说来话长！如今我们该考虑的是怎么才能撑到清源镇警卫部队的到来。”黎羽转移话题道：“你有什么好法子么？”
“既然安全区是依靠警戒法阵预警，那么在商路上法阵一定是最密集的。我们离开凤鸣山时我看到东边就有一条商道，只要我们进入商道，那头王级魔兽很容易就会触发预警，只是……”韩堰不是笨蛋，稍稍思索就找到了关键。
“嗯！只是就算雾天狗触发了警报我们也还要躲过它的追踪，至少也要能撑到警卫队过来。”黎羽打断韩堰的话，从挂在腰带旁的兜囊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道：“雾天狗的追踪主要靠嗅觉，还好我事先准备了这个！”
“青菱粉？那种能消除身体气味的药粉？”韩堰接过玉瓶打开闻了闻，顿时眼前一亮道：“以前给人家做向导听说过，据说价值不菲，只一小瓶就要二百多金币！黎哥你可真有钱！”
“呵呵……”黎羽有些尴尬，这可是他招摇撞骗得来的，而且还是用的日后属于韩堰的玉冻菇，也不知道回到清源镇会不会被揭破？“这是我特意托人准备的，家底都耗光了！”
“太好了！有了青菱粉就没问题了！”韩堰信心大增，却没有注意黎羽脸上的僵硬。
韩堰小心地用木棍挑落一只落在身上的毒虫神情凝重道：“黎哥，天快黑了，晚上林中很危险，我俩最好在天黑前赶到商道！密林不像商道有人清理，这里有不少三阶以下的魔兽，还有防不胜防的毒虫，对我俩来说都很危险。”
黎羽起身抱起小狐狸，看了看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行迹简直不要太明显，雾天狗只要不瞎哪怕不用鼻子也能轻易找到他俩。如今只盼着少君山那些人和雾天狗两败俱伤，至少也要拖久一点。
黎羽深吸了口气收起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问道：“你说得对，我们偏离商道有多远？赶过去大概要多久？”
“好在我们一直斜向奔着商道走，直线的话大概也就三五里的样子，天黑时应该能到了。”韩堰估摸了一下道。
“那就径直穿过去，反正这里的丛林往那边走都是一样的糟糕。”闻言黎羽稍稍松了口气道。
贯穿南疆和大晋皇朝的商道也不过是行商马队踩出来的丛林小径而已，普遍只有两马并行的宽度，时而崎岖，时而泥泞。而且南方雨水丰沛，藤蔓草木生长迅速，若是几日无人清理就能将这条小路淹没。
两人到达商道后在身上撒上青菱粉，又一口气往凤鸣山的方向狂奔了七八里，直到再次进了凤鸣山山脚才避开路径找了处隐蔽的地方休息。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方无数的叫声、吼声、沙沙声从林中传来。
黎羽二人顾忌雾天狗的威胁不敢生火，好在小狐狸和火云雀受黑暗影响不大，有它们警戒倒也能抵挡许多藏在黑暗中的危险。
两人席地而坐默默地吃着干粮，偶尔喂给使灵一小块干粮也会被它们带着嫌弃的表情吃掉。谁也没提去打一些野物改善伙食，因为晚上血液的味道会让丛林中许多生物疯狂，他们两人连带两只使灵还不足以打消那些饥饿的生物对于血肉的贪婪。
轰隆隆——一阵阵巨响传来，让两人两灵尽皆不安起来。
“是打斗声！距离我们大概四五里远！”韩堰最先反应过来，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土著比黎羽这个理论大师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
“这声势只有王级使灵弄得出来！能在那里打起来，一方想必就是黎哥说的那头雾天狗，另一方很可能是清源镇的警备队来了！”韩堰惊喜道。
“战斗可能结束了，我们先藏起来。”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再也没有任何的战斗声音传来，也不知道那一方获胜了。
黎羽和韩堰带着两只使灵重新回到大石后面躲好。
“啪啪啪！”
没多久，一阵翅膀的拍打声音传来，夜空中，五个巨大的身影在月色下分外显眼。
“那是清源镇的人，黎大哥！”说着韩堰就跳出大石边喊着“我在这儿”，边对着天空挥手。
黎羽满脸苦笑，他可不想见到清源镇特别是警备队的人，奈何韩堰太冲动了，也只得随着他走了出来。
天空中的身影注意到了下方的动静，迟疑了一下就向着二人的位置飞来。
很快五个大型飞行使灵先后落地，为首的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鹫，身后整齐的立着四只巨大的蝙蝠。
