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靠衣装
他们先去的眼镜柜台，圆形的、方形的、金属的、树脂的等等，所有眼镜按款式按材质，分门别类地排列好。
五个人的目光在这些造型千奇百怪的眼镜上流连。
看了没一会，韶角凯便犯了难，“选什么样的啊？”
这个商慕艺还真没办法立刻给出确定的回答，只说：“得先知道大体的拍摄方向，才好做出选择。”
“那眼镜该怎么拍？”冼羽晟脸上一副思索状，盯着眼镜看了一会，他说道，“哦，对了！网上不都说眼镜是斯文败类的标配吗？”
商慕艺闻言后若有所思，他的目光先扫过那些个细框金丝眼镜，然后又划到了旁边的宫凌智身上，“嗯，那就这个了。”
说完，他开始挑选眼镜，还时不时回头看宫凌智一眼。
宫凌智见状遂扬眉耸肩，“所以这是为我准备的？”
“嗯。”商慕艺并不遮掩，解释说，“你很适合。”
“确实挺适合的。”韶角凯附言。
挑了几副金丝眼镜后，商慕艺又瞄准了树脂材质的框架眼镜，冼羽晟的话启发了他，除却斯文败类之外，眼镜还可以为邻家男孩所用，正巧把那件卫衣给利用上。
毕竟是要拍摄一组照片，多尝试多发掘素材总没错。
这么想着，他两只手各拿起一副圆框和一副方框的树脂眼镜，然后站到冼羽晟面前，“嗯，试试？”
“好。”冼羽晟欣然接受了提议，他依次戴了两副眼镜。
期间，商慕艺正对着他，审视佩戴效果，最后挑了冷茶色的那副。
第一件配饰挑完，他们移步至领带区域，领带专柜要比眼镜柜台大上许多，除了陈列展示的以外，还有卷好放在抽屉柜里的。
繁复的花色，多样的材质，不同的尺寸，挑选难度明显比刚刚高了许多。
商慕艺抬手搁在下巴处，思索着拍摄方向，不经意间扫见了对面正在挑领带的宫凌智，只见他的右手在几条卷好的领带上游移着，修长的手指滑过酒红色丝质布料，特别养眼的一幕。
商慕艺轻笑出声，心想，灵感这不就来了嘛。
宫凌智听见了，便随口问他：“所以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嗯，我觉得你刚刚挑领带的场景就很不错。”
“很高兴又为你提供了灵感。”宫凌智道。
听见两人的谈话，冼羽晟摊手问：“还有什么呢？”
话说出口，集体陷入沉思，最后闻冥徵说：“扯领带？”
闻此，所有人默契地互望，对呀，这可是绝佳的撩人技能，不过闻冥徵为何会如此清楚，他们望向他，企图得出答案。
闻冥徵读出了四人的表情，只好做出解释：“小雪以前常跟我说我穿西装的样子好看。”可惜除非必要场合，他很少穿正装，所以打领带的机会不多。
谈到这个，气氛变得沉重，宫凌智起头转移话题，“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大点的礼品袋？”
冼羽晟听后便忙往柜台跑去，回来时手上多了三四个精致的礼品袋。
于是，他们回归正题，开始挑款，应第一个灵感的需求，他们需要很多道具。
真丝、亚麻、纯棉，纯色、印花、刺绣……商慕艺拿东西拿得大手大脚，挑了好一大堆才停手。
领带挑完，五人接着选丝巾，丝巾柜台就在领带旁边，他们便顺道走过去。
到了这一单品面前，韶角凯不似先前那么被动了，“这个东西我熟。”说完，他拿了一根印花丝巾系到头上。
“或者系手上，还有做领带用都行。”闻冥徵补充。
“嗯。”商慕艺赞同地点头。
街舞和说唱都是街头文化的一种，这几种用法确实是很多街头爱好者喜欢的穿搭方式。
随即他说：“另外还可以作为口袋巾。”
看见商慕艺转向自己，宫凌智有点无奈，“所以这个主题又是为我准备的？”
“嗯。”
“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斯文败类？”
商慕艺不说话，以表默认。
冼羽晟实诚地说了句：“凌智哥，你偶尔会让我想起影视剧里的那些表面儒雅内心一肚子坏水的角色。”
韶角凯：“确实如此。”
好吧……宫凌智心想，这大概就是他之前造的孽吧。
闲话聊完，和刚刚一样，他们将各种款式的丝巾都挑了些。
至此，规定的三种配饰便全部挑完了，但他们并没有离开点石，主要还得挑些搭配的东西。
根据刚刚讨论所定下的拍摄雏形，他们又挑了符合街头文化的链条首饰、符合绅士风格的袖箍。
离开点石，五人去了周边的服装店，选了西装、衬衫和休闲装之类的单品，然后才结束这趟购物之旅。
当他们从商场出来时，没一个人的手是空闲的，拎着购物袋，他们返回酒店。
到了64楼，走出电梯，五人站在过道里：“我们接下来干嘛？”
“先休息吧，我一会把构图分镜理一理，然后明早再拍摄。”商慕艺答说。
“用不用我帮忙？”宫凌智听后问道。
“不用。”商慕艺淡淡表示，“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那行。”
于是，他们各回各家。
进入客房关了门，商慕艺便去找纸笔了，一天拍摄三组照片，时间相当紧迫，为了能在明天更顺畅地完成拍摄，他需要先将脑中的想法具象化。
拿了白纸和签字笔，他走到起居室的沙发前，然后在地毯上坐下了。
先画框架，再画人物，最后标红主体，他一笔一划地将想法在白纸上勾勒出来。
刚巧，在他画完最后一组时，门铃响了，他赶忙起身，顺带活动了一下筋骨。
门打开，看见宫凌智的脸，“我就是来看看你做得怎么样了。”
商慕艺会意，然后他侧身，好让宫凌智进屋。
