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仙
席夫人和席婧荷笑逐颜开地从贤妃宫里出来,看了席黛一眼,满眼都是讽刺。
席黛假装没有看到,低着头做出一副恭敬模样。
新来的李嬷嬷跟在席黛身边,将这一切都收在了眼底,也明白了皇后娘娘先前吩咐的话。
从今日起,这位席家二小姐便是自己的主子了。
只是,若想得到自己的忠心,也得看看这位姑娘自己的手段了。
相府里,席夫人正好接到了自己的姐姐伯阳侯夫人的拜帖,她过两日便要带着伯阳侯世子登门拜访。
席夫人更加欣喜。
自己这位胞姐十分有能耐,家中十多位妾室姨娘,全被管得服服帖帖,她或许能帮自己整治一下席黛。
这天还没亮,席黛就被吵醒了。
“二小姐还未起来吗?今日可是有贵客上门,小姐这般怠慢,只怕是会影响相府其他小姐的名声!”
来的是席夫人身边得力的大丫鬟春杏,她过来请席黛早点起来,去花厅见客。
席黛惯常是有自己的安排的,却从来不喜欢被人安排,此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中是带着几分怒气,便让桑芸给自己装扮得艳丽一些。
更何况来的是伯阳侯夫人,是席夫人的亲戚。不过,她不想给席夫人,让她在外人面前说自己。
互相见了礼,那伯阳侯夫人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席黛,然后才道:“这便是席二小姐吧!打扮得如此艳丽,看着便透着一股子轻浮孟浪。”
“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是未来王妃了,行事也该端庄一些。”
席黛低着头,假装没有听见。
“瞧瞧,这人攀了高枝就是不一样。”伯阳侯夫人道:“我这个做姨母地说两句都不成了,你啊,就是脾气太好了一些,若是我管家,还能容了这些个小辈无法无天!”
“要是不听话,请了家法打一顿就是了,还能让一个小辈欺负了去!”
席夫人也只是赔着笑,还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兀自假装着贤惠。
看着着实有些碍眼。
不过席黛却坐得十分稳当,脸上带着笑意,像是在看一场猴戏。独留那伯阳侯夫人在一旁唱独角戏,她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对席黛真的做什么。
席夫人只能连忙劝她,把几个小辈都赶了出去。
席家除了两个姑娘,其余都还得奶娘跟着,别说待客了,有些牙都还没有长齐!那伯阳侯世子只能由席黛和席婧荷陪着,在院子里逛了逛。
三人在一起,也是尴尬得很。
“世子爷见谅,我这里还有许多事,便先告辞了,请大小姐代为招待。”席黛说完,就离开了。
隐约之间听见了那世子说的:“……她平时就是这样?不过是个丧门星,怎么敢发这么大的脾气。”
席婧荷劝了几句,却如同油入烈火,让人怒气更加的大了。
“看来,她倒是还没有学乖呢。”席黛笑着对桑菊说了一句,又吩咐道:“仔细留意这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又来位伯阳侯夫人定然是来给席夫人出谋划策的,我倒是有点好奇,这位伯阳侯夫人能有什么手段来。”
“奴婢知道了。”桑菊道:“只是,咱们院子跟筛子似的,什么人都有,什么秘密都留不住。”
“那岂不是正好,让他们狗咬狗去。”
“可我担心,桑芸一个人看不住,我又得随时跟在您身边。”
席黛刮了刮桑菊的鼻子,道:“你未免太小看你姐姐了,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该降服的也都降服了。”
“来的不过都是些虾兵蟹将,帮着传递消息而已,旁的事他们也不敢做。”
席黛目光沉了沉:“不过,别的倒是没什么,金仙只怕还是得送出去一趟。”
金仙是席黛养的龟的名字,它是席黛十分宝贝的东西。
只可惜,这龟并不寻常,身上是有剧毒的,平日里除了席黛,谁也不能碰,脾气实在是大得很。
桑菊便有些犹豫了,若是被金仙伤到,可不是中毒那么简单。
席黛缓缓吐出一口气:“实在不行,便提前给喂了他药。”
“不行,”桑菊声音提高了些:“那药极其伤身,怎么随便就拿出来用。”
“还是让哥哥送些人过来。”桑菊不容反驳道:“你不把你身体当回事,我可得看好你,不然先生回来了,还不得撕了我……”
“再说吧。”席黛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老想着往这里塞人!”
“这相府里面的人都太可怕了,人少了我怕防不住。”
“是我想得简单了。”席黛略想了想:“不过也还好,你让回事处的崔大留心那伯阳侯世子的动向,再费心和向嬷嬷的儿媳搭上关系,有些事,我们确实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您说的是大庆媳妇?”桑菊眼前一亮:“我记得,她是于嬷嬷的远房侄女。”
“对。”
于嬷嬷是在田庄看管席黛的管事婆子,原本是席夫人颇为信赖的人之一,不过不知怎么就带着家人跑了,任凭席夫人怎么派人去打听,都没有找到人,回来便把跟于嬷嬷关系好的仆妇处置了。
大庆媳妇也是因为向嬷嬷从中斡旋,这才留了一命,但差事却是被人夺了,如今只能做个粗使婆子。
只可惜,因为这个关系,向嬷嬷却是失去了席夫人的重用。
这事若是利用好了,便可以在席夫人那里,安插一个钉子。
“至于金仙,我再想想办法。”席黛叹了一口气:“等等秦王的人来了,让他帮我传个口训。”
“除了炼药给金仙吃,其他的我都依着你。”
关于金仙这件事,桑菊十分慎重。
金仙身上的毒,只有席黛用血炼制的解药才能压制,而金仙本身又是席黛的解药,而席黛身体虚弱,并不能时常放血喂给金仙,只在月圆潮汐变化之际,给金仙喂上一粒,用来缓解它的暴躁。
“放心,就是想请秦王帮我找一块大一点的寒玉,也许能让它好受一点。”
桑菊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席黛这个说法。
沈连城又见了席黛一面,知道这是要给自家主子传话,心里忍不住想:未来王妃还真是麻烦,怎么这么多事。
可想到秦王近乎无限包容的态度,又觉得这样不错。
心情十分矛盾。
“我想要一块寒玉。”席黛说得十分坦然,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说有问题。
“寒玉?”沈连城蒙了。
“对,至少要有一尺见方,半尺的厚度……也可以稍微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