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人心惶惶
“豆腐，白玉豆腐！快来看，快来买啊……”喻芳吆喝着，喻琳琅在一旁迅速支好摊。
“豆腐，白玉豆腐——”
不大会儿，姐妹俩陆续卖出几块。
“嗨哟！喻丫头，好长日子都没见着你们姐妹俩了。”
喻琳琅回身看去，是杨记食肆的掌柜，姐妹俩赶忙一礼：“见过掌柜的，是好久未见了。”
“是啊，喻丫头，给咱也来两块豆腐。”
“好嘞，马上。”喻琳琅说着，就熟练的切下两块豆腐包好递上：“掌柜的，您不用给钱，几回都是把摊支在您门外，豆腐就当是一点心意，请您尝尝的。”
这还挺知世故的，杨掌柜心下多出几分好感，掏出几文钱来：“多谢丫头的心意，这钱我得给，要不你送他一块算了。”
喻琳琅朝旁边隔着棵树的小摊看去，那中年汉子也朝两人看来，一脸的局促。
杨掌柜又道：“他是个腿脚不便的，家中还有个瘫了好几年的老娘，家里清贫着呢。”
“好，掌柜的真是心善。”喻琳琅说着，便切下两块豆腐包好送到小摊上。
中年汉子哆嗦着手接过豆腐，不住地点头道谢：“多—多谢姑娘！多谢掌柜的！”
杨掌柜大笑道：“熊二啊，你别怪我多嘴，也别谢我，要谢这丫头才是。”
“诶，都得谢。”被叫做熊二的汉子拐了几步，把豆腐放进了担子里。
喻琳琅只笑了笑，就回了摊位上叫卖起来。
约莫个把时辰后，木板上只剩下那么三块豆腐，姐妹俩便收起摊来。
街上传来马蹄哒哒的声音，行人纷纷避让，喻琳琅正欲抬头，衣袖被人拉扯了下，手里便多出两只竹哨子：“熊大叔，您这是？”
“姑娘啊，今儿实在是多谢您啊，我娘她没了牙齿，吃这豆腐正好。”熊二神色紧张，一面儿说着，一面儿偷瞧那打马路过的几人。
喻琳琅也没推辞：“大叔不用客气，您看我就收了您的竹哨子，都没说谢呢。”
见着几人走远，熊二的神色才放松下来，他细声道：“姑娘啊，您以后再来县城，得戴着面纱啊，适才那打马路过的便是王家那小霸王，他最喜掳掠模样好看的姑娘。”
喻琳琅这才明白大叔跟她说话的用意，心下很是感激：“熊大叔，适才实在是多谢您！”
熊二笑了笑：“姑娘，快莫说谢，你小心着就是，听说那被他掳进府的，少说也有十来个姑娘了。”
“哦，多谢大叔的好意。”喻琳琅点着头，这熊大叔的小摊一上午都没开过张。
她几步到摊前，拿起支竹笛：“大叔，这支竹笛怎么卖？”
熊二一脸诧异，随后笑道：“姑娘，这竹笛是咱家爹用上好的黑竹做的，卖价五十文，姑娘要的话给四十文就成。”
喻琳琅单眼瞄了下，又试了下音：“大叔，我就要这支，请问您会刻字么？”
熊二一脸喜色，忙点头道：“会！姑娘要刻什么字？”
“刻个琅字。”说着，喻琳琅便在手心里写了出来。
“好！姑娘稍等片刻。”
“不急。”
一旁的喻芳收好摊，把两个背篓提到跟前，抿着唇望向她大姐，一脸的审视。
“好了，姑娘，您看看成不成？手艺拙劣，还望姑娘莫嫌弃。”熊二颤着手递上竹笛，生怕嫌弃他刻的字，不要这竹笛了。
“大叔实在是谦虚，您这手艺好啊！”说话间，喻琳琅掏出五十文递上。
“嗨哟！姑娘，您给多了，四十文就成，这——”
熊二数了十文欲退回，喻琳琅推了回去：“大叔，您收下，您给刻了字呢。”
不待熊二回话，姐妹俩便背着背篓跑开。
菜市场里，两人转了一圈，又是一无所获。
一肉摊前，喻芳指着案板上血红的肉，细声问道：“大姐，那是什么肉？”
喻琳琅看了眼，觉得那像是牛肉，摊贩汉子忙道：“两位姑娘，这是牛肉，你们要不要来点？”
喻芳蹙起眉，那汉子叹了口气道：“姑娘啊，我也是心疼着呢，这老牛跟了咱家快三十年，咱家也是在老死要落气之时，才给了个痛快。”
闻此，喻琳琅陡然间想起村里骂人的话来，都诅咒着对方下辈子做牛做马，要被人吃个干净。
“两位姑娘放心，咱家去官府登记了，是交过税的。”
“那大叔，请问牛肉是怎么卖的？还有那大骨头呢？”
“牛肉是二十文一斤，这大骨头——哎！算了，姑娘若要，这骨头给个二十文就成。”
“好，这大骨头我要了，麻烦大叔再给我切五斤牛肉。”
“好嘞，马上就好。”
“嗯。”喻琳琅放下背篓，接过大骨头和牛肉装好。
待出了菜市场，却见着不少人都往长天街方向而去。
喻琳琅有些好奇，询问道：“大叔，您们这是去哪？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黑瘦汉子回道：“嗨呀！姑娘，这当然是大事，都赶着去看呢！听说陈府被查了，是出了不少人命呢。”
“陈府？”
“就是县令的那个陈府了。”黑瘦汉子挥了下衣袖，便快步离去。
喻琳琅蹙起眉，难不成是查细作查出了别的大案，“阿芳，走！咱们也去看看！”
喻芳一抽嘴角：“大姐，你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怎么也要去看看？”
“看看也无妨！或许顾轩在那里呢。”
“这还差不多。”
长天街上，喻琳琅紧拉着喻芳，时不时听见折返回来的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说着好惨可怜之类的话。
陈府外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人群里哀叹连连。
喻芳望向她大姐：“大姐，这看热闹的真多，咱们哪挤得进去？”
喻琳琅顿住脚步，看向人群：“是啊，咱们还是算了。”
见着人群里挤出一人来，她忙上前道：“大叔，您刚从里面出来，是什么情况啊？”
“嗨哟！姑娘，你是不知道啊，那陈县令真是丧尽天良，砍了好几十双女子的脚放在府中。”
“脚？大叔是说只有脚？”
“是啊，全被封在蜡里的，看样都是姑娘的脚，实在是惨啊，都不知上半身去哪了呢，也不知那些姑娘还活着没？”
那皱着脸汉子又摇了摇头：“姑娘啊，大叔就走了啊。”
“诶，多谢大叔。”喻琳琅想起那回见着的三寸金莲了，或许那陈县令是个变态，就喜欢小脚。
喻芳扬起小脸，眼中有些害怕：“大姐，咱们不看了，咱们赶紧回家。”
“好！不看了。”喻琳琅应声，拉着她二妹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