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别墅狼人杀13
“好, 我会保护你的。”
顾夕沉从腰间取了手|枪拿在手上，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贝克莉安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不知道确认了什么，放心地转身面向尸体，在尸体旁蹲下。
顾颜看了眼顾夕沉，又看了眼凯丝。
顾夕沉是知道凶手的，之所以那么热衷于真相，仅仅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他们或许不会怀疑顾夕沉是狼，但一定会怀疑他跟狼有合作，因此怀疑到顾颜身上。
而凯丝，她就是真凶本凶，并且很可能还陷在亢奋状态里，但不知道是因为她有信心隐藏自己，还是因为已经顶了两口锅无所畏惧，所以一直表现得很淡定。
在所有人好奇的视线里, 贝克莉安把余鑫的尸体摸了个遍，最终从她裙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试管，还有一包白色的粉末。
试管是空的，粉末装在透明的密封袋里，不知道是什么。
贝克莉安没去管那包粉末, 而是把试管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突然发疯似的起身一通乱走，找到一个比较坚硬的地方后，把试管狠狠地砸过去。
“啪”的一声, 试管应声而碎，碎片散落一地。
贝克莉安快步走过去，拿起其中几块比较大的碎片仔仔细细地看。
顾颜完全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相信其他人也看不懂她在做什么。
还以为会有什么仪式，然而并没有。
贝克莉安既没有放血，也没有借助什么道具，只是盯着试管的碎片看。
一段时间后，几乎要把碎片塞到眼睛里的她，吐露了一个让顾颜惊讶的事实。
“凶手，看身形，是女的。”
她是真的能看到？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顾颜开始紧张了。
因为紧张，她本能地看了眼凯丝。
果然，凯丝也紧张了，不过比起紧张，凯丝脸上更多的是惊讶。
贝克莉安的“施法”还在继续：“太暗了，太暗了，看不清……我看不到凶手的脸，但凶手的腰很细，腿型很好看……穿的好像是紧身皮裤。”
所有人看向凯丝。
凯丝穿的确实是裤子而不是裙子，但不是紧身皮裤，而是比较宽松的褐色长裤。
“还有……还有……”贝克莉安有些痛苦地甩了下脑袋，放下碎片，单手扶着自己的脑袋说，“凶手突然出现在死者的房间里，毫不犹豫地开了枪，死者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凶手的脸就倒在了地上，所以只能看见凶手的下半|身，她的鞋子……她的鞋子是什么样的？太暗了看不清……但不是高跟鞋。”
大家看了眼凯丝的鞋子，是一双深褐色的运动皮靴，上面沾着血迹，应该是林成竹的血。
然后大家看向顾颜，顾颜愣了一下后，有些害羞地稍稍提起自己的裙子，露出一双英伦风格的黑色厚底皮鞋。
两人的鞋子都不是高跟鞋，也都是深色的。
或许是听到了顾颜提裙子的动静，贝克莉安猛地转过头来，看了看两人的鞋子：“不行，我分辨不出来。”
她说着，突然起身朝顾颜冲过来，冲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摸向他的腿：“让我看看你的腿型！”
“啊——”顾颜被吓得连退三步，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倒，后背却撞进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
顾颜愣了一下，站稳后转头一看，看到了满脸写着不情愿的顾夕沉。
贝克莉安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撇了下唇，脸上露出些许不爽。
顾颜怕她会因为一时嫉妒对顾夕沉下|毒，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和顾夕沉拉开距离，并仓惶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顾夕沉淡淡地回应。
然后顾颜警惕地看向贝克莉安：“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怀疑我是凶手？”
本以为贝克莉安会看在他这么漂亮的份儿上妥协，然而没有。
贝克莉安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说：“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凶手要是凯丝，她哪来的枪？而且已经杀了两个人的她有什么理由不承认……”
她说着，不等有人回应，自己先对自己表示了肯定：“对啊，凯丝要是狼，会连着两个晚上被狼杀？她可是我亲手救下的，怎么可能是狼？你虽然看起来不可能，但很多时候，往往越是不可能的，越可能是真相。然后你的枪是问顾要的吧？”
顾颜：？
顾夕沉：？
顾颜：我杀人用得着枪？
顾夕沉：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
