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道歉无用
“现在进行第三场比拼，请a组与d组先确认抽签权！”
小潘话落，商慕艺上前一步，他与鲁衡开始进行剪刀石头布，结果是他锤子败给了布，让对方拿下了抽签权。
抽签的结果是这一场他们得玩桌上冰壶。
项目一确定，小潘即刻讲解起规则：“本游戏需要双方各派4名队员上场，由代表先通过掷硬币确定先后手和冰壶颜色，游戏共计10个回合，每个回合双方轮流投一球，直至将各自的8颗球投完！”
“你们谁想上？”清楚规则之后商慕艺出声询问。
“我来吧。”宫凌智说着上前一个身位。
陈隐随后也主动说道：“要不我来？”
“嗯。”商慕艺点头，“还有呢？”
“我玩这个不行的。”冼羽晟决定不出场帮倒忙了，他以前玩弹瓶盖总是出局。
“行，那就我和你上吧。”商慕艺望向韶角凯，他直接跳过了闻冥徵，因为知道他现在没心思比赛。
“好。”韶角凯应下，随即又说，“我们得确定一下顺序。”
商慕艺问：“你们谁准头比较好？”
“我还可以。”韶角凯说，在对力道的控制上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个游戏有后场优势，让他最后。”宫凌智开口提议，说完又道，“不如我先吧。”
“好，那你第一，我第二，陈隐第三，角凯你殿后。”商慕艺安排着，顺序就这么被定下了。
这边，眼见双方讨论得差不多了，小潘发话：“现在请比赛双方猜币确定先手，数字a队先手，图案d队先手。”
编号1959走了过来，“她”动作利落地将硬币在空中一扔，接住后把它捂在掌心里，最后才慢慢在众人的注视下移走左手。
朝上的是图案。
“d组获得先手。”小潘宣布道，跟着便开始主持游戏，“请d组派选手投球。”
对方1号球手鲁衡应声站到桌沿左侧，他手执蓝色冰壶，将其放入start区，然后开始投球。
球沿直线运动，最后停在了4号蓝圈上，这是一个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的球。
他下场，宫凌智上场。
因为有了参考，他估摸着力道，前后滑动了两下冰壶，再将球利落掷出，红色冰壶越过蓝色冰壶，在1号白圈停下了，这一球投得实在漂亮。
轮到d组2号球手孔墨书投球，他目的明确，试图撞走宫凌智落在圆心的球，但是因为投球力道不足，最终堪堪停在了2号红圈之上。
商慕艺上场，和他的对手一样，他想的也是将对方的球撞离中心区，即使牺牲自我也没关系。
于是他用的力稍微大了点，他把孔墨书投的那枚蓝球撞到另一侧的蓝环处，自己的那颗球则缓缓停在了3号白圈上。
d队3号球手准备投球，眼下他们落于下风，因此极度渴望挽回颓势。
一上场他便观察营垒处红蓝球的分布情况，最终瞄准了紧挨在一起，几乎处于一条线的红球与篮球，它们一个是宫凌智投的，一个是自己队鲁衡投的。
他出手谨慎，结果也合意，最终宫凌智所投的球滑到了4号蓝圈，而那颗己方球也停在了2号红圈，他自己的球落入1号白色内圈。
局势一下子变了。
作为下一位投手，陈隐心里特别紧张，他好不容易才加入了一支强队，可不想因实力不足拖人后腿。
他神情紧绷地走到桌沿左侧，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他该把白色内圈的球撞走。
背负着期待，他在start区对红球施加力气，并在心中默念：一定要成功！
愿望成真了，他当真把那颗球撞到了红圈，他欣喜转头，看见同伴们正对他笑，显然对这个结果无比满意。
对方4号球手出场，陈隐投的球才停留不过10来秒便被挤到2号圈。
韶角凯上场投球，他力道控制绝佳，最后红色冰壶稳稳地停在1号白圈。
此时，双方队员每人手上还有一颗球。
依旧是对方1号球手鲁衡先投，由于他此球力道欠缺，最终滑到了2号圈。
宫凌智后掷的这枚球也停在2号圈，不过他是故意为之，他正在布局。
对方孔墨书的第2球判断错误，用力过猛，最后球出界了。
商慕艺接替上场，按照他们刚刚商讨的策略，他认真掷球，球最后紧挨着宫凌智的球，落在23圈的交界处，将前路给堵住了。
d队很快洞悉了他们的意图，第3名球员施力投球，将宫凌智和商慕艺的球撞到另一侧的2号红圈。
场上气氛越发焦灼，虽说桌上冰壶不比传情画意搞笑，也不如电车难题烧脑，但也看点十足。
因为才开局双方便已经杠上了，他们都对同心圆中心那丁点白色区域充满渴望。
后场带来的优势在这时完美地体现出来了，韶角凯只需要把刚刚停在白色内圈的球撞走，就可以拿下本局。
他走到桌沿，此时感觉压力山大，这一球他投得十分慎重，调整了几次姿势，又瞟了好几眼营垒区，然后才屏息凝神动了手。
不止他，他的队友、他的对手，还有其他观战的看客们此刻眼睛都随那枚红色小球而动。
“啪嗒！”微小的一声脆响在极静的环境下被放大了。
第8球占据了白色内圈，a组拿下首局。
“耶！”冼羽晟忍不住出声。
就连情绪低落的闻冥徵也弯了一下嘴角。
“恭喜a组拿下首局胜利！”小潘激动地报喜，而服务员也跟着翻动计分板。
第二局开始了，由于上局a队得分，本局为先手方。
照例是宫凌智上场投球，他手感不错，首颗冰壶最终进入2号圈。
在他之后，轮到鲁衡投球，再然后商慕艺上前来到桌沿，双方选手就这么交替上场，第二局依旧是a组赢下得分。
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10局下来最后a队积分高于d队，获得本游戏的胜利。
