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理寺
卯时未到席黛就被吵醒了。
虽然知道这时候是自己定下来的，谁也不能怨，可心里就是有股子怨气。
“你就不能像个跋扈的王爷一样，睡到日上三竿再去？”席黛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幽怨地看着陈珏，满脸都写着我不乐意，我不高兴。
“那你再睡一会儿。”陈珏已经穿好了官服，就等着席黛闹了小脾气说气话。
“呸，我都起来了，还睡什么！”
一早上起来，席黛也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两口香片茶，便耷拉着脸跟陈珏出了门，自己上了马车，也不见随行的丫鬟。
席黛穿的是月白长袍，戴的还是紫金冠，看着就颇为贵气，手里只拿着一把折扇，便什么也不拿了。
“丫鬟不跟着？”
“我倒是想要她跟着，可是你去当差的，身边跟着三个随从，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要不你不带沈连城了？”
“那你伺候我？”
席黛歪着头想了想，道：“大约得你来伺候我。”
陈珏：……
刚拐入大理寺所在的胡同口，席黛就闻到了很香的包子味，当下便坐不住了，撩开车帘就道：“停车。”
陈珏皱着眉，他可是吃了早饭的，可看席黛车还没有停稳就跳了下去，他也只能跟着下去：“就到这里吧。”
“俩茴香肉馅的！”
这附近倒是有不少的吃的，用餐的似乎都是大理寺的官员。
“你也得到消息了？”
“是啊，今日不管任何职位，卯正都得到岗。”
“可……一般不都是辰初才上衙的吗？”
“还不是那秦王，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把这时间给改了，今日可糟了大罪了。”
“那秦王不是个病秧子吗？今日他起得来吗？”
席黛举着两个包子，蹲在几位喝粥的大人面前：“各位长官，听你们的意思是秦王殿下要在这大理寺任职？”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都不知道，还敢往前凑？”
“我就是听着，觉得你们说的那个秦王实在是吃饱了撑的，平白地让大家早起了半个时辰，觉得大家可怜，才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你这小毛孩，看着穿得倒也十分的讲究，难道你家大人没有说，祸从口出吗？”
“哎呀，这不是闲聊吗！更何况，几位大人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又怎么会到处传闲话！我就是馋了这口包子，以后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过来呢！要不你们再说说？”
“说什么？”
“就说那秦王怎么丧良心的，让大家这么早起，这会儿你们看，他还没有来呢！”
陈珏离的不远，正好听到这句话，本打算过去将她带回去，也收住了脚步，他倒要看看，席黛到底会怎么编排自己。
“估计是秦王殿下弄错了时间，也没什么。”
跟自己同僚吐槽是一回事，跟个外人说秦王坏话，那不是找死吗？
在座的可都是中了两榜进士，才能当上官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们心里有谱。
“切，没意思了！你们就是胆子小，要我说，就是这秦王脑子有毛病了，也不自己想想，哪有天不亮就上衙的，又不是给自己干活！”
“哎呀，小兄弟，你不想活了也不要拉着我们啊！”
席黛这一嗓子差点没把旁边的几名官员吓死。
这话是能跟着乱说的吗？
“没事，反正当着秦王面我也敢这么说！”
两个包子也吃完了，席黛心里憋着气，又买了两个。就站在陈珏面前吃，泄愤似的死盯着他，然后狠狠地咬上一大口。
吃了四个包子的代价就是她肚子涨得慌，一直躲在陈珏背后揉自己的肚子。
“生气也不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我没有。”席黛死鸭子嘴硬。
陈珏也不理会，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了粒小丸子，递到席黛面前。
“这是什么？来历不明的药我可不会吃。”
“你家丫鬟让我带着的，就是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那个。”
“你说桑芸？”席黛这才将药丸吞下，是熟悉的味道，这才想起来问：“她怎么给你这个？”
“担心你控制不住自己多吃。”
瓷瓶里面装的是保和丸，就是用来消积食的。
“还不是你气我！”
“你生气，为何要对着我吃东西？”
其实刚刚那会儿，陈珏心里有些发毛。那时席黛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想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实在是过分的渗人。
“以前太穷了，吃不上饭。生气的时候会不理智，做出的事情可能会让人后悔，所以我每次都会吃很多东西，告诉自己现在比起那个时候，已经好了很多。很多事情都可以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现在不是最糟糕的时候。”
席黛微微上翘嘴角，道：“你信吗？”
她自然知道陈珏只是随口一问，但并不妨碍她一点点的给他线索。
她的时间没有几年了，能知道她过去的除了已经故去的李姝，她还想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人找到她的真面目。
也算是她在世界上走了一遭的证明吧。
“我知道了，”陈珏没说信不信，他道：“下次你觉得生气，可以对我动手，不要折磨自己。”
席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陈珏一阵，这才说道：“不行，我怕我手疼。”
大理寺卿带着大理寺全体官员候在了门口，等着陈珏。
见他只带着两个随从，也没骑马，也没坐车，就十分平静的漫步而来。
众人见礼之后，陈珏又冲着大家作揖，开口便是：“对不住各位了，今日确实是在下做错了，并未搞清楚上衙的时间，就胡乱定下时间，害得诸位早起半个时辰！”
“这不是什么大事，王爷不必如此！”大理寺卿立刻扶着陈珏起来，几人又攀谈了起来。
这才有人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席黛，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可不是得道歉吗？早起了这么长时间！气死人了！”席黛嘟着嘴，十分不满。
“这位是？”大理寺卿这才发觉席黛似乎不像是普通的仆人，穿戴的似乎比他本人都要好。
陈珏脸上有些扭捏，席黛道：“我是他的仆人，就叫沈连城。”
沈连城一脸懵逼：那我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