两人觉得贝克莉安的分析很荒唐，可偏偏贝克莉安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我早就觉得你们有问题！你们是不是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合作？”
这倒是实话……
“预言家和狼人合作，杀死所有的平民？”贝克莉安说着，看向顾夕沉，“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让我们能力者都跳出来，让狼人明确平民的身份。因为早在第一天晚上，颜就去了你的房间！你们……你们……”
“够了。”顾夕沉冷冷地打断她，“我不知道你究竟通过那些碎片看到了什么，但只看到个下半|身就判断是女的未免太过武断。”
“你是为了保护颜才这么说的么？”贝克莉安发出嗤笑，“真是欲盖弥彰！正因为还不确定谁是凶手，我才要看她的腿型，如果她的腿型不符合，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顾侦探，希望你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身为能力者的我没有杀狼人的理由，我只是想知道所有的狼是谁。”贝克莉安说，“如果你能把狼都交代了，我自然不会乱来，但如果你硬要保护狼的话……我还有一瓶毒|药，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脑抽就用了。”
顾夕沉微微皱眉。
顾颜害怕地躲在他身后不说话。
或许贝克莉安说得没错，这个时候爆狼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爆狼就意味着，他承认贝克莉安的推论是对的，至少有大部分是对的，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然后到了下个世界，没有人会再相信他是无害的羔羊，都会对他多一份警惕。
就在顾颜纠结这些的时候，一旁的凯丝突然叹了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自己裤子的皮带，从内|裤（？）里，掏出了一把枪。
通过她敞开的褐色外裤，能看到她里面还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
她掏出枪后，非常轻佻地让枪在手上转了两圈，然后懒懒开口：“行了，别吵了，凶手是我。林成竹是我杀的，吴大树是我杀的，余鑫也是我杀的。为了迷惑你们，同时嫁祸顾，报复他献祭平民，我故意没用之前的武器，而用了枪。”
除了夜魇，所有人震惊地看向凯丝。
夜魇则是玩味地挑了下眉，从头到尾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顾颜没想到凯丝会跳出来承认。
是为了他？
可她应该从贝克莉安刚才的话里猜到他和顾夕沉私下合作的事了，献祭平民并不是顾夕沉一个人的决定。
换句话说，自己也是她憎恨的对象。
为什么她还要为了自己跳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凯丝的亢奋状态结束了，她突然想起上个世界里，顾夕沉和顾颜救过她的命。
自己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因为这两个人。
如果在场的人里谁还留有人性的话，只有顾夕沉。
如果顾夕沉真被自己坑死了，那么今后的世界里，真的只剩下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凯丝不想经历那样的世界。
“等等，你是狼人？！等等，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贝克莉安困惑了。
她从狼人手里救下了狼人？哪里不对吧？
“不。”凯丝把枪随手插在皮裤里，平静地回应，“余鑫是狼人，她想杀我，被我反杀了。”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贝克莉安激动地大喊，“是你传送到了余鑫的房间里！是你！”
这是她透过碎片亲眼看到的！
“好吧，我是狼人。”凯丝摊了下手，非常无所谓地承认，“狼人第一个晚上就闹了矛盾，林成竹和吴大树都想先把我杀了再去杀平民。”
“这么说，只要我把你毒死……”贝克莉安心情复杂地看着凯丝，脸上全是迷茫和困惑。
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顾夕沉忽然开口，“有没有可能，狼人不止一个？”
本来他可以不开口的，毕竟现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是凯丝不是他。
但是都到这一步了，游戏马上就能结束了，这个时候再自相残杀真的很没有必要。
“凯丝，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从一开始就是狼，还是之后再变成狼的？”顾夕沉认真地看着凯丝，暗示她实话实说，“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是狼，又为什么会因为我意图牺牲平民而报复我？这说不通。”
“不愧是你，顾侦探。”凯丝知道他是想救自己，笑了一下，“是的，我是后来才变成狼的。狼不止三只，但狼不能出卖自己的同伴，所以恕我不能供出我的同伴是谁。”
