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怒火礼物计划失败
愤怒, 如果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现在的心情，中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愤怒。
世界有种种不合理之处，谁也不是圣人, 只要还有情感存在, 就不可避免在行动中倾向自己想要选择。
自己和太宰这个混账小鬼要好, 所以当然会站在这个混账小鬼这边, 这完全是因为亲近之情导致的选择，而且是谁也没办法否认这选择是错误的。
正因如此, 太宰受到攻击的话, 他会愤怒是理所当然。
但是中也愤怒的原因不只是这些。
在场所有人，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太宰想要帮亚路嘉重获自由, 就算亚路嘉不想要这份自由, 太宰也没有说一定要亚路嘉和他们走, 一切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话，这正是太宰想方设法从重力之下赢得的可供选择的道路。
太宰和其他孩子不同，在感知上有点不正常这种事, 中也是知道的。
开心和难过这些一般人日常中会出现的强烈情绪波动, 对于太宰来说都非常稀少, 在天空竞技场的那些时间里, 在他还在为寻找落单亚伊这件事忙活的每天。除去观看他的比赛, 太宰甚至可以一整天什么都不做的坐在沙发上, 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 就这样看上一整天。
这当然不是因为太宰觉得这个行为很有趣，只是对他来说，玩游戏、看电视这些能让大部分人快乐的行为，和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没有任何区别罢了。
所以中也在听到太宰隔了那么多天，仍然记着要让当时还不知道在何处的落单亚伊——也就是现在坐在琴凳上的亚路嘉揍敌客, 拥有能自由选择留在人类社会，还是前往黑暗大陆的机会，而向他主动发起比赛时，中也虽然对此有些疑惑，但也没办法抑制的为太宰感到高兴。
有得必有失这个词汇不只是说说而已，什么都能轻松得到是太宰的幸运，同时也变成了他的不幸。
想要什么都可以立刻得到，想要做到什么都可以立刻办到，当一个存在被赋予这样的才能时，也就意味着他的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太宰实现自我价值的那条道路，或许在得到这股现在看来，还没有任何代价的许愿能力之时就已经被彻底剥夺了吧。
他个人的努力在这股随心所欲的力量之前不堪一击，就算想要努力的达成什么，以他几乎事事都从效率与质量上考虑的理性思维，也会击败这份微小感性中诞生的、想要完成的这份脆弱的‘努力欲望’。
是啊，对于太宰来说，结果的达成已经成为必然，反而是常人不耐烦的努力和汗水才是他想要紧握的珍贵宝物，但基于效率与质量为先的理性思维，他最终都会击败自己‘想要努力得到成就感’的感性，而选择用实现愿望的能力，将自己排除在外的完美达成一切。
但是这次的事件不同，少年没有选择理性的那一边。
明明将亚路嘉揍敌客干脆的从一开始找到，干脆的扔到黑暗大陆去，然后干脆的继续践行这条理性的道路，对于少年来说才是最优解。
太宰会选择帮助亚路嘉，让亚路嘉自己选择想要走上哪一边的道路，其中或许有着争强好胜的成分掺杂其中，但这份不服输的比斗在中也向太宰认输、并用那些打到200层的天空竞技场表演赛作为赔礼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换言之，太宰会选择帮助亚路嘉，完全是单纯的出自于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的善意。
而之所以会不好意思承认，则是因为太宰对于自己的态度异常严格，暧昧不清的善意在他眼中和伪善没有区别，是他羞于承认的东西。
但是中也知道，人不可能成为完全纯粹的东西，完全纯粹的善意只会存在于人类编写的故事之中，那种不掺杂丝毫欲望的善意虽然纯净，和可见却不可及的太阳一样，是人类永远追寻，却永远追寻不到的东西。
太宰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但却仍然极为严格的这样要求着自己，鄙视着自己在功利之余才能抽出的善意，这一切的矛盾，却是因为太宰是以中原中也这个——身体不再是人类的‘神明’为目标，而努力做出的追逐。
‘或许在太宰看来，我这个连同伴都保护不了的家伙是个了不起的存在…但是在我看来，拥有了这样[非常大权]，却仍然不骄傲自满、甚至不断鞭策自己的混账小鬼，简直是浑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啊。’
正是知道以上这些，知道太宰的善意是他时刻要求自己、鞭策自己才努力得出的珍贵之物，所以中也在看到亚路嘉，把太宰向他递出的这份善意弃之不顾，甚至发出攻击行为的时候，才愤怒无比。
