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荒芜的小码头四下无人。
夜风掠过枝丫, 发出沙沙的声响,海浪一波一波冲上礁石与沙地,格外的温柔。
小柒坐在礁石上, 低头听女孩儿气急的训斥。
“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同卿和师兄在一起么?”
“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这么远?”
“若不是我及时来了,你岂不是葬身海里?”
“还听不听话了?”
少年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她,片刻后不满的回嘴:“我本来就不能控制自己,是你为了泡一条鱼, 撇下了我。”
云冉冉也有些心虚, 但气势不能输, 便戳着他的胸膛大声道:“行,这次是我错了, 我跟你道歉。”
少年便蹬鼻子上脸:“道歉有什么用啊, 你下次要注意……”
女孩儿无奈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注意。”
她凑过去, 用指尖抬起他的小脸,嘴里道:“我瞧瞧,受伤没有。”
少年便配合的昂起脖颈, 让她检查自己。
云冉冉仔仔细细看了片刻,也没发现什么隐藏的伤口,放下心来,拍拍他的小脸, 道:“回去了。”
少年坐着不动,执拗的看着她。
云冉冉叹口气,返回去牵了他的手,他才从礁石上跳下来, 乖顺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两人穿过破旧的小木船,往城心走。
少年看着她被风扬起的长发,低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云冉冉没好气的道:“我在街上的时候,遇到一个贼偷了姑娘的包裹,顺手帮姑娘抢回来,姑娘感激涕零,我见她跑这么远,便问有没有瞧见你。”
“姑娘说,哦,那个眼神很可怕的少年往前方去了。”
“我便又往前去,遇见一个哭的很凶的小孩子,便将姑娘刚才给的糖给了那孩子,那孩子的母亲说,是被一个眼神很可怕的少年吓哭的。”
“我急忙问,她说去了小码头方向,我便匆匆赶来,果然在海边找到了你。”
她说完回头瞪他:“怎么现在还欺负小孩子。”
少年理直气壮:“他很烦。”
云冉冉气笑了:“你这家伙,这性格可怎么得了,要如何同别人相处。”
少年没说话,默默望着她。
月光洒下来,照亮了姑娘娇俏的眉眼。
不是……还有你么?
·
中央广场·塔楼
鲛人少年蜷缩在肮脏的水缸里,哭的不能自已。
正在他悲痛欲绝的时候,有人轻笑了声。
他泪眼朦胧的抬起眼,看见了一个俊美的白衣公子。
他懒懒的坐在塔楼边沿,正是方才姑娘坐过的地方。
这人他在酒楼见过,当时正跟姑娘坐在一块儿吃饭,好像是叫卿和。
他用手背擦干眼泪,认真朝那人看去,就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间,眼眸一瞬间瞪圆了。
“是、是、是您!”
白衣公子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眯眯的道:“还活着呢。”
他一怔,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
【数年前·龙霄海】
其他人都坐船离开了,唯他不肯走,他抱着云谏濒死的身体拼命往岸边游,他不能让这样的人葬身鱼腹。
他抱着他一路游回海岸,将他搁在柔软的沙地上。
他努力捂住他的伤口,可他却还是逐渐冷去。
他怎么这么狠的心,他可以不死的。
他明明只要……
他咬牙想,他如果真的不受控制,要做个坏人,那他也跟着他,可是少年就是如此决绝。
痛苦中他想起他曾说过的话。
【不想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所以不会冒险。】
如他一般的人,他此生要如何再去遇见?
他抱着他泣不成声,就在他模模糊糊想同他一起死的时候,有人悄然走进,轻笑了声。
他朦胧间抬起头,看见了一个俊美的白衣公子。
他径自走到他身边,随后蹲下身,去探云谏的鼻息,随后道:“没死透呢,哭什么。”
月色下白衣公子俊的不似真人,但他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一把攥住他的衣袖,哭着问:“您能救他?”
白衣公子摇摇头:“我救不了。”
他一愣,眼眸一瞬间灰了下去,绝望的看向他。
他却蓦然笑了,顿了顿道:“但是你可以救。”
他便被他弄的有几分委屈,他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看他从绝望到希望,他在逗他。
可涉及到少年的生死,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问:“我可以救?我要如何救?”
他却望着他的眼睛,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都可以舍去么?”
什么都可以舍去么?
他仔细想了想,本来就想同他一起死,有什么好不能舍弃的?
他用力点点头,同他道:“可以,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包括这条命,我都可以给他。”
白衣公子却道:“比这些还要痛苦。”
是什么比丢掉性命还要痛苦?他不明白,茫然的看向他。
公子笑了笑,道:“你仔细听我下面的话。”
他便认真点头。
“这人对自己极狠,下的是个无法解的死咒,饶是我,也束手无措,不过我倒是可以从他身上转移一部分。”
他明白了,问:“是转移到我身上么?”
