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自然，这是钱家和杨家一致的说法。但我是不信的，我相信祖母定然比我更清楚。”
“老夫人说，大小姐若是嫁过去，只要您自己立得起来，拿捏住钱凿，日子也不会太差。”
翁嬷嬷欲言又止，终是没有把老夫人那句“毕竟袅袅那名声和年纪，想要找个好人家大不容易”说出来。
“我可不想同钱家斗智斗勇。”宋袅袅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她可不想出了狼窝又进虎口。
宋袅袅：“那祖母可有说要如何帮我？”
翁嬷嬷一愣，老夫人可没说要出手。她老人家说要“帮大小姐一个忙”，不就是告诉大小姐，她的母亲孙氏，要将她嫁到钱家的这件事情吗？
“好的，袅袅知道了。”
宋袅袅朝翁嬷嬷福了福身子，淡淡道：“祖母身边少了您可不行，您赶紧回去吧，袅袅也回去了。”
翁嬷嬷目送着宋袅袅离去，叹了口气，然后进屋去复命。
宋老夫人倚在软榻上小寐，双眼微阖，呼吸匀称。
但翁嬷嬷知道，老夫人并没有睡着。
“老夫人。”
翁嬷嬷上前，搓暖和了手，按上了宋老夫人的太阳穴。
“这么快就回来了。谈的怎么样了？”宋老夫人眼皮子都没抬。
翁嬷嬷：“奴婢把钱夫人上门之事说给大小姐听，大小姐一点意外都没有，应该早就知情了。大小姐还知道钱公子的那个前妻，杨氏的死。”
“那她可愿意嫁入钱家？”
“自然是不愿意的。杨氏怎么死的，大小姐既然查出来了，哪还会愿意蹚钱家这趟浑水。”
“不愿意可不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嫁？在我大庆朝，孝道两字压下来，就算是瘸子瞎子，主母让她嫁她也得嫁。”
宋老夫人缓缓道：“……她若真要拒绝，也不是没有法子。第一嘛，多跑跑长辈的院子，撒撒娇，尽尽孝。”
翁嬷嬷：“所以大小姐时不时给福寿院送东西过来，是早就想让老夫人您干涉她的婚姻大事？可是大小姐送来的东西，都是老夫人您需要的呀。可见大小姐是真心孝顺您的，否则为何会一送就送到了您的心坎里？”
“孝不孝顺的，平日里是看不出来的。就好比瑶瑶这丫头，你又怎知她日日来这请安不是为了成全她那贤淑孝顺的名声，或是为了她日后的婚姻大事？”
只有真正没有了利益冲突，才能看清楚一个人对自己的真实态度。
宋老夫人又道：“那袅袅可有让我出面帮她拒了这门亲事？”
“大小姐倒是问了一句‘祖母可有说要帮我’，不过估计知道老夫人您不会出手，大小姐便没再多说，只让奴婢好好照顾您。她离开的时候神色平静，镇定得很呢。”
“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宋老夫人睁开了眼，盘着手里的佛珠。
不惹事生非，懂得照顾身陷牢狱之中的妹妹，如今事涉自身，还能从容淡定，不哭不闹。
自家这个大丫头，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翁嬷嬷有些不忍心，再次开口：“是啊，大小姐从庄子上回来后就同以前很不一样了，如今钱家那边……老夫人，您真的不帮大小姐一把吗？”
“这是她自己的事，我倒是很想看看她会如何解决。”
“那您方才说的法子，说了第一，第二呢？”
“第二嘛……”
自然是从钱公子入手了。
不过宋老夫人没再说什么，轻轻合上了眼。
翁嬷嬷不便多问，揉着太阳穴的力道放轻了一些。
从福寿院出来，宋袅袅并没有生气。
因为此前就没有抱过什么希望，自然不会失望。
况且自己先前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宋老夫人能够承情还恩，说明她那条路并非完全走不通。
宋老夫人同自己没有亲情，那就同她讲利益。
她为何重视宋云庭和宋云瑶，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人有用？
只要自己也让她觉得有价值，那她自然会帮着自己。
钱家的事，宋袅袅有把握自己处理好，但是走了个钱家，孙氏肯定还会给自己指个赵家王家。只有让宋老夫人站在自己这边，才能够掌控自己的婚姻。
但是如何让宋老夫人觉得自己有价值，靠一次次的送东西可不行。
还需要一个契机。
没走多久，宋袅袅就到了宋云庭的清风院。
如今纪清允已经不住在清风院了。
前些日子纪清允的母亲和祖母进了京，宋云庭出钱出力，租了一处小院子又收拾妥当，让纪清允能同两个至亲一起好好过个年。
清风院里装扮一新，里头传来弦音之声。看来今日佳节，这位举人也给自己放了假，不温书了。
只是这调调，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宋袅袅推门而入：“庭之好雅兴，弹得真好听。”
“多年不弹了，生疏得很，哪比得上京都最负盛名的琴师舒公子。”
宋袅袅一愣，难怪她觉着耳熟，原来是那日牧长舒即兴谱的曲。
没想到宋云庭也会弹了。
“术业有专攻嘛，论读书做学问，就没人比得过你。”宋袅袅在一旁坐下来，清秋忙过来给她倒了杯热茶。
“如今这首曲子，可是风靡京都的名曲了。”宋云庭放下古琴，目光幽幽地望了过来，“只是那位唱歌的娘子，许多人四处打探均无果。”
“哎呀，数日不见，清秋姑娘出落得愈发水灵了！”宋袅袅接过茶盏，忍不住夸赞一句。
孙氏给宋云庭的丫头自然是容貌姿色样样都是好的。
清秋小脸一红，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宋云庭道：“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今晚的宫廷宴席，官员之女可是要展现才艺的。”
宋袅袅一本正经地掰了掰手指，诧异：“那么多贵女，一个个上台表演，演的过来吗？”
京都禁城设有一个专供皇家宴请官员及邻国友邦的园子，名品鉴园。
每年除夕，嘉和帝都会在品鉴园宴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
宋云樱虽是京都第一花痴，可谁让她身份正呀！“嫡”“长”二字占齐，每年的品鉴园她都能大摇大摆地去，然后灰头土脸地回。
至于为何灰头土脸而回……
无它，唯排挤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