顾夕沉暗暗松了口气。
这样就可以了。
这条线索放出来就足够了。
只要知道平民能变成狼，游戏结束的那一刻，谁是狼一目了然，这都能猜错的话只能是智商问题。
可偏偏这个时候，顾颜开口，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呃，意思是说，身份是可以改变的吗？那……能力者也能变成狼，狼也能变成能力者或者平民吗？”
顾夕沉：“……”
你是魔鬼吧？
顾颜明知道真正的规则是什么，却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明显是为了误导。
偏偏顾夕沉没办法反驳他，只能祈祷贝克莉安和江浪智商在线。
然后，在众人离开一楼大厅返回三楼的时候，顾夕沉一把拦下走在最后的顾颜，在他耳边说了句：“二层迷宫，聊聊。”
顾颜愣了愣，虽然猜到顾夕沉会对他说什么，但还是趁大家都没注意他的时候偷偷溜去了二层迷宫，在迷宫里见到了皱着眉的顾夕沉。
此刻的顾夕沉明显有些生气：“为什么误导他们？”
顾颜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剩下的人都能活下来，这就够了吧？你要是真那么在意他们会不会接受惩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狼人都是谁？”
“因为我既然选择了跟你合作，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卖你，最起码的契约精神要有。”顾夕沉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额角，“我们并不知道惩罚是什么……”
“正因为不知道，才需要人去试，不是么？”
顾颜不知道是自己太冷血，还是顾夕沉善良过了头。
对顾颜来说，只要还有一口气，一切就不算完。
不过后来顾颜反思了一下，那是因为自己不是人类，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都有机会恢复到最佳状态。
可对脆弱的人类来说，很多伤会是永久性的。
“林成竹也是你杀的？”顾夕沉忽然转移话题。
猜到他会这么问的顾颜一脸淡定：“你在说什么？林成竹是凯丝杀的啊？她都亲口承认了。”
“那么吴大树呢？”
“我？凯丝？谁杀的？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顾颜！”
“顾夕沉，你不要误会了。”顾颜抬起一根手指抵上顾夕沉的咽喉。
顾夕沉并没有躲开，也没有打掉他的手，而是一脸愤怒地看着他。
顾颜便继续用食指抵着他的咽喉说：“这个世界我们是合作关系，下个世界也可以是，下下个世界，下下下个世界，只要你愿意，我永远可以当你的队友，而不是敌人。但是，你不是我的谁，你没有权力来对我的任何决定提出质疑，尤其我的决定并没有将你牵扯进来，请你识相点，管好你自己，不要用你的善良来绑架我。我不善良，也从未善良过，所以，不要对我抱有期待。”
顾夕沉耐心地听顾颜说完这段话，这才抬起一只手，紧紧抓住顾颜伸过来的手，用他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冷冷回应：“合作必定伴随着牺牲，想跟我合作，你至少要达到跟我合作的底线，否则无论跟你合作能增加多少胜算，我也不会背离我的本心。”
“你的本心是什么？”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能有害人之心。”
“那么，想听听我的本心是什么吗？”
“是什么？”
“除非没有任何危险，否则绝不能有帮人之心。”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
最终，是顾夕沉先松开了抓住顾颜的那只手，然后自嘲一笑：“或许是我错了，是我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你。但是……如果你还有跟我合作的念头，就做好被我质疑的准备。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来质疑你、干涉你、阻止你。哪怕你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地狱，我也会把你拽出来！”
顾颜愣住了。
他真的愿意，把他从地狱里，拽出来？
“顾颜，你听好了，总有一天，我会识破你的真面目，将那个真实的你拽到阳光下。”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顾颜叹了口气后，对顾夕沉笑了一下，“好啊，我等着。”
当晚，0点的晚餐结束，所有人从餐厅里消失，遁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们不会再回到这个别墅里属于他们的那个房间了，而会直接返回原世界。
因为游戏已经结束。
在回到原世界之前，顾颜听到了主神宣布的结果：
【平民阵营全灭，狼人阵营获胜，全员获得3000积分，战斗分另算。】
【能力者阵营全员存活，顾夕沉说对最初的三个狼人，获得5000积分，江浪和贝克莉安未能说对最初的三个狼人，获得基础分1000并接受惩罚。】
【对江浪和贝克莉安做出的惩罚是——】
【给我你们身上最重要的部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