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自从上次下定决心，要找个时间去灯里家拿回窃听器后，太宰便没再窃听过灯里家的情况——主要是什么情报都没收集到不说，还把自己馋个半死，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决心是下了，可最近太宰压根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和借口上门拜访，因此关于窃听器的事情也只好就这么搁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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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里并不知道太宰的想法，毕竟她本人连窃听器都没发现，哪里谈得上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比起这个，她现在最苦恼的就是一天天热起来的天气以及她家下落不明的史莱姆们。
虽然咖啡屋里早早地便开了空调，在室内就算穿长袖制服也不会很热，但灯里主要还是不想面对通勤路上的猛烈阳光。尽管现在因为入梅，大多数时间都在下雨，但眼见着天气一天天地热起来，气温几乎肉眼可见地升高，她几乎预想得到，没有阿绯的这个夏天她会有多难熬。
不过现在还能忍受就是了。灯里伸手碰了碰装了冰块的玻璃杯，轻轻叹息着将冰水倒进去，等待下一位食客的到来。
下一位顾客，或者说，下一批顾客没有让灯里等很久。
没过几分钟，侦探社的社员们便两两结伴而来，推开咖啡屋的门，在灯里“欢迎光临”的声音中，熟稔地对灯里招呼：
“花见小姐，我要草莓冰和草莓大福！”
“灯里，一杯浮冰咖啡，麻烦你了。”
“灯里小姐，麻烦来一杯冰咖啡。”
“那，我就拜托灯里小姐来一份抹茶最中雪糕吧，请务必注入灯里小姐满满的爱——啊！国木田君你干什么啦——”
“不要给灯里小姐添麻烦！”
记下所有人点的东西，灯里跟后厨说了声后，用托盘端过四杯冰水走到侦探社四人的座位旁放下，“今天是大家一起啊。”
“嗯，最近都没什么委托。”率先朝灯里笑的是与谢野，“所以又来找灯里你了。”
灯里收回托盘，笑着说道，“非常欢迎，再稍微等一会儿，好了我就把东西给大家端过来。”
这么说完，她便打算转身离开，却没想到太宰忽然捧着脸，满脸幸福地用荡漾的语气开口，“灯里小姐说非常欢迎我来~难道说这是……”
在场的另外四人同时用极其平静的眼神看了眼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的太宰，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秒，然后毫无波澜地无视了他的举动，离开的离开，聊天的聊天。
“切~”深感无趣的太宰撅起嘴，气呼呼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乱步一整个趴在桌上，“天气变热，制造事件的犯人都不想动弹了吧？啊——就没什么能发挥我天才头脑的事件吗——”
虽然最近没什么特别的委托，但仍旧忙得不可开交的国木田拿着手账本翻页，“没有事件才说明是乱步先生的推理震慑了那些犯罪分子。”
“没有委托不正说明，生活很和平吗？”与谢野端起冰水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
“但是这样好无趣——”
太宰也加入乱步的趴桌行为中去，“这一点我也有同感。”
“太宰你会这么闲完全是因为把工作全都丢给我了！从明天开始给我来帮忙！”国木田“啪”地拿手账本敲了一下太宰的脑袋，“每次没到下班就溜得那么快，我看你这个月的工资也不想要了吧？”
太宰把头搁在桌上，身体不安分地摆动，“因为去听犯人证词什么的，真的很无趣嘛——”
“这一点我也同意，毕竟名侦探可不能像普通侦探一样去慢慢了解犯人的想法，再烦琐地搜集线索。”乱步在一旁附和。
“乱步先生先不论……”
与谢野平静地喝着冰水，看国木田为两个大龄儿童头痛。
没过多久，灯里端着四人点的餐点来到桌前，“打扰了，这是各位点的东西。”
就在灯里要将托盘上的东西放下时，太宰猛地从桌上立起身，恢复满脸的笑意，“灯里小姐灯里小姐，今天下班后可以和我约会吗？”
还不待灯里回答，坐在太宰身旁的国木田已经用手捂住了脸，用全身心诠释“这家伙怎么又来了”的嫌弃。
“真是不巧，灯里下班后要和我一起回去呢。”与谢野将自己的水杯挪开，接过灯里递给她的浮冰咖啡，用平淡却明显带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开口。
太宰看了眼与谢野，又看看没有反驳也没露出意外神情的灯里，并不死心，“灯里小姐，这是真的吗？”
“嗯，昨天晚上跟晶子约好了的。”知道与谢野是在为自己解围，灯里毫无破绽地顺着与谢野的话往下说。说实话，她现在比较着急找阿绯，确实没什么多余的时间陪太宰演戏闹着玩。
灯里将手里另外几份甜点和饮品放下，耳边传来太宰气鼓鼓的声音：“可是，国木田君他们都是为了吃东西才下来的，只有我是单纯为了见灯里小姐而来的！”
“也不知道是谁在楼上瘫了半天，然后忽然提出要来楼下吃东西。”国木田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太宰的鬼话，惹得太宰不满地开始晃他，骚扰他写东西，“国木田君这个时候就应该保持沉默才对！”
“太宰你这家伙不要晃我！我写不了字了！”
与谢野和乱步早就见怪不怪，一个戳着浮冰咖啡上的冰球，一个大口大口地享用自己的草莓大福，完全拿太宰和国木田的相处模式当戏看。
灯里好笑地回到吧台前，继续自己原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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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社的几人吃完自己点的东西，便慢悠悠地一起离开。临走时与谢野还特地跟灯里提了一句一会儿见，生怕等下太宰又摸到什么机会跑来邀请灯里去约会。