宫凌智走进屋内，并且一眼就扫见了茶几上的图纸，他走过去，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接着，他拿起其中一张图纸，看过之后评价说：“你似乎很好地继承了你父母的优良基因。”
他看着已经走到他旁边，并坐了下来的人，这个人真的很有艺术天赋，无论是在演艺领域上，还是在时尚领域里，那他到底更偏爱哪个呢？
“你打算继承点石吗？”他问。
“大概吧。”商慕艺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至少在解决掉麻烦之前。”
“麻烦指的是——商跃利。”
“嗯。”对此，商慕艺不置可否。
宫凌智点头表示明白，同时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我有点想知道他和你有血缘关系没？”
“有。”商慕艺说，随即他进一步解释道，“他和我爸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看起来关系有些复杂。”
“是挺复杂的。”商慕艺叹道，在瞥见宫凌智脸上的探求欲并未减少之后，便问，“你想听？”
“嗯，所以可以吗？”宫凌智礼貌地提出请求。
“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他极少和人聊起家里的事，一时间竞不知该怎么说，又从哪里说起。
停顿了两秒，他决定从商跃利进商家开始说起，这些往事大部分源于他爸妈之口。
“我爷爷在我奶奶死后的第二年便再婚了，而且再婚对象还是我爷爷的秘书，这位秘书实际上已经跟了我爷爷多年，两人甚至早就育有一子了，那人便是商跃利。”
彼时，他爸还在上高中，知道真相后深受打击，可不管他反应如何，没过多久那位秘书还是带着私生子住进了商家。
“我爸做不到毫无芥蒂地接纳他们，因此相处过程中时常会有摩擦，可我爷爷却处处偏袒秘书和商跃利，再加上我爸又不懂得讨好，所以父子俩的关系变得很不好。”
“爷爷对我爸的学业不管不问，却用心培养商跃利，希望他今后也能像自己一样从政，好在我爸本来就对政治不感兴趣，少了干预，他便随心所欲，最后选择学习化学。”
“毕业之后，我爸与大学同学合伙创业，建立了一家化妆品公司，刚开始的时候两年小有成绩，可后来因为肥料问题，培植的草本全都坏死了。”
这场意外的灾难让两位年轻人赚的钱几乎都贴进去了，另一位合伙人决定到此为止，他爸也只能尊重选择。
“在公司土崩瓦解后，我爸带着剩余的钱，寻找新的出路。”说到这他停顿，“其实，那个时候奢侈品行业恰好经历重新洗牌。”
结合了一下年代，宫凌智接话道：“是因为机器人代替了人工吗？”
“嗯。”商慕艺解释，“流水线岗位上的人都被机器人取代了，消费者觉得以这种方式生产的产品不该定价那么高，迫于压力，几乎所有奢侈品品牌成衣线的衣服首饰都被迫降价了。”
也就是在那时，他的爸爸从中窥到了商机，“我爸发现虽然奢侈品成衣线和精品珠宝都遭遇重创，但是高定线不仅没受到影响，而且价值还在走高，于是他便瞄准了高级定制领域。”
“因为它们卖的就是手工技艺。”宫凌智适时地发表看法。
“对。”商慕艺点头，“不过，以我爸那时候的财力和人脉是不可能和知名度高的品牌有合作，于是他便想着发掘新人，我爸和我妈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那时候，商慕艺的妈妈才刚从珠宝学院毕业没多久，虽然成立了一家工作室，但缺钱又缺人，只维持着勉力支撑的状态。
“我爸看中了我妈的设计天赋，于是表示愿意提供资金支持，谈妥之后他们成了合作伙伴，相处途中情愫渐生，便在一起了。”
在两人感情升温的同时，企业也在不断地发展壮大，“即便是取得了这么高的成就，我爸在我爷爷那里依旧不受重视，不过我爸早看开了，也就逢年过节会回去。这期间，商跃利也已经按照我爷爷的期许成功入仕了，他本就擅长笼络人心，因此在政界混得还不错。”
彼时的商跃利已经有了权利，便渴望得到金钱，毕竟做一个清廉的政治家可不怎么赚钱，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在了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这是商慕艺后来自己悟到的。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和我们家的关系很淡薄，后来从某个时刻起对我们热络起来了，我爸妈虽然不喜，但也没想着撕破脸，双方只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所以那时候商慕艺对这个叔叔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厌恶。
后来他爸妈出事了，商跃利主动帮他分去了大部分他那时还承担不起的担子，差点他就要对这位叔叔改观了，没成想最后只是个骗局罢了。
聊完，商慕艺侧头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竟然已经快五点了。
宫凌智提议道：“该吃晚饭了，走吧，去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