大概可以理解为，自己家行动不便的可爱小孩，把好不容易努力做好的礼物，送给另一个并不相识的陌生小孩的时候，这个小孩却啪的一声把礼物摔坏，并且还给了自己家可爱孩子脸上来了一巴掌。
开什么玩笑？老子脾气看起来很好？
中也压下帽子，遮住眼中森冷的杀意。
坐在琴凳上的亚路嘉脸蛋已经变得通红，想要发声，却在精细调控的重力的面前，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在这个世界，异常的能力和‘念’这个词汇脱不开关系，而念能力的发动则是有着各不相同的条件。
在中也看来，和他经历过的那些，数以千计的诅咒类魔术区别不大。
一个人是否发动攻击早已不仅限于是否会射来子弹、砸来棍棒这种一般而言，用肉眼看得见的实质攻击。
亚路嘉对太宰突然的‘强求’，以及身上浮现出的庞大念力，简直是明晃晃的在对中也说：[我在攻击太宰，就是这样。]
能力的发动条件包含语言？那就干脆让你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
已经使用了许愿能力，让亚路嘉[无法再攻击人类]的太宰，看着中也眼瞳里冰冷的怒火，拉住中也戴着皮质手套的手。
“不会吧~中也~你不是总说欺负弱者不是强者会做的事，现在居然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生气啊~~”——太宰式惯用嘲讽语气开场白。
“弱者这个词汇只能代表无力，并不代表无辜，”中也握紧了太宰的手，“就是因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才没让他当场速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这么一点连教训都算不上的惩罚。”
真的生气了啊…抿紧嘴唇，太宰回握中也的手，小心翼翼的晃了晃。
中也忍不住偏头看看这个混账小鬼又在搞什么鬼。
然后看见一向对他冷嘲热讽，甚至以欺压他为乐的少年，像是撒娇的小鹿一样用脑袋蹭着他，稚气的鸢色眼睛仿佛在说：[中也不生气了，好不好？]。
神明大人心中顿时一片柔软，怒火因为太宰这个撒娇的小动作，而不知道怎么搞的飞出了大概是银河系之外的位置。
没办法忍耐的揉着太宰软软的头发，总算开心起来的中也松开了亚路嘉身上的重力压制，让这个犯下过错的少年，重新的获得了大口呼吸空气的权利。
亚路嘉原本对太宰的强求，早已完全失效，人间失格这个至今不知道根源在哪里的消除力量，隐秘的运转着。
伊路米表面平静的看着他所能看见的一切。
使用念力聚积在眼睛上，从而能看见任何念力痕迹的‘凝’，在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任何作用，只因为视野范围内的一切，都被可怖的念力总量所覆盖。
念力代表一个人的精、气、神，通过念力的性质辨别使用者的本性，对于深入这个念能力这一行的存在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见闻。
但是伊路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强势、深不见底，且没有任何性质表现的念力。
甚至于奢侈的达到了用念力，便可以修改亚路嘉能力规则的效果。
无法为敌，不可为敌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姿态，清楚的展现在眼前。
身为揍敌客家主的席巴，和已经半退休的桀诺的脸色仍然毫无变化，在逆境中也要保持平稳的心态，是每个杀手的必修课，但异于平常的呼吸节奏，却也说明了他们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平静。
只因为他们已经预见了接下来会是什么。
席巴沉下了眼瞳。
对他来说，亚路嘉如果干脆被中也杀死，对于揍敌客家来说，算是当下比较好的结果。
可现在的状况却是——
本来打算作为亚路嘉的墓室被消耗掉的管风琴音乐室——这座没有任何宗教装饰的教堂模样建筑，现在完好无损的，任由玻璃在象征哀悼的纯白花瓣上，折射逐渐昏黄的天光。
抱着中也的手臂，太宰软软的向席巴露出微笑。
“揍敌客先生~亚路嘉说的那个奇犽哥哥，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他，可以吗？”
——栗发少年提出的这份提议，毫无疑问，是亚路嘉还活着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会实现的‘强求’。
作者有话要说： ——
席巴：没办法掌控就干掉，不过看来是失败了。
伊路米：阿奇不要啊我的阿奇[完全不想让最心爱的弟弟见太宰和中也]
桀诺：这两个黑暗大陆来的家伙好正常啊。
——
大家，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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