在感激与谢野的同时，灯里有些哭笑不得。本以为今天就会这么平淡地过去，可她并没有想到，除去太宰，今天她还碰见了另一件令人头大的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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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此时的咖啡屋内已经没了客人，而灯里也即将结束今日份打工。她将手中用来擦拭咖啡杯的毛巾泡进清洁剂中，打算等接班的同事一来，就换下制服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常客推开了咖啡屋的门，笑着对灯里打招呼：“花见小姐，可以给我来一杯热可可吗？”
灯里下意识扫了眼橱窗外的夕阳，没说别的，只是微笑着应下，“好的，碓冰先生。”她照旧端着冰水到碓冰的座位上放下，轻声说了句“请稍等”。
这位碓冰先生大概是在一个月前开始光顾漩涡咖啡屋的，光顾的频率大约是隔天。就算不隔天来，他三天内也必定会来咖啡屋一次，每次来的时间都不是很一致，但由于来的次数够多也够频繁，所以店内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当灯里和后厨的店长夫人说碓冰的点单时，今天来接她班的同事宫田匆匆推开咖啡屋的门。
在经过灯里身边时，宫田小声地朝她道歉：“抱歉花见小姐，我来迟了！”这么说完，她神色懊恼地从过道中间穿过，“我马上去换衣服！”
“没关系的，不用那么着急。”灯里温和地笑了一下，站在吧台前等候。
店长夫人其实早在碓冰进门的时候便听见了他的点单，所以动作很快，在宫田换好制服前便轻松地将棉花糖热可可做好，她轻声喊了一下灯里，“小灯里，拜托你了，我去一下三番。”
“嗯，交给我吧。”端起热可可放到托盘上，灯里看了眼缓步离开的店长夫人，端着托盘往碓冰的方向走去。
灯里走到碓冰坐的靠窗的单人座旁，将棉花糖热可可放下，“碓冰先生打扰了，这是您点的棉花糖热可可，请慢用。”
放完东西，灯里转身便想走，继续等待还未回来的店长夫人和换制服的同事，只是她没想到，这位向来少言的碓冰先生忽然喊住了她：“花见小姐，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灯里回过身，托盘被她放在身前，“请问碓冰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碓冰拿勺子搅了搅杯上漂浮的棉花糖，看起来有一点紧张，“嗯……那个，不知道花见小姐记不记得，我之前第一次来这家咖啡屋的时候，花见小姐也给我端了一杯这样的棉花糖热可可。”他这么说着，嘴边努力维持的弧度有一些颤抖。
……
所以才选在前厅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把她叫住，原来是想说这个。不过能被这位碓冰先生碰见这样的时候，倒也少见。
听见这么个开头，灯里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迅速想好了自己该如何回话。
“那天雨下得真大，花见小姐温柔地给我拿来了毛巾和热可可……我……”说到这里，碓冰嗫嚅着，似乎是对接下来要说的话难以启齿。
灯里垂下眸子，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一副什么也没听出来的模样，心里却有些为这位碓冰先生着急——他要是再不说出口，店长夫人或者同事就该来了，她可不想遭遇这种社死现场。
虽然他们大概也已经在太宰的影响下习惯了……
“我，我自从那一次之后，就总是想着花见小姐，一有空就想来这里看花见小姐一眼，所以……”碓冰在这里深深吸了口气，“请问花见小姐可以跟我交往吗？”
灯里适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感谢碓冰先生的心意，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脸上是提到心上人时柔软的少女情态，语气则带有几分被人喜欢的欣喜与无法回应的歉意。
碓冰的手颤了一下，脸色骤然变白，语气明显低落下来，“……这样啊。可以唐突地问问花见小姐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吗？”
真是很会现场给她出难题……现实生活里哪里有这样的人存在啊？
“稍微有一些黏人，经常会开玩笑，但有些话说出口了他又不敢去做。虽然看起来有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有的时候说话还很孩子气，可在某些方面特别很敏锐，也有很绅士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样吧？”
灯里柔和了自己嘴边的笑，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看着碓冰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她才止住话头，成功扮演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心上人，非他不可的痴情人设。
“我，我明白了。给花见小姐造成困扰，真是不好意思……”与看上去差点停不住嘴的灯里不同，碓冰的话却是越说越小声。他神情僵硬，嘴边的笑已经完全消失。
就在这个时候，来接灯里班的宫田便换好了制服从后面出来，于是两人都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灯里朝碓冰微微俯身，和同事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离开。
没有人知道刚才灯里下意识所提到的人究竟是谁，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