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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人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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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先生,那咱们就从明天开始,可以吧?”

    “没问题。不过我最多录到中午,明天晚上我还有事情,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的。这书我看字数很多,一时也急不来,而且朗读内容也是由你来定,只要赶得上进度,我们不会催促的。目前节目组还有一档节目,预计是到1月4号结束,还有十来天,时间绝对够的。”

    “好。那我就没问题了,康老师,周小姐,我们就不送二位了。”

    “小高先生慢走,白姐,您慢走。”

    “诶诶,好。”

    ……

    双方寒暄完毕。

    高祁薪和白慧敏目送俩人坐上了挂着“燕京文艺广播”的桑塔纳公务车离开,白慧敏这才看着高祁薪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时间?”

    “上午和晚上。”

    抱着小羊儿,高祁薪笑着-说道:

    “下午得去坐班,这是改不了的。上午8点多起来边往那边走,边在公交车上看看书复习什么的,到那九点多开始,录到中午。然后晚上在家继续赶第二天的稿子呗。”

    “那么辛苦可不成……”

    白慧敏明显还想说什么,可高祁薪却摇了摇头:

    “没事的,师娘,这书其实也好说。只要进入了状态,其实跟读课文差不多……咱们也走吧?去同人堂,顺带给烧饼拿点护嗓子的药。”

    高祁薪抱孩子,白慧敏推着婴儿车俩人开始往不远处的同人堂走。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高祁薪就听师娘说道:

    “小薪……你师父收了你……真的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

    “可别……”

    “我是认真的。”

    白慧敏摇了摇头:

    “你师父本来心就糙,要不是你,我俩可能一开始连孩子都不会带。而现在呢……你又牺牲了自己帮你师父和你师叔弄了个去燕京电视台表演的机会……唉。我是心疼你,你这孩子太懂事了,有时候反倒不知道让人怎么疼~”

    “师娘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大了。我可当不起……不过……”

    “不过?”

    看着一脸少年老成,目光中满是深思之意的徒弟,她纳闷的问道:

    “怎么了?”

    “今天这位周小姐能量应该是不小的,对吧?”

    “那肯定。虽然闹不清楚……但一个姑娘家家的能许诺燕京14个电视台德芸社随便上,肯定就不简单。”

    “对。”

    高祁薪点点头:

    “可这件事却未尝全是好事。”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高祁薪叹息了一声:

    “师娘,电视台也好,广播台也好,说穿了全是国有。对吧?”

    “那肯定。”

    “问题也就出在这。我说句到家话,要是我师父自己上,我不担心。为什么?因为师父不喜欢争东西,说穿了,他上这个电视台,可以抱着想火的心思,同样也可以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思。他这人洒脱惯了,什么事都不往心上去。可师叔不一样。师叔肩膀上扛着的是德芸社,您看……德芸社今年忽然火了起来,师叔立刻就想要扩张。在联想到他之前三次进燕京时受的委屈……其实我能看出来,他心底是有股志气在的。他想要复兴相声,复兴传统文化。这是好事,但问题是师叔身上的江湖气太重,这点对德芸社的孩子们也好,其他人也罢,是件好事。大爷讲义气讲规矩,大家跟着师叔也放心,一能吃饱,二不会受欺负。可问题是,体制内的事情和咱们外面不同。那里面的人讲究三分人面三分佛,三分利益一分德……“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大多数时间,不管有任何勾心斗角,都要表现的自己公事公办与世无争。而在其中亦要为自己谋求利益,同时还要有一份自己的道德底线。可是可悲就可悲在这里……道德底线最多占一成就顶天了……而这么说吧,师娘,俩没进过庙堂的江湖人,一脚扎进了这个大染缸。虽然这个大染缸是在这个时代里扩散知名度最大的利器,可以让人一夜爆红,可同样……俩江湖人能在这里真正做到不受任何人摆布,不和任何利益挂钩,真真正正的做自己么?“

    “……”

    白慧敏楞了一会神,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八岁大的孩子……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很陌生。

    这……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应该想的?

    而高祁薪却不管她如何想,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每个圈子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规则,师叔这人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规则。所以我才说……如果是我师父去,我不担心,但师叔去我才担心。更何况……师娘,你去后台去的少,所以你不清楚。师叔的徒弟和同辈的兄弟里面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落得个安分,老老实实守着相声这碗饭一直捧下去的。人性如此复杂,最厉害的心理学家都不敢说自己能吃透,而现在这个现代社会,大爷还喜欢用一些老辈儿的思想来约束其他人……其实挺危险的。”

    “这些你和你师父没说过?”

    “说过啊。”

    高祁薪笑了笑,细心的帮藏在自己怀里的小羊儿拉了拉脑袋顶上的绒线帽,这才继续说道:

    “师父是有大智慧的人,论看事情,我其实不如他。我的目光在某些时候不够远,也容易感情用事。可师父却能从一种非常符合道家不争、静默、恒醒的角度来看待、思考。所以,他比我看的要远得多。德芸社现在没法改革,因为家门外狼顾鹰伺,要是改革改不好,德芸社就完了。所以,他现在告诉我,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多说。”

    “那这件事你打算和德刚说么?”

    “实话是……我只能对我师父说。因为我劝不住师叔,也没法劝。按照师父的话来讲,师叔心太软了。我就算和他在怎么亲,毕竟,我拜的是他的搭档于慊做师父,而并非一个头磕到他这里的徒弟。人常言师徒如父子,我最多算是个隔壁家的侄子,这道理您懂吧?比如说,如果我在后台里和哪个云字科的人起了冲突。表面上,师叔肯定向着我。为什么?因为这是老一辈人的心思。自家的孩子关起门来自家管,而我平常也不是那种多事的人。所以,师叔肯定会替我说话。可等回到家,他指不定会怎么心疼自家孩子呢。您说,我说的对吧?所以……这话我能对您说,能对师父说,但师娘您要让我直接告诉师叔……不仅师父不会同意,连师叔也不会接受。因为……说穿了,最简单的道理,就拿电视台和后台某些不安分的家伙来讲……您觉得我说了师叔会信那群他待之如子的徒弟们会咬他一口么?换做是您呢?您信某天我会忽然在背后捅您和我师父一刀么?“

    “……”

    白慧敏默然。

    她绝对不信。

    可只要她不信,那么就同样代表着……

    郭德刚也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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