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三十章 起了心思
下午，天空飘起毛飞细雨。
书房里，喻琳琅拿起纸吹了吹，她的毛笔字写得比以前好得多，还得感谢她家书生的指点。
“翠红，你去看看春生，若是醒了就来叫我。”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翠红忙出了书房，却在后院门口和纸鸢撞个正着，纸鸢忙赔着不是：“翠红姐，实在对不住，撞到你了。”
翠红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无事，你干啥急急慌慌的呢？”
“春生醒了，说要见夫人。”
“正巧夫人让我去看看春生呢。”说着，翠红又匆忙跑回书房报了此事，喻琳琅当即去了后院。
见着人进屋，小姑娘忙跪下磕头见礼，喻琳琅扫了眼桌上的空碗，抬了抬手：“起来吧，先回床上躺着，纸鸢说你寻我有事，你可是有话要说？”
春生抿着唇，好半晌后，才颤着声音道：“她们——她们都被埋在院中的菜园子里。”
喻琳琅轻蹙下眉，这还真如她家书生所料，忙派了人去了县衙。
翌日一早，乞丐们敲响鸣冤鼓，递上状纸，人证物证俱全，顾轩当场宣判，刘麻子及相干人等皆推去了菜市口处以死刑。
短短三日便结了案子，一时间，坊间人人称快，有人也起了心思。
柳府，正堂里。
县尉柳青松正坐上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知姚大人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县丞姚乾笑了笑：“柳大人，咱们县衙同属为官，姚某也就直说了，不知如今这位新任县令，柳大人怎么看？”
“看？咱当然是用眼睛看了。”柳青松说得一本正经。
姚乾嘴角一抽：“柳大人，您这可就没意思了，如今谁不知顾大人出身寒门，打着主意的人多着呢。”
柳青松的祖上是行伍出身，他也是习武之人，最见不得些文人背后玩弄心思那一套，当即挑眉道：“姚大人，您是中过举的，如今已快入不惑之年，有些心思还是算了，要知道新中进士背后没有靠山，就是做官也是回不了户籍地的。”
闻言，姚乾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不作解释，拱手道：“柳大人说的是，姚某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柳某送姚大人，柳某是个粗人，向来直言，还望您莫怪。”
“柳大人言重了，请留步。”
“嗨！您是贵客，哪有不送之理？”
两人说着面子话，同往府门而去，送走姚乾，柳青松回到正堂。
严氏凑到跟前，笑道：“老爷，您一向精明，今儿怎么就给糊涂了？”
“怎个糊涂？夫人的话是何意？”柳青松看向严氏，有些疑惑。
“你还说不糊涂？那顾大人年已二十有二，至今膝下都无个一男半女的，那姚大人的幺女适才及笄，同咱家琴儿一般年纪呢。”
“嗨！原来是这事，他直说就是，咱家又不会跟他抢，咱们琴儿可是不会为妾的。”
“可他不这么想啊，只是不知会不会如他的意，要知道那县令夫人可是泥腿子人家的，哪受过教养？”
说着，严氏皱起了眉：“说来，那顾大人也是可怜，就为了婚约，一朵鲜花儿插在了牛粪上。”
“你快住嘴，切莫到别处去乱说……”
——
“啊——啊嚏！”喻琳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顾轩关切道：“阿琅，怎么了？可是昨日夜里受了凉？”
喻琳琅揉了揉鼻子，不在意地一挥手：“无事，估摸着是阿奶想我了，咱们继续。”
“好，你继续。”顾轩有些愧疚，这些日子是他太忙，没空陪她回娘家。
喻琳琅继续一步一顿的，忽的，合上扇子在手心一敲：“咱们的新任县令大人啊，可是威风！他骑着大马，飞身而下，一脚把那吴癞子踹出几丈远——”
瞧着她说的有模有样的，顾轩不由得扬起唇角：“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只是踹掉了他手里的匕首而已。”
“当然有啊，今儿在街上，小福贵儿就是这么说的。”
“呵呵。”顾轩一声轻笑：“原来你是从他那里听来的，衙役这行，大多是祖辈相传，他爹伤了腿，便由他替上，那天夜里出行，也就他无怨言。”
“难怪呢，我瞧着他说起你时的眼神，定是你的小迷弟。”
“小迷弟？”顾轩疑惑。
“就是他特别佩服你。”
“哦。”
顾轩端起茶盏饮了口，说到佩服，衙里还真有人不服他，只是从他亲自办了刘麻子一案后，他明显察觉到柳县尉和姚县丞的态度有了变化。
正想着，就有下人禀报道：“大人，府外有祖孙两人求见。”
“叫他们进来。”
“是。”
顾轩看向喻琳琅，两人相视一笑，他们想到了戚老头和四儿。
不大会儿，丫鬟领着祖孙两人进了正堂。
戚老头和小四忙跪下磕头道：“草民戚大山见过大人和夫人。”
顾轩抬手：“起来吧。”
戚老头却是不起：“大人，夫人，求您们买下草民和四儿吧，草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您们的大恩大德。”
喻琳琅有些意外，难不成良籍不比奴籍好：“老人家，官府不是正给你们发放户籍么？让你们在本县安家落户，可自行开荒种地，免三年税收，会发放粮种，还会补贴些银子。”
戚老头又磕了个头：“回夫人的话，草民已上了年岁，不知哪天就给闭了眼，可怜四儿以后孤苦无依，怕是难能长大啊，夫人心善，求您买下咱们吧，给口饭吃就成。”
喻琳琅正欲开口，顾轩看向她：“阿琅，阿蕴身边缺个书童，要不就让四儿跟在他身边好了。”
“好。”
喻琳琅看向跪着的人：“老人家，那你们的户籍就不给了，您就回乡下，帮着管管我栽种的那些果树，四儿给我家小弟当书童。”
“多谢大人，多谢夫人。”戚氏拉了把小四，两人忙磕头道谢。
“老人家，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我该给的月钱不会少的，可喻家断不会用不忠之人，若是你们坑害主子，那我绝不会手软。”
“夫人，您请放心，老奴和四儿一定安分，护好主子。”
听戚老头自称老奴，喻琳琅有些不习惯，买卖人的事，她还是头一回。
瞧着她板起脸的样儿，顾轩觉得好笑，差点没忍住伸手捏捏那小脸。
喻琳琅嗔了他一眼，吩咐道：“翠红，你带他们下去，把人安排在后院，明天就把人送回乡下去。”
“是。”
几人一走，喻琳琅伸了个懒腰，捏了把顾轩的脸，就跑出了屋去。
“走！吃饭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