公子笑道:“转移一小部分到另一个人身上,但我能力有限,只能画地为牢,以龙霄城为限,你要是出了这个地方,我的咒法就不灵了。”
他脸色发白的问:“承受的人不可以离开龙霄城?”
白衣公子笑眯眯的道:“不可以。”
他沉默下来。
白衣公子又道:“不止如此,也不可以死。”
他猛然仰脸看他。
白衣公子道:“一死,这咒术便会失灵,他一旦承了全部的咒,必死无疑。”
不可以离开,不可以死……
他因为恐惧微微发抖,在这龙霄城中,尤其是他,活着远比死去要痛苦的多……
“十年,十年之后,你便能切断这部分咒术与他的之间的联系,他的生存几率就会变大,那时候你想要离开,还是……”
他没往下说,冲他笑笑:“都可以。”
他攥紧拳头,咬牙问:“那他呢?他可以活下去么?”
白衣公子道:“不一定,他依然承受了大部分的死咒,一定会在某一天杀死自己。”
“除非有人拉住他。”
他笑笑:“那大概是奇迹了。”
“而且,即便活下来,他也不再是从前的云谏,他的功法开始反噬,他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大概是连他自己都会厌弃的那种人。”
他定定的望着他,说不出话。
白衣公子问:“所以你要赌么?用自己的十年换他一线生机,还有可能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厌弃的人。”
白衣公子又指指海边的小船。
“或者,你不救他,我也可以带你走,坐上那条船,去你想去的地方。”
白衣公子黑瞳半敛,笑着望他。
“你要如何选呢?”
他大脑一时有些空白,他望望海边的小船,又望了望黑暗中的龙霄宫,最后他低头去看怀中的少年。
他的身体逐渐冰冷,气息正在逐渐消散。
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云谏身上,这样的人,他怎么能看着他死,他伸手擦眼泪,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白衣公子便问:“害怕了?”
他泪眼朦胧的看向他,哽咽的道:“不是,我只是太高兴了。”
白衣公子一怔。
是真的,他不害怕,也不难过,他原本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救。
他这一辈子也没勇敢过,一直唯唯诺诺受尽欺凌,现在竟然能有机会可以救他,他真的很高兴。
莫说十年,哪怕是一辈子,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他擦干眼泪,对白衣公子说:“我愿意,我可以。”
那白衣公子看向了黑暗中的龙霄城,笑着问他:“你知道在这里待十年意味着什么吧?”
他知道,敖桀、敖锋都不会放过他,他也根本无法躲藏。
他道:“我知道。”
“那好。”
白衣公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将云谏的身体平放在沙地上,随后伸手插入自己的胸膛,取出了一团狰狞的黑雾。
他被那黑雾中携裹的力量吓坏了,忍不住问:“这、这、这是什么?”
那公子轻松的道:“大概是比死咒更霸道的东西。”
比死咒还要霸道?那得是什么?这个人又经历过什么?
他不敢想象。
那白衣公子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将那团黑雾凝聚成一柄匕首,切入了少年的眉心。
他便在少年的识海深处看到了浩瀚如海的白雾,长满了尖刺,狰狞不休。
白衣公子用匕首抽出了一团细软如丝的白雾。
这团白雾与少年灵海中的相比,简直沧海一束,甫一离体,便发出尖锐的小孩儿啼哭的尖叫。
他不由有些害怕,但还是问:“只取这么点?”
白衣公子解释道:“并不要你承受太多,而是破坏死咒的完整性,对云谏来说,只要有漏洞,他就会有一线生机。”
他将那白雾递给他:“吃了便好。”
他伸手接过,那团白雾一进入掌心,他便蓦然萌生一种难以抵抗的死念,控制不住的往尖锐的石块上撞去,被那白衣公子伸手拽住了。
他这才清醒过来,心有余悸的捧着那团白雾。
白衣公子道:“你得克服。”
他连连点头:“我刚接手,我现在准备好了。”
随后他便小心翼翼的将那团白雾吞进了口中,吞进口中的一刹那,铺天盖地的死念便将他压制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待他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晚上。
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沙地上,白衣公子则升了篝火,正在烤一条小鱼。
这场景真是格外的熟悉,他眼圈便忍不住红了。
他发出的动静惊动了白衣公子,他便转头看来,道:“不绑着你你会自杀,现在好些了么?”
他仔细感受一番,发现虽有些厌世情绪,但并没有先前强烈,这是他可以承受的范围。
于是他道:“我可以了。”
白衣公子便过来替他解了绑。
他敏锐的发现白衣公子的手指比先前透明,显然耗灵巨大,他忍不住问:“您这是……”
白衣公子笑道:“大抵要回去睡个十数年,从头来过。”
“您为什么要救云谏?是与他有什么过往么?”
