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体纳双魂
昊雨站在房间里，长出一口气
这时，他瞥见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的一丝橙红色的光芒。
他推开门，一抹璀璨却柔和的亮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条件反射的眯了眯眼睛。
日出，橙红色的太阳，带着白色的光边，出现在地平线上。
蓝语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昊雨身后，却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那里，安静的陪着昊雨。
“怎么？”昊雨眼皮微垂，转过身来，歪头看着蓝语曦，笑问道。
他有些不敢看蓝语曦。
“我想好了！”蓝语曦紧紧接口应道。
这倒换成了昊雨沉默。
良久，他淡淡转身，看着日出，道：“想好什么了？”
“我想好了。”蓝语曦坚定地说，“不管怎样，我都跟着主人！”
昊雨对此默然。
“主人？”
轻柔的声音将他唤醒，他长长一叹，眉头皱起又松开。
袖中的双手死死攥紧，指甲嵌入血肉的疼痛比不上他心中的慌乱与迷茫。
“好，我知道了。”
“嗯……”蓝语曦低着头，答应一声。
昊雨陡然转身，掠过蓝语曦往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明天要出去，准备一下吧。”
“是！”蓝语曦急忙应了一声。
回到房间中的昊雨，却是一个踉跄扑在了床上，钻心的疼痛席卷整个身体，那是源自灵识的痛，没人能忍得了。
他蜷缩着，冷汗直下。
脑海中再度闪过无数画面，但这次却是他认得的。
他记忆中的，前世。
“我……别…忘……”
嗤嗤…咔咄……呲呲…一阵怪响。
昊雨咬紧牙关，字音从牙缝中蹦出：“你……是谁！”
是夜，万里乌云，空气干燥。
今天的月亮没有出现。
砰！
“……啊……！！”一声低沉压抑到极点的吼叫骤然响起，幸亏蓝语曦不在，这座无名峰之上再无旁人，周遭也无任何山峰，任凭无名峰遗世独立。
“别吵了……已经过去了……”
“我改变不了，改变不了……”
“别他妈吵了！”
声音如拉风箱一般撕裂，难听至极。
漆黑火苗从他双眼眼角流出，身上则是被一层漆黑液体缓缓包裹，将他整个人化作一座足以吞噬任何光明的漆黑火人。
此时的昊雨，无比的恐怖。
云雾中，少女突然扔掉果子，小手一挥，一副画面便出现在她的面前，正是满身火焰的昊雨。
“元凤手脚着实不干净。”少女手指一捏，一张手帕凭空出现，她擦了擦嘴，扔在一旁，“竟然能出现这种惊世骇俗的存在。”
“啧啧。”少女看得极为入神，啧啧称奇，“互相牵连，互为阴阳，却又非完全相融，亦非完全独立。”
“这一体双魂倒是奇特。”
“就是星月昊雨这小家伙，明明是一身纯阳，不见半点阴韵，到底是从何而来？”
“不要忘了她！不要忘了她！”
熟悉的声音不断在他脑海中响着，反反复复，每重复一次，源自灵识的疼痛便重来一遍。
此时，他的识海中，焱清同样是手忙脚乱，但这里是昊雨的识海，他可以制止这番动乱，但一旦出手，昊雨的识海必将瞬间炸裂，横死当场！
焱清的金色眼瞳闪过一抹骇然。
“怪物！你就是个怪物！你和他都是怪物！”
“被我丢进了那种地方，被我丢进了那种地方……”
竟然还能活着出来？！
焱清手中不断挥洒出金色光芒，他现在根本不敢去做些别的什么，只能稳固着昊雨逐渐趋于崩溃的识海，他此刻绝不敢添加任何作料，否则万一一个差错，昊雨只会死。
一切刚走上正途，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不可能就此放弃。
不知何时，跪在地上，额头哐哐撞地，双手抱头，指甲都掐入皮肤中的昊雨突然抬起头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给老子，闭嘴啊！”
昊雨大吼一声，眉心处有着数道细小纹路乍现，骇人的能量骤然炸开，那将昊雨尽数覆盖的漆黑液体随之回缩，被眉心的纹路吸收吞噬。
他咬着牙，把手指甲从皮肤中拔出，刚想撑地起身，却是手臂一软，骤然向前跌去。
没有疼痛，只有温香软玉的柔软触感。
“主人！主人！”柔顺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传入他的耳中。
这一瞬，昊雨的精神瞬间紧绷，他抓住蓝语曦的手臂，撑起一点身子，不让自己再以那么尴尬的姿势趴在她身上。
“扶我上床。”昊雨眼神黯淡，不敢瞥她一眼。
“哦哦，是。”蓝语曦微愣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将昊雨扶起，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的床。
床上早已一脸狼藉，方才昊雨因痛苦折腾了好一会，一直折腾到床下，这才让这张床幸免于难，否则依着昊雨方才那般折腾的气势，这张床早便是塌了。
蓝语曦扶着昊雨坐在床头，让他靠在墙上，好能舒服点，随即便是利索的开始收拾床上杂乱的褥子、床单和被子。
这番模样，若是让旁人看见了，准以为这是一位贤妻在照顾常年与汤药作伴的富家贵公子呢。
昊雨眉头紧皱着，脑中画面断断续续，极为混乱与破碎。
他认得那些画面，记得那些事情，更对画中人铭记入骨。
那曾是他最不想回忆起来的旧事，但今日蓦然回首，他才发觉，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的抵触了。
心中他暗自自晒，他果真是一个冷漠的人。
曾经海誓山盟，此刻不过须臾；曾经刻骨铭心，此刻不过冷漠。
明明前几天，他还对那曾经常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人有不少印象，但此刻再想，却几近空白。
他们长什么样子，他不记得了；他们的声音，他也不记得了。
就好像有个人潜入了他的记忆深处，将他对于前世的所有情感尽数掏空。
这让他因为前世而产生的执念小了许多许多。
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了吧？
昊雨如是想着。
就在这时，蓝语曦的声音响起：
“主人，床铺好了。”
心绪被一股大力拉回，蓝语曦小心翼翼地搀着他躺下，随后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