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坦白
非常之时，非常手段，顾轩当即派人又去了趟周记杂货铺。
约莫半个时辰后，查探之人回了府，带回来的消息与之前是截然不同。
原来，几日前，有个算命先生上了周家，说周家阴气重，招了凶煞，若不驱除，恐家中有人丧。
周掌柜的老妻临盆在即，又见院中来了只眼睛血红的大黑鸟，当即深信不疑，那算命先生像模像样的做了法事之后，叮嘱周掌柜再次见到大黑鸟时，定要放上几根炮仗来驱邪。
对此，喻琳琅不得不说，这着实是个好算计。
周记杂货铺外的那条街是她回娘家的必经之路，倘若没有贵人相救，她们几个是非死即伤。
若不是翠红恰巧识得那鬼公鸟，她便永不知真相，只会当作是场意外。
喻琳琅深吸一气，她素来谨慎，从不轻易与人结怨，唯一结下梁子的便是自家的便宜婆母和小姑，可她们没有这个脑子。
见她盯着烛火发呆，顾轩当她是被吓到了，安慰道：“阿琅别怕，有我在，只要查出养鬼公鸟之人，便知是谁。”
“我不怕。已是不早，咱们快睡，明日还得去来凤楼道谢呢。”
“好。”
顾轩吹灭盏灯，便上了床，其实他心底已有了猜测。
——
翌日，春光明媚。
顾轩和喻琳琅携礼入了来凤楼，卓明诚已等候多时。
酒席上，推杯换盏间，卓明诚听着大叔前大叔后的，总觉得有些别扭，便开口道：“喻丫头，卓某家中排行老二，要不你就叫我二叔，这样好听些。”
“好，那就叫您卓二叔。”
喻琳琅应得干脆，只是心底觉得有些好笑，曾经她唤那卓大人为叔叔，如今又唤他的二叔为叔叔。
“卓二叔，琳琅再敬您一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嗨，别说啥救命之恩的，举手之劳而已。”
“卓二叔，在荫口关那里，您有没有见过食铁兽？就是一种白熊，长得胖乎乎的，憨憨的。”
卓明诚放下酒杯，因喝了酒，本有些黑的脸看着更黑了。
“常年待在荫口关，当然见过。”
“卓二叔，那您快讲讲，山里多不多，好不好抓？”
“多，也不多！那食铁兽也就听着吓人，其实它就是个爱吃竹子的熊。”
……
两人如同忘年交，从熊说到了吃食，又说到边关，说到沙漠，说到关外的牛羊，瞧着喻琳琅那晶亮的眸子如同燃着团火焰，顾轩不由得想起那年京中之事来。
回府路上，已是醉熏熏的喻琳琅趴在顾轩的腿上，兴奋地念叨着他从未听过的诗词。
什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什么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一时间，顾轩竟听得入了神。
傍晚时分，喻琳琅方才睡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抱过顾星辰喂奶。
吃着两个娘的奶，顾星辰是越长越好看，小嘴里吐着泡泡，水灵的大眼睛里如同嵌了颗黑宝石，直盯着眼前的人，喻琳琅实在没忍住，又玩起了他软乎乎的小脸蛋。
“阿瑾，一文的脸好嫩好软啊，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看看。”
“好。”顾轩笑着坐到跟前，眼中满是宠溺。
“哎呀，一张老脸，真没手感。”
顾轩突然来了句：“阿琅，若我有事隐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
喻琳琅微微怔了下：“要看是何事，值不值得我生气。”
“阿瑾就说来听听，你到底瞒着我何事？是对别人动了心，还是别人对你——”
她打趣的话里带着几分试探，只是话未说完，便被顾轩打断：“没，阿琅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喻琳琅笑了笑：“那你到底是何事瞒着我呀？”
犹豫了好一阵子，顾轩才开了口，眼中满是愧疚：“阿琅，我要在凤来县做十年的县令，十年不得升迁，给不了你更好的日子。”
喻琳琅轻蹙起眉：“阿瑾，如今的日子挺好的，我当家又做主的，我知足着呢。”
“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这么笃定地说你十年都不得升迁，不是说你们每三年都有政绩考核么？”
顾轩覆上她的手，轻扬起唇角：“阿琅，你说的没错。只是在京城那年，我与人有了十年之约，他问我，是京城的茶好喝还是凤来的茶好喝……”
喻琳琅怔住，她知道，她家书生口中的他是卓珏。
于前途，她家书生选择了她。
原来如此。
之前种种，皆有了答案。
喻琳琅看向顾轩，眼神温柔：“阿瑾，谢谢你。”
“又说傻话，我该谢谢你才是。”顾轩没忍住，低头吻住了她。
喻琳琅回想起卓珏曾经的话，或许她终究还是欠下了感情债。
两人相互依偎着，心有灵犀，都不再提过往之事。
一阵耳鬓厮磨后，顾轩柔声道：“阿琅，你的生辰时，你想要什么？”
“那让我想想啊。”
喻琳琅这才想起，如今已是二月，当即挑起了眉：“阿瑾，我想养食铁兽，还得人手一只的那种，免得以后有人跟我抢。”
“阿琅，听闻那食铁兽最喜食竹，实在难养，你就养我，好不好？”顾轩说着，脸埋在她的颈间。
耳旁传来一阵酥麻，喻琳琅瞬间绷紧身子：“阿瑾，你别说话，你这就跟挠我痒痒一样。”
“那阿琅养我还是养食铁兽？”
“养你，我养你。”
“……”
正嬉闹着，翠红匆忙来报，说石管家回来了。
顾轩起身，一面儿掸着衣裳，一面儿叮嘱道：“天色已不早，阿琅定是饿了，你吩咐丫鬟摆饭就是，我去趟书房就来。”
“好。”喻琳琅穿起衣裳来，没作多问。
书房里，石管家已恭敬候着，见顾轩进屋，忙起身见礼。
顾轩挥了挥手：“石头，你可是查到了？”
“回大人，查出来了，那鬼公鸟乃是王家王秦所养，听说是从阳山县带回来的。”
“哼，还真是他！”
“大人，既已查清楚，要不要小的去废了他。”
“不着急，就让他再快活几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