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快准狠
草长莺飞，小麦正拔节。
桃红梨白，樱桃也正开，田间地里时有人在忙碌着。
“大姐，你到底喜不喜欢顾二哥哥啊？”
这突来的一句，喻琳琅蹙起眉头，屁大点的小丫头天天瞎操心。
喻芳见她大姐不语，故意眨了眨眼，又道：“大姐，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
喻琳琅举起拳头吹了吹：“我看你是欠打！”
“不要啊，大姐！我不问了……”喻芳边跑边求饶。
喻琳琅假意追了几步，便放缓脚步：“好了，别跑了，我逗你呢。你还小，以后不许问这话，等你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再来问我，我定会答你。”
“哦。”喻芳撅着嘴，慢下步子来。
道旁一树野樱桃开得正艳，落下的花瓣随风打着旋儿，喻琳琅抬手折下一枝，不经意的回头一瞥，不远处跟着的人忙蹲下身子拍着自己的鞋子。
这一段路近山，跟前又无人家居住，喻琳琅顿时警惕起来：“阿芳，咱们快走。”
“大姐，怎么了？”
“别多问，走。”
喻琳琅掏出匕首，拉着喻芳加快步子，偷瞄一眼，那人也加快了步子，几番试探下来，她深吸一气，已确定她们被歹人跟踪了。
“阿芳，看到前面的大石头没？那里是个转弯，到了那，你就躲到一旁去！”
喻芳紧抓住她大姐的衣袖，她大姐如此严肃，她们定是遇到拍花子的了。
“不要怕！有大姐在！”喻琳琅蹲下身子，借着衣裳的遮挡，抓起一把泥沙在手中。
“大姐——”喻芳颤抖着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大石头旁，喻琳琅把喻芳往前一推，故作崴脚，一个旋转，手中泥沙朝那人的脸撒去，手中的匕首猛地刺出，那人边挥手边后退，手臂被划了一刀。
此时，她的脑里只有快准狠三个字，对那人的话充耳不闻，拳拳打眼眶或是攻下腹，片刻后，那人已蜷缩在地上告饶。
接着，喻琳琅抬脚往那人的胸口一踩：“说！为何要跟踪你姑奶奶？”
顾轩赶到时就看到这一幕，他丫头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旁边的喻芳已是脸色惨白。
“琳妹妹，你可有受伤？”
“大姐——”
“无事。”喻琳琅看着顾轩摇头，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垂在袖中的手不住地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适才她有多害怕，有多紧张。
顾轩冷眼看着地上的人，浑身散发着冷意，往那人怀里一探，摸出几根麻绳和瓷瓶来，二话没说，拿过喻琳琅手中的匕首，往那人腿上一扎，惨叫声起。
“给你次机会，你最好如实交代！”
那人一脸痛苦，忙讨饶道：“公—公子，姑—姑奶奶，求您们饶了小的，小的说，小的赌钱欠了银子，一时鬼迷心窍，才跟了上来，求两位大发慈悲，饶了小的，小的也是头一回…”
“是么？”顾轩冷笑一声，蹲下身子，匕首在那人的脚后跟处一剜，便听得一声惨叫。
喻琳琅把喻芳抱在怀里，心下一惊，却没拦着，这里的事要按这里的法则来。
顾轩站起身，抬脚一踢，那人便落入丈远外的草丛里，当即晕了过去。
“琳妹妹，二妹，我送你们回去。”顾轩把擦干净的匕首递到喻琳琅手中，心下自责万分。
“嗯。”喻琳琅应声。
几人走了一段路，见喻芳的脸色好了些，顾轩才道：“琳妹妹，是我疏忽，我该送你们回家的。”
“这不怪你，也是我的疏忽，没叫爹一起来。”
想起来，喻琳琅也是心有余悸，她看向喻芳，握紧她的手：“阿芳，你还怕不怕？”
喻芳抬头，紧咬着唇：“大姐，我——”
“琳妹妹，你们以后来县城，定叫上成景叔一路，适才那人一看就是个惯犯，我便断了他的脚筋，听说年前有几户人家丢了姑娘，报了官，至今还未破案，你们以后定要小心些。”
喻琳琅舒了口气：“嗯，顾轩，谢谢你，阿芳，你以后别睡懒觉了，每日早起同大姐蹲马步，咱们力求自保。”
“嗯。”喻芳点头，她再也不偷懒了。
顾轩也庆幸，还好他的小丫头机灵，过些日子，他再教教她。
“顾轩，阿芳，今日之事，切莫让阿奶和爹娘知晓，免得他们担心。”
“好。”
到家已快午时，贺氏见着顾轩跟着回来，也没多问，当即取下块腊肉，去皮和着白菜炒了，喻琳琅又弄了几样野菜，勉强凑了几盘端上桌。
“阿轩，快尝尝！这是你婶子的手艺。”贺氏说着，给顾轩夹了几片肉。
“多谢阿奶。”顾轩忙道着谢。
王晴也往他碗里夹菜：“阿轩，快吃！下回来，婶子给你炖猪脚。”
一听说炖猪脚，喻琳琅咽了咽口水，她觉得这去了皮的腊肉顿时不香了，想起上回就不爽。
顾轩在她家养伤时，炖的猪脚，她阿奶和娘说什么都不让她吃猪蹄，说是怕影响她的亲事，最后她无奈地端着碗去了灶间，让她看着别人吃肉，对她来说是折磨。
“阿轩，你今儿回来是有什么事么？听说你爹和你大伯又去给跑货了，约莫农忙时才会回来。”
顾轩咽下口中的饭菜才道：“嗯，阿奶，我就是回来拿书，有书忘在家了，刚好碰见琳妹妹和阿芳。”
“哦。”贺氏点着头，不由得扬了扬嘴角，她家野马开窍了。
“那吃完饭，阿轩去留个样儿，阿奶给你做双鞋，我瞧着你似乎又长个儿了。”
“多谢阿奶。”顾轩心下感激，这么几年来，喻家阿奶和婶子每年都会为他做两双鞋。
在喻家吃过饭后，顾轩才赶去县城，只是被他挑了脚筋的那人已不知踪迹，他也没再多寻，直接回了书院。
二月十九，观音庙会，也是喻琳琅的生辰。
通往观音庙的路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
“让让，闲人让让！”
几辆大马车驶了过来，马车上的铜铃铛直响，后面还有家丁护卫跟着，两旁路人纷纷避让。
喻琳琅扶着她阿奶，不得已站到了路边草坡上，这是大户人家才会有的排场。
“今年庙会肯定比往年还热闹，琳琅，你可知今儿是什么日子？”
喻琳琅假装不知：“阿奶，今儿不就是庙会么？”
贺氏笑着看向王晴：“丫头娘，你看，琳琅还忘记今天是她的生辰了，回家一定给她煮个鸡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