白衣公子眼眸微弯:“没有,我就是……想看他挣扎罢了。”
他一滞,说不出话来。
白衣公子便笑出声来,他取下烤好的那尾小鱼,问他:“吃么?”
他摇摇头。
白衣公子还是将那枚小鱼塞进他掌心。
“往后恐怕连这小鱼都是奢侈。”
他一怔,听见岸边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转头看去,便发现是敖锋的亲信,他带着大片的人马,正往沙滩边搜查。
白衣公子将云谏的身体搬到小船上面,随后同他挥挥手,将小船划向了深海。
他站在岸边,看着他们远去。
原本今日是他的远行之日,他也可以去到那未知的彼岸。
但是他更想那少年活下去。
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还有重逢之日。
他希望他同从前一样,笑的肆意、活的洒脱。
他希望有人能看穿他冷漠的内心,拉住他的手。
敖锋的人已到近前,不久后,敖锋打着绷带慢悠悠的从队伍中出现,他冷笑着望着他:“哦,最终他们还是抛弃你了啊?”
他在他面前跪下,泪如雨下。
“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求您不要杀我。”
不可以离开,不可以死,得要一直活下去,活满十年。
他想,他这一辈子什么都没学会,但是顺从、听话、失去尊严,像狗一样的卑躬屈膝,他还是会的。
无论怎样也好……
他只希望,还能再一次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那双快活又肆无忌惮的眼眸。
听到那句。
“蓝藻,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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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广场·塔楼
鲛人少年激动的看向白衣公子,急忙问道:“他、他活下来了么?”
白衣公子笑道:“嗯。”
蓝藻又问:“活的……好么?”
白衣公子略一沉默,笑了笑:“应该吧……”
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他脱力般的蜷缩进水缸里,喃喃的道:“那就好。”
白衣公子望着他,又问:“想出来么?”
他用力摇摇头:“我不想节外生枝,后天酉时便十年期满,等过了那时候……”
白衣公子便没再劝,一阵风动,人就消失在了眼前。
蓝藻看着空无一人的塔楼边,高兴的直掉眼泪。
他活下来了,他现在在何处呢?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就在这时,他看见广场上走来一对年轻的男女,正是先前来问过他的,那位叫云冉冉的小姑娘。
她牵着身后的少年,正经过广场往远处去。
那少年忽而抬眸朝他看来,露出了一个威胁般的冰冷眼神。
他一怔,那少年是气姑娘总来找他吧?
他表情很凶,甚至杀气腾腾,可他莫名有些想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挺可怕的,可他就是气不起来,不但气不起来,还隐隐有些想哭。
如果他还活着,会不会是这个模样呢?
会不会有一个人,坚定的站在他身边,用力牵住他的手呢?
他想着想着,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
两天后,傍晚的中央广场人满为患,敖锋惯常将鲛人少年带上了塔楼,少年十年如一日的温顺。
他趴在水缸里,眺望着远处的大海,想象着未曾到过的地方。
敖锋扯着他的锁链,将他拽到近前,嘲弄着道:“等日落之时,便是十年之约期满,你的愿望会得到满足的。”
“那么现在,为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歌唱吧。”
鲛人少年便一如既往的听话,望着前方开始歌唱。
他今日唱的是一首告别之歌。
云冉冉带着小柒和卿和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这首哀伤又美丽的歌。
他们三人依旧坐在昨日的小酒肆里。
云冉冉仰头看着少年,轻声道:“他今天似乎有些高兴。”
卿和笑着“哦”了一声。
云冉冉叹口气:“大概是因为十年之约要满了,觉得愿望快要达成,可是敖锋那样的人,怎么会信守承诺?”
“不过这家伙谁的话也不听,拒绝别人的帮助,我想带他走,也没办法。”
卿和抬眸望着歌唱的鲛人少年,轻轻将杯中酒举高,向他做了个不易察觉的倾斜,就着夕阳,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日光逐渐坠入云层之后,云层被染成了金橘色。
海鸟在地平线上飞过,发出欢快的鸣叫。
少年的歌声传出去很远,最后一个音调消弭之际,敖锋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将少年拽到身前,笑着在他耳边道:“我都是骗你的,你母亲那肮脏的血脉凭什么入我的族谱?”
“你们这样肮脏的东西,竟然渴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觉得可笑么?”
