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活的明白
大公主握着手里的木簪，想着席黛说的话。她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面对大公主清澈透亮的眼神，席黛点了点头。
“偶然撞见过一次。秦王殿下见我出身乡野，家中人苛待，便出资开了一间茶楼，便是在那里，看到了驸马爷与一个女子，举止十分亲密。”席黛手指拨动着叶片，颇有些随意，“原以为那女子是大公主殿下，直到见了公主殿下，才惊觉不是。”
话里有一半是在夸秦王殿下的。
只可惜大公主没有听出来，只注意到了她想注意的东西。
“原来，世人都已经知道了，只有我还蒙在鼓里。”大公主表情十分落魄，苦笑着摇头，手里的木簪握紧了。
“你是早有预谋，今日是来提醒我的？”
席黛没有辩解：“若公主不知道，我会请公主去吃茶，若公主知道，便没我什么事了。”
“公主殿下若是无事，我便告退了。唉，我从花厅里让出来，只是怕一会儿场面太难看了，大公主想必也是怕那些贵女求情，您不好做才出来透气的吧！”
这算是帮着大公主找到了出来伤神的理由了。
只是，大公主思绪有些乱，并没有理会席黛说的，反而是看着席黛现在头发散着，耳边只有一朵娇花，也说不出是狼狈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不太得体。
大公主道：“我让人带你下去梳妆吧！”
“不用了！”席黛俏皮的眨了眨眼：“一会儿会有许多好看的首饰，我用那些就好，又怎么能平白贪了公主的一套行头！”
大公主张了张嘴，半晌后笑道：“我可没说要白给你，本打算让你还回来时与我再说说话的……看样子，还是得跟你下帖子！”
“就是不知道席二小姐忙着婚仪，有没有空搭理我这个晚辈了！”
两人有了秘密，席黛也不曾像其他人那般，劝她大度，而是让她下决断。
“大公主请，我自然是要来的。”席黛笑颜如花，“就算是结婚当日，我也会舍了婚仪，过来找公主的。”
“那皇叔不得撕了我！”
“他敢！”
两人相视一笑，大公主心中的郁结似乎是少了许多。
“若是你遇到这种人，会怎样？”大公主突然问道，她总觉得席黛会给她一个非常惊人的回答。
“我？”席黛轻笑：“我的做法不可取，或者会被万人唾弃。”
“说来听听。”
“我会把家财全部收归到自己名下，将丈夫赶出门去，让他去做那等子娇妻美妾之梦！我看没有钱，他如何享齐人之福？只怕是那些平日里对他好的姑娘们，再见他时只当他是丧门星！”
大公主瞠目结舌，仔细想了想，道：“若这人是皇叔呢？”
“他不一样。”席黛看着大公主，道：“他对我很好，也很喜欢我。若是日后他不喜欢我……”
席黛想了想，才说道：“他定然会告诉我，而到了那时，我要做很简单，便是在他不喜欢我的时候，也不喜欢他。”
何必，自己一人陷入由记忆编织的网之中，暗自伤神，徒增烦恼。
大公主是读过很多书的女子，自然是明白应该如何做。
只是，让她现在拿出决断，有些难罢了。
席黛散着头发回到花厅宴席上，那些个贵女们面上都不好看。倒是那柳梦璃淡然如常，却已经不和她们扎堆，而是找了另外一个角落坐下，看样子，她下次是不会再来了。
“哎，小姐，你头发怎么散了！”桑菊有些惊讶。
“木簪不知掉到了何处，我怎么也找不到了。”席黛委屈巴巴的说道：“这些虽然是给你们做嫁妆的，不过暂时借我用用如何？”
桑菊翻了个白眼，十分大气的道：“小姐想要哪一件，就用哪一件，我等做奴仆的，自然不敢说什么。”
“桑菊！”
桑芸已经走到了席黛身后，帮着她挽了发髻，用的就是关凌那根嵌了南珠的簪子：“本就是小姐帮我们赢回来的，这颗南珠簪子品相十分好，便借花献福，送给小姐了！”
“席黛，你不要太过分！”
关凌怒不可遏，可比试是她自己答应的，如今也没有理由反悔了？
“我过分？”席黛略微想了想，道：“似乎是有些过分，本来与我比试的就是你，跟其他姑娘没有干系，其他姑娘的首饰便还回去吧。”
又怕桑菊桑芸不乐意，席黛又道：“你们记下来，到时候，小姐我都赔给你们，今日便给小姐一个面子吧！”
四公主瞪了瞪眼睛：“席黛，你这是做什么？跟自家奴仆说话还需要商量？将一开始就不打算要她们的东西为何又让你的侍女收拾？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公主此言差矣，若是不收起来，我又怎知道有多少东西，现在还给她们，也是因为我看在大公主的面上，免得这位小姐回到家中不好交代——这参加一个宴会自己首饰倒是没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诸位小姐脸上并不是很好看，却也是席黛说的这么个道理。
如果真要家中长辈，知道自己去参加公主的春日宴，却赌输了一根簪子，只怕还会连累长公主的风评不好。
更何况，席上的事若传回去，她们下场会更惨！
一个侍女都比她们这些小姐学艺精湛，说出去怎么也不好听！
唯有柳梦璃的玉佩没有拿走。
关凌的南珠簪子席黛是不打算还回去的。
柳梦璃最后过来，手里还拿了一张纸，直接递给了桑芸：“我总觉得你那诗还可以更好一些，便改了改。”
说完，便离开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过那玉佩一眼，席黛也没有追着还回去，而是让桑芸贴身带好了，算作是柳梦璃与桑芸的见面礼。
“这柳小姐怕是看上你的才情了。”席黛嘴角微微上翘，想着这姑娘的行事作风，只怕日后也不会在意别人说了什么，非要与桑芸结交了。
这于席黛而言，自然是好事。
宴会至此，席黛便打算回去了，东西也收了，人情也给了，再不走，这些个高门贵女只怕又得几日伤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