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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她也才及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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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思远看了一眼娇妻,又看着陈珏那漫不经心的表情,已经做出了抉择:“林妙言身为席府当家主母,治家不严,被下人蒙蔽,罚进家祠思过三月。”

    “相爷倒是聪明人。”陈珏道:“今日扰了诸位吃饭的雅兴,日后等席夫人受罚解封,本王再补上。”

    正好,太医已帮席黛看了手伤,过来禀报众人。

    “二小姐的伤是小时候留下的,若是当时有好好的治疗,如今不会这般严重。这手莫说是拿东西了,即使勺子吃饭都十分吃力。”

    这太医是出了名的耿直,说话也不是很中听:“已经没得救了,日后只能让人服侍起居,万不可再伤了手。”

    等太医离开,陈珏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本王这才觉得,只是跪家祠,这惩罚有些轻了。”

    待心绪平复了一些,他才去见了席黛。

    席思远也没想到,席黛的手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果真是成了一个残废。

    安抚了一众人,最后他才坐在席夫人林妙言面前,道:“我知道,你并不知道这件事,你是让人给设计了。”

    席夫人眼中含着泪,扑倒在了席思远的怀中:“老爷,我真不知道这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言儿是怎样的人,为夫自然知道。只怕咱们这位二小姐不是什么善茬,你还是小看她了。”席思远安抚着席夫人:“放心,等日后,为夫便找由头放你出来。”

    “可是,言儿一个人待在祠堂里……会害怕的。”

    席夫人如今已有三十多岁,可保养妥当,看着与二十多岁少女无异,每每与席婧荷一道,总叫人误会她们是姊妹。

    如今做出这般娇羞的样子,倒也并不违和。

    “那夜里你便回来,只在白天过去。”席思远不忍心娇妻受苦,想着法帮她。

    席夫人擦了擦泪,摇着头道:“有夫君这句话,言儿便知足了。祠堂言儿会好好待着的。那秦王可不是好相处的,这本就是言儿犯下来的错,自然要好好的反省。”

    又好好的安抚了自己的妻子几句,他才道:“秦王还没有走,我得过去看看。”

    陈珏到时,席黛正吃着粥,见他过来便笑了笑:“你来看我的?”

    陈珏只是抿着嘴,打量着席黛。

    “别误会,本来只是想让你做个见证的。”席黛示意桑菊再盛一碗粥来:“你也吃点吧,今日多谢你了。”

    “方姑姑实在是厉害,见微知著,这才好好的帮我赢了这开场。”

    “你可说过,你只是席黛。”

    “借用了人家的身份,自然应该给她出口气。莫不是,你觉得,我应该忍气吞声到与你成婚为止?”席黛慢条斯理的吃着粥,笑眯眯的说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呀,不是个好人,睚眦必报,最是小气了!”

    “吃粥,垫垫肚子。”席黛看了一眼外面立着的方瑜,等吃完一碗粥,这才道:“方姑姑还是留在王府比较好,如今我这威可是立住了,你再留下人来,只怕相爷会觉得你是在监视他,这样不大好。”

    陈珏只是点了点头,闷头将粥喝尽了,他吃饭时,不太习惯说话。

    “粥是小罐熬得,用的是鸡汁、鲜笋汁,还有些旁的药材……”

    “你想说什么?”

    “哦,”席黛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想说就一碗,没得添了。”

    陈珏脸黑了,他发誓他没有这个意思。

    送走陈珏,桑菊便要张罗这着让席黛洗漱睡觉。

    “不忙。”席黛道:“还有人要过来的。”

    像是如她料想的一般,席思远沉着一张脸来了,坐在上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阴沉的看着席黛。

    “这便是你做的好事!”半晌,席思远才冷声道:“你一回来,便让家宅不宁!”

    “原来,父亲觉得这些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又是谁的错?你一回来,便逼着你母亲去跪祠堂!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女!”

    “我母亲,你的原配妻子,早就死了,何来跪祠堂一说?”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他的原配,本就是他不能提及起来耻辱。席黛这是要将他的脸放在地上踩!

    席黛自嘲的笑了:“这么多年,父亲可曾想过女儿?”

    “从未。”席思远脸越发的冷了,看着席黛的眼里也带着几分杀意,他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我希望你从来不曾出世过。”

    “我想也是,”席黛也恢复了本来面目:“毕竟,你当我是你的耻辱。”

    “可你宁愿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话,也不曾相信我母亲,可见你不是不信,只是不爱而已。”

    “放心好了,你若是慈父我必定是孝子。”

    席黛的母亲是原配,不过,席黛因为不足月早产了,外面便起了流言蜚语,说席黛不是席思远的孩子。

    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直到席黛母亲为此自缢以证清白,流言这才渐渐停止。

    之后就是,半岁的席黛被送到了田庄生活。

    而席思远又在热孝里娶了新夫人,一家人生活得幸福美满,谁也不曾记得田庄里还有个席家小姐。

    “说来也是奇怪,我也曾调查过自己的身世。”席黛目光灼灼地看着席思远,道:“与我接生的稳婆中有位会把脉,她说了母亲并不是被惊吓得早产,而是被人灌了催产药。她自觉这事有些古怪,多留了个心眼,便在母亲生产完之后,领了封红,便带着家人离开了。”

    “至于其他几位稳婆,好像在当年就死于意外了,不知父亲可知道这件事?”

    席黛说完,便笑了,笑的人畜无害,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两人都是聪明人,席思远道:“那又如何,你想用这来威胁我?亦或者,你打算为你母亲报仇?你想弑父不成?”

    席黛摇了摇头:“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说了些往日的旧事而已,弑父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你想做什么?”

    席黛只是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父亲不像父亲,女儿不像女儿,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各自提防,倒是别样的讽刺。

    “父亲,您也不用担心,那位稳婆年事已高,年前已经去世了。”席黛睁着眼道:“只是,父亲,您当初这么爱护林妙言母女,又何必娶我的母亲?”

    “是迫于李家的家世显赫吗?可她去世时,也才及笄呀。”

    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席黛不指望能够唤起席思远心里的柔软,不过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席思远嘴角翕动,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席黛知道这种人是不会有心软的,那一点点期待,也化作了虚无。

    终究,席黛还是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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