“请a队队员向d队队员提问！”
和上一局一样，他们这边一点都不积极，见没人主动，商慕艺便只好随意抽人，他拐了拐左手边的宫凌智，“你问一个？”
“行。”宫凌智一口应下，然后他点了坐在他对面的鲁衡，问，“你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
经历了刚才那些残酷的拷问，这问题着实小儿科，鲁衡也答得轻松，回说：“大概几年后会选择脱离躯体禁锢，存在于虚拟空间吧。”
随后，商慕艺又点名韶角凯提问，最后是他自己，两人问的都是一般性问题，室内紧张的气氛彻底被他们带歪了。
到此，a组已经顺利完赛，三局两胜的成绩还算不错。由于不能提前退场，他们只好待在卡座上继续观看bcd组的对战。
站在观众角度来说，商慕艺必须得承认节目紧张而又刺激，首先桌游项目都特别有趣，虽然较平时缺少了点娱乐性，但对决还是很精彩的。
其次便是惩罚环节了，虽然占的分量不多，但真心话问题充满了攻击性，有些问题甚至让他觉得不适，人的善恶尽收眼底，他想这大约就是小潘所乐见的。
直到晚上9点，6局对决才全部结束。
尽管这轮比赛并不怎么消耗体力，可是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由于整个过程精力完全集中，他们神经高度紧张，此时只想休息。
部分人更是一副颓然之姿，他们都是在真心话环节遭受重创的人，比如闻冥徵和秦潮。
秦潮走向闻冥徵，他曾经被这个人揍得很惨，那些疼痛现在想起来都令他后怕，而且他刚刚还因为这个人搞臭了名声，可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
终于，他在卡座前站定，然后说了那句迟来的道歉：“对不起……”
“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我也没资格替她原谅你。”闻冥徵并不看他，语气冷淡而疏离。
这话说得让秦潮有些不知所措，接着他解释道：“那天我看着刑昊将她抱进楼上房间，我劝他他根本不听，只一个劲地撕扯她的衣服，我让他停手，他说我已经是共犯了，要我保密，否则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那天，秦潮一直站在门口，直到刑昊离开了他也没有走。
后来乔白雪出来了，她死死地盯着他，那个带着怨恨、愤怒、鄙夷与嫌恶的眼神他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他说这话并非是为了开脱，而是想让闻冥徵知道实情，在惩罚环节时他还担忧被威胁，可现在只觉得一身轻松，他终于不用再背负下去了。
他站在原地好了一会，见闻冥徵始终视他为空气，只好默默挪步离开了。
最后，酒吧里人几乎走光了，只剩下a组的六人还待在卡座里。
“你还好吗？”商慕艺问呆坐着一声不吭的人。
闻冥徵没回话，后来他自嘲地笑出声，说：“原来我一直都找错了人，刑昊还逍遥法外。”
“不，他不会逍遥太久的。”这时宫凌智突然出声，他开解道，“这个节目是全球直播的，刚刚的提问环节全球的人都可以看到，刑昊权利再大，这次也不可能掩盖得住，你要相信你出去时他已经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谢谢。”闻冥徵哑着嗓子说，因为困在自责里，他一时竟然忘了这一点。
“白雪是我所在孤儿院院长的女儿，她比我小两岁，我们一起长大。我喜欢音乐，她喜欢表演，我们很早就说好了要一起为梦想奋斗的，后来我们的确做到了，我开了音乐工作室，而她也签约了影视公司。”
闻冥徵自顾自说起那段往事，没有人出声打断他，大家都认真听着。
“那段时间我正忙着制作新专辑，就连睡觉都是在工作室凑合的，当我有天回家时，我发现家里很乱，窗帘全部被拉上，我一开始以为是有小偷。”
“后来我发现白雪坐在浴缸里，她正一个劲地拿着浴球拼命地擦自己的身体，晚上睡觉时她很抗拒我的接触，睡得也很不安稳，我被吵醒了，然后听见她在说梦话。”
说到此处闻冥徵一阵哽咽，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更暗哑了：“‘不要’‘停下’‘秦潮我恨你’三句话反反复复，我并不傻，从她反常的行为我猜到她经历了什么，为了稳住她的情绪，我什么也没问，放下工作专心陪她。”
“一个星期后，她的精神终于好了许多，我想着该解决问题了，于是我趁着白雪睡觉时离开了家。”
“我去找了秦潮，他那时正在拍广告，他的连连否认让我很愤怒，所以我动手打了他，越打越狠，别人根本拉不住，最后是警察将我制服的。”
“我被关进拘留所里，当时特别着急，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发生，果然我隔天回家时找不着白雪，当我打开浴室门看见的只有一具躺在浴缸里泡到发皱的尸体。”说到后面，闻冥徵的声音破碎，并且夹杂着浓烈的悔恨。
这是商慕艺头一次听闻冥徵说这么多话，然而他宁愿没有听，因为这段过去太沉重了。
“走吧。”在他受到感染，情绪变得低落之时，闻冥徵却站起了身，仿佛刚刚那个伤心难过的人不存在一样。
其他人闻言不知所措地点点头，然后沉默地跟上闻冥徵，最后他们离开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