一个老者从狮鹫背上跳下，目光在黎羽二人脸上一扫而过，刚要说什么，却见到韩堰肩头立着的火灵雀，眼神骤然凝住。
韩堰一愕，旋即满脸惊喜地拉着黎羽抱拳躬身施礼道：“顾老！”
黎羽偷偷打量这个清源镇的创立者，自封镇长的顾清源。和他在作品中描述的一样，一身青色的粗布长衫，中等的身材，形貌也未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只是整个人简单地立在那里就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敬重，而他旁边的风暴狮鹫是他的第二使灵。
顾清源回过神来，虽极力克制，仍难掩眼中的灼灼目光，对着韩堰道：“你是清源镇人？你的使灵可是火灵雀？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契约的？”
韩堰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顾清源接触，第一次和顾清源说话，又遇到顾清源这连串的发问，一时有些无措，下意识求助地望向黎羽。
黎羽对于顾清源的失态完全是意料之中。顾清源之所以留在这南疆之地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这凤凰，并且一待就是三十余年。
近几年虽然绝了契约的念头，但心中的那份执念却一直没有消散，以至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凤鸣山探查一番。不再是为了获得，而是想看看自己心心念念了三十年的凤凰会以何种姿态重现人间。
接下来顾清源会收韩堰为弟子，为他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是属于凤凰契约者的机缘，因此黎羽先是对顾清源行礼道：“在下黎羽，这是我兄弟韩堰，见过顾老。”又拍拍韩堰肩头道：“顾老很看重你和你的使灵，你就和他老人家说说契约使灵的过程吧！”
顾清源嘉许地点点头便将目光转回韩堰身上，准确的说是韩堰肩头的火灵雀身上。
压下心底泛起的那丝酸涩，说没有失落那是不可能的，黎羽退到一旁望向那四只巨大的蝙蝠。
蝙蝠身上没有契约铭文，因此只是魔兽，这是清源镇驯养的飞行坐骑，理论上任何人都可以骑乘。不过这种驯化蝙蝠得来不易，整个清源镇都不足三十只，全部装备给了警备部队，留作巡查和应付突发类事件所用。
每个蝙蝠背上都下来一个人，看衣饰都是警备队队长级的人物，看来顾清源老爷子清楚这次入侵魔兽的危险性，带来的四人都是三级灵师。
不过黎羽才见到最前面的那人就想转身逃跑，此人正是李小沫的父亲李天雄，黎羽前几天偷了人家的玉冻菇换成了此次行动的经费，也不知道是否败露了。
还好李天雄不认识黎羽，而且黎羽二人钻了半天密林，模样实在是凄惨了点，衣服撕了好几处破洞不说，灰头土脸的脸上还被蚊虫咬了几个大疙瘩，怕就是熟人也很难辨认了。
李天雄看顾清源与一个模样狼狈的少年相谈甚欢，眼中已有疑惑，转头望向黎羽道：“小兄弟，看你也是个灵师，刚刚有没有见到一头大狗模样的魔兽经过？”
“你说的是雾天狗吧？我俩被那家伙追了一下午，虽然没有再看到它，但我觉得它多半是逃回那边的老巢了。”确认李天雄没认出自己，黎羽长出了口气，还指了指熔岩洞的方向。
李天雄凝视着黎羽微微皱眉，另外三人也都是一副怀疑的表情盯着黎羽，那雾天狗怎么可能一下午都追不到两个低级灵师？
黎羽瞬间觉得额头有汗水渗出，被这几人盯着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他说的没错！韩堰的使灵是在凤鸣山契约的，那里是雾天狗的地盘，以雾天狗的脾性不可能放任他俩安然离开。”还好顾清源和韩堰结束了一段话题，顺手给黎羽解了围，“况且我的小狮子已经在附近闻到了那条恶狗留下的臭味。”
顾清源拍了拍韩堰的肩膀，又看看黎羽道：“你两个能从雾天狗手里逃脱虽然运气的成分居多，但也算得上机警了。不过那条恶狗就在附近，你俩还是随两位队长回清源镇才算安稳。”
早就疲惫不堪的二人巴不得赶紧回清源镇呢，闻言大喜过望，忙不迭的表示感谢。
顾清源笑着点了点头，随手丢给韩堰一面腰牌，叮嘱他明日午后去拜访自己，最后分出两位队长带黎羽二人回清源镇，自己则带着李天雄和另一位队长追杀雾天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