他狞笑的等待少年崩溃的反应,可出乎他意料的,少年并不同于平时苦苦哀求的模样,而是平静的望着远处的夕阳。
日光一点一点的消失,就在日光终于完全坠落之后,少年的灵府明显感受到了一丝触动,他知道,那漫长的、黑暗的,却又充满希望的十年之约终于到来了。
他开始用力挣扎,挣扎到歇斯底里,镣铐锁住了他的四肢,因着他的蛮力,将他的手腕和脖颈割的鲜血淋漓,可他依旧不停止挣扎,拼命想要挣开镣铐。
敖锋满意了,这才是正确的崩溃状态,他得意的欣赏他的崩溃,看他鲜血淋漓。
身边的士兵要上前也被他制止。
“让他挣扎,等他挣扎出来了,再锁回去,不是更有趣么?反正他也不敢反抗。”
少年发出低低的嘶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挣开了手腕上的镣铐,鲜血一滴一滴淌下来,染红了他的手臂,他又开始用力掰脖颈间的镣铐,那般用力,十指皆被磨破,但依然不停。
颈间的锁链在这样的蛮力下逐渐变形,终于“啪“的一声碎了。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低下头,开始掰腰部的锁链。
原本暮色沉沉,众人没太在意,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纷纷仰头看去。
云冉冉也察觉到异变,她惊讶的道:“他在做什么?”
卿和默默望着,未发一言。
小柒平日里对这些都漠不关心,今天也破天荒的抬头望去。
鲛人少年与平日的温顺比起来,表现的歇斯底里,云冉冉恍然道:“我刚才瞧见敖锋同他说了什么,难道敖锋告诉他自己是骗他的了?”
卿和道:“应该吧。”
人群渐渐响起议论之声。
【他这是怎么了?不是人偶么?怎么突然发疯了?】
【不会下来咬我们吧?敖锋可千万要拴住啊。】
【我听说啊,他是真人啊,以为做狗就能入敖家族谱,结果一朝梦醒,崩溃了。】
【哈哈哈哈,这世上还有这么蠢的人么?】
【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会付出代价,这大概就是他想攀高枝的报应。】
底下人叽叽喳喳,讨论少年的行为,不堪入耳又难听之及。
高塔之上的少年却充耳不闻,在他的努力下,他腰上的最后一块儿锁链终于被掰碎。
至此,他全身的锁链尽数崩碎。
他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爬出水缸,摇摇晃晃的站稳身形。
他实在太过狼狈,漂亮的小脸青肿不堪,红润的嘴唇沾染着血迹,衣衫凌乱,满身血污,就连那尾漂亮的鲛尾,因为长期泡在污水中,也开始剥落鳞片。
他安静的立着,再一次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海。
看着看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下来,他抬起手臂挡住眼睛,难以自制的哭出声来,后来越哭越放肆,越哭越歇斯底里。
仿佛要哭尽这一辈子所有的委屈。
他……自由了……
他终于可以选择了。
他站在高高的塔楼上,哭的像一个受尽了委屈没人疼爱的小孩子。
只要那个人还在某处好好的活着,只要他的心脏还在胸膛跳动,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从前他想去远方,想去看彼岸的风景,如今……
他低头看向脚下……
就这样吧……
不要再有人为他奔波,不要再有人为他辛苦……
就这样结束吧。
他眼睛一闭,骤然向下倒去。
好累……
他……不想再活下去了……
这一变故引起了众人的惊呼,没人想到那少年竟就这样跳了楼,一时惊愕的四散开去。
卿和平静的灌下一杯酒。
一旁的少年却怔了下,不知为何胸口有隐隐的钝痛,可除了钝痛再无其他,他冷漠的看着少年坠落的身体,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而坐在一旁的少女早就消失了身影。
就在鲛人少年即将坠落的当口,一个小姑娘大喊着“都让开”冲到了最中心,随后站在少年坠落的地点,伸出双手,竟是打算接住他。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那是敖锋玩了十年的宠物,当做垃圾却又不给人碰,妄图接近都会不幸。
那是咎由自取的鲛人,贪婪幼稚付出代价,不值得同情可怜。
人人避如蛇蝎,她为何冲过去?
她不知道会触怒敖家么?
少女却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退缩的伸出双手。
长风掠过她温柔的眉眼,她扬起嘴角。
“蓝藻,一起去海的那边看看吧。”
失力坠落的少年一怔,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这些人的温柔,这么让人想哭啊。
他吹过最烈的风,坠入过最深的海,经历过最绝望的黑暗。
他以为这人间不过如此。
直到,他坠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女孩儿笑眯眯的对他说。
“蓝藻,一起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不要担心,男主未定,不要提前桑心呐,么么叽~
【感恩时刻】
感谢宝贝们,“奶茶品鉴大王”的火箭炮,“葵”的手榴弹,“·时笙·”,“盏钰uuu”,“孟与”的地雷,爱你们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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