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游戏开始
商慕艺拉开立在沙发边的那只黑色行李箱，开始不慌不忙地整理行李物品。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全家福搁到卧室右边的床头柜上，接着他将带来的衣服通通拿出来，然后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入衣帽间的通顶衣柜里。
做完这些，他走进卧室来到床边，身体顺势后仰，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铺之中。
来时的欢送会和这趟曲折的旅途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此刻的他感觉身心疲惫，就懒得再动弹。
休息到五点多，他才终于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形容，然后他离开房间，乘电梯到了楼上的瞭望台餐厅。
“你好！”他刚出现在门口，一名服务员便直朝着他走了过来，“她”穿一身红色裙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他轻点头，只平淡地说了四个字：“21号包间。”
“请往这边走！”服务员始终保持着笑容，“她”边伸出右手，边往前走。
大厅区的装修风格独特而具有秩序性，拱形顶架与浮雕立柱创造出一种美丽的结构感。
走了好一段路，他们终于站到了21号包间的门口，商慕艺推门进去。
大概是因为他到得稍微早了点，所以他的另外四位队友都还未现身。
商慕艺坐下来，再将头偏向一侧。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透过全景落地玻璃窗，他清晰地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在80层欣赏天空的感受有些新奇，黑云缠绕在周围，偶尔炸开的雷电似乎近在眼前，令人惊心动魄。视线下移，22区的现代建筑高低错落、千奇百怪，已经有零星的灯盏亮起了。
瞭望台餐厅一直都是一个不错的观景台，大多数时候它一桌难求，而现下却是没什么客人。
安静地坐了一小会，他们这一包间终于迎来了第二位客人，推门走进来的是闻冥徵。
和商慕艺一样，面对面坐下后他也被窗外的极致景色所吸引了。
距离六点越来越近，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他们这一区剩下的三人也相继现身。
等他们落座后，包间服务员及时地递上了透明平板，梁尘伸手接过，然后自如地开始点菜。
商慕艺并未参与其中，他没什么胃口，倒是梁尘、许诺安和邹烬燃三人兴致颇高，大约是因为少了买单的顾虑，他们放开了点，不一会便添加了一大堆菜品。
茄汁大虾、滑蛋炸猪排、叫花羊腿，柠檬酸辣凤爪、肉蟹煲……13道菜上桌之后几乎将方桌给填满了，这份量对于5个人来说实在是过于多了。
没有饭前举杯共饮，他们直接起筷吃饭，alc机器人对食材的用量和火候掌握精确无比，它们烹饪出的菜肴味道极好，很轻易便勾起了他们的食欲。
吃到后半场，包间服务员抱着平板走近桌子，“她”态度良好地同他们说：“你们好，因为明天的初舞台出场顺序将通过抽签的方式确定，所以现在请从你们中挑选一个人来抽签。”
闻言，除梁尘之外，大家一致把目光投到了正在喝水的商慕艺身上。
身为队长，他只好搁下水杯接过平板，当时间跳到7点整时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到了一个抽签小程序上，商慕艺点了点抽签筒，摇出的那支签打开之后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14”。
这个数字还算不错，根据他过往的参赛经验来看，将22组表演完差不多需要两天时间，平均每天11组，14号大概是第二天早上第3组，这个时间表演即避免了出场太早，造成缺乏参考对象导致评分标准失衡，也避免了出场太晚引起的视觉疲劳。
抽签结束，商慕艺自觉将平板递还给服务员，因为知道像这种智能设备是不会让他们拥有太久的。
“请把‘全数’d40内存卡交给我！”服务员又说。
商慕艺依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足一寸的小纸袋，并把它递到服务员手中。
见正事已经做完，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便借故有点累，起身提前离开了，与他一道走的还有闻冥徵。
出了包间，两人在过道上并肩无声地前行，他们偶尔能听见其他区参赛选手们的说话声。听着那激昂的语调和那说不完的话题，商慕艺便可得知今晚他们度过得很愉快。
乘电梯下到61楼，他和闻冥徵话别。回房之后，他径直走入卫生间开始洗漱刷牙。
洗漱完出来，走到卧室时他突觉无事可做，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活在现代社会的人，一朝离开了智能设备，自然特别不习惯。
于是，他拉开被子，百无聊赖地平躺在床上，然后便想起了他妹妹，想象她现在都在水木之森里干嘛，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商慕艺醒得较平时早，无论他心态再怎么好，也还是记挂着今天是开赛日。
等他洗漱完换好了衣服，门铃恰好响起。打开门，就看见一个样貌精致的仿生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门外。
“先生，这是你的早餐！”
商慕艺点头，他让出位置，好让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只见“她”将食物小心地放到桌上，在将小车子推到自己身边时，还朝他微鞠了一躬，退到门外后顺便将门给带上了。
等“她”离开，商慕艺走到桌前，他拉开椅子坐下，面前摆着芝士蔬菜厚蛋烧和桂花圆子红豆汤，一份即美味又营养的晨间食物。
吃完早餐擦了嘴，他抬头看了一下房间墙壁上那块异形挂钟，发现距离通知的时间仅剩下半小时，于是不再多耽搁，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出门去找另外四人了。
等人集齐，他们乘电梯下楼，然后结伴离开了未眠酒店。顺着大道步行了差不多五六分钟，他们最终来到星之穴演播中心前方的小广场上。
面前这座吸睛的地标性建筑形似一个嵌在大地里的星球仪，合成金属和特制玻璃组成了它的壳体，放眼望去就如同一颗漂亮的水晶球，俨然就是他们所居住的这颗星球的缩小版。
五人继续朝前走，当走入大堂的那一刻，一向淡定的商慕艺忍不住瞳孔微张，他半月前才刚来过这，然而室内环境却与现在大相径庭。
这让他不得不感叹仿生人的工作能力，“他们”竟然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就将这里打造成了另一个世界，实在令人佩服。不过，一想到现如今这个星球三分之二的基建工作都是由“他们”完成的，商慕艺便又释然了。
“五位请往这边走！”一名穿茶褐色制服，胸前挂着选管组工牌的仿生人对他们说道。
商慕艺不动声色地点头，心里想的却是：看来小潘现在不仅拥有一支强大的安保和服务团队，甚至还拥有了一支完备的摄制团队。
尾随工作人员在室内穿行，最后他们被带到了摩羯宫。
商慕艺记得这间摄影棚是星之穴12个摄影棚里最大的那一个，光入口就有8个，他们所在的是左侧的2号入口。
这片候场区的空间大概有30平米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各安置了一块透明显示屏，左边的那面是照片墙，上面110位选手按照横向姓名纵向大区的方式排列好。右边的那面是实况直播，画面里正在播放选手入场的情况。
入场顺序是按照区号顺序进行的，先1区最后是22区，现在已经轮到20区了。
只见5个长相不一，身高参差的年轻男人唯唯诺诺地从1号入口走进摄影棚。
“请各位选手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坐席，a区最强，c区最弱！”
是小潘的声音，看来它不但是这场荒唐赛事的发起者，还是组织者。
直播画面从选手身上切换到了选手坐席区，当看到那个上小下大的坐席时，商慕艺不禁在心底笑出来，不论时间和制度如何更迭，金字塔式的设计始终备受当权者的青睐，大约是因为它象征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吧。
小潘很好地学到了这点，塔顶便是它的全息影像。此时，不仅位于它下层的三角形区域早被坐满，就连中间层的b区也已经满员了，20区的5位选手最终在空位置还有不少的c区上落座了。
“接下来有请21区的选手们入场！”
听见小潘的声音，商慕艺带领队伍穿过过道往摄影棚里而去，最后他们站到了由地灯构建出的五边形表演舞台。明明刚刚已经见过了，可当商慕艺仰头往上看时，他还是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撼到了。
在屏幕上看和置身其中的感受完全不同，这座金字塔式的阶梯坐席至少有20米高，每个座位都是独立存在的，并且背后对应于紧密排列的三角形蓝色灯箱，视觉效果异常强烈。
除了选手席，摄影棚的舞美设计也相当出彩，两边分布了数不清的亚克力立方体发光灯箱、天顶上也安置了无数块可升降吊挂装置，使得蓝紫色的光影笼罩在整个摄影棚内。
此外，引起商慕艺注意的是安装在几条长滑轨之上的摄影机，它们如同停在电线杆上的燕雀一般，密集到让人心慌，这其中肯定有几个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请各位选手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坐席，a区最强，c区最弱！”小潘说着它可能已经重复了20遍的选座规则。
别说比赛还尚未开始，就算已经开始了，商慕艺也没什么非得坐在金字塔顶层的心思，所以他径直朝c区右侧走去，好在他的队友们与他想法一致。
很快他们来到空位区，眼前的皮质座椅很宽大，扶手处有几个按钮，看外观应该是功能座椅，座椅右侧是投票装置，面朝上的是一面显示屏，它被一个透明的圆球罩住，只留了一个可伸手进去的入口，眼下还是待机的状态。商慕艺坐下，心里觉得这两样设备有点大材小用了。
“接下来有请22区的选手们入场！”
作为最后一支出场的队伍，此时留给他们的席位只剩下金字塔底端右侧的那一小块地方。
商慕艺亲历过选秀，按他的经验来看，眼下22区的人有两个选择，一是不争不抢低调地在c区落座，二是和心仪位置的人battle。和他一样，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见宫凌智带着队伍走进来，商慕艺看着他一步步向舞台中央走来，距离《小大人》第三部已经过去八年时间，眼前的这个人较印象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五官彻底脱离稚气，变得英挺帅气，他气质出众，举止非常优雅，在百余号人的注视下没流露出半点不自然。
站到舞台中央之后，他仰起了头看向座位席上的他们，目光首先投向的是位于塔顶的小潘，然后视线下移至b区，接着再下移至c区，最后他从左扫到右，停在自己所在的那小片地方，这里下面便是仅剩下的5个空位区。
观察完整体局势，他收回了视线，心安理得地率先在空位置上座下了，其他四人紧随他后。
他们坐下时商慕艺甚至听见了没看成好戏的微弱叹息声，不过他觉得22区的做法是对的，到目前为止关于这场比赛的规则一点也不明晰，因此打保守牌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