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怜海棠春去也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生命也是！
任何人都无法做到长生久视，所以人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修仙。
因为修仙就意味着可以脱离凡胎俗体，简单点说就是可以获得相对应的寿元。
比如，由凡人进入先天境界，由普通人八十到一百年的寿命增加至两百年寿元。
金丹境拥有五百年寿元。
元婴境拥有八百年寿元。
修为越高，寿元越高。
渡劫期之后的仙人境界便是与天地同寿！
因此，有句古话：先天之下皆如刍狗。
所谓刍狗并不是大家理解的那种狗，大街上或是乡野间的土狗，草狗之类，真正的刍狗或许连土狗都比不上！
在古代祭祀时用草扎成狗，在祭祀之前没人回去动它的，但是在祭祀时会把这些东西全部烧掉，最后只剩灰烬，那时候是没人会在意一坨灰的！
话毕，只见林教习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
“今天就讲到这里，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能为各位讲解不同境界的心得体会，再无其他。剩下的路还需要你们自己去走。”林教习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想必在座的各位应该多多少少已经触摸到了修行的门槛，今后有什么不会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或者是徐夫子，筑神阁的一楼为你们提供大量的人阶或玄阶修行功法，你们可以自行借阅，散课！”
“多谢教习！”今年在座的修行人数也就是寥寥十几人而已，其中包括一些师兄师姐，也包括杜小千和姜笙新来的几名修者。
课后，杜小千跟着姜笙后面走着。
“你跟着我干嘛？”姜笙转身问道！
“没有啊，我们刚好顺路吧？你不是要去吃饭吗？走！今天我请你。”说罢，杜小千拉着姜笙的手腕就朝着书院对面的酒肆走去。
但临近酒肆的时候，居然又看见那几名小乞丐。
杜小千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家伙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姜笙解释道：“也许，他们是来找我的。”
其中原有杜小千依然知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这时虎爷迎面走来，双手抱拳向着杜小千作揖，道：“嘿嘿嘿，老虎头见过小公子，之前不识泰山真面目，言语上有些不恭敬，请小公子原谅啊！”一旁的小乞丐们连忙附和道，生怕眼前这位小孩不原谅他们。
“啊哈哈，虎爷，您别这样！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我也不会过于为难你们，但是想要我不为难也可以！”杜小千停下脚步，挡在姜笙前面和虎爷一群人沟通着：“这样，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到我家门口等着，我有事情请你们帮忙，可好？”
“行行行，好的好的！”虎爷见状立刻答应下来！第一，杜小千依然是修行者，修为必然比自己高，他不能招惹；第二，他是杜将军的小儿子，就凭这点，他们不想也不敢招惹。即便杜小千现在想为难他们也绝无二话的。
杜小千满意的说道：“好。那你们去吧！”
一众小乞丐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进入酒楼，一小二迎来，说道：“客官，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和虎爷这样的老乞丐过不去啊，他们很难缠的，下次躲着点呀。”小二也是好心。
杜小千表示感谢，微微点了点头。
“知道了，今天我带我朋友一起来吃饭，对了，和我昨天一样，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菜，两幅餐具，谢谢！”
店小二吆喝道：“好嘞，您先坐，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酒菜上齐。
桂花鸭，五香牛肉，清炒菜心，醋溜藕片，一壶果酒。
杜小千喃喃道：“哎，好久没有吃过番茄炒蛋了，好怀念妈妈的味道啊！”
姜笙不解的问道：“番茄炒蛋是什么菜？我怎么没有听过？”
“没啥没啥”姜笙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道菜。杜小千岔开话题说道：“生姜，昨日和你是做了一个口头协议，今天我草拟了一份纸质协议，你看一下！”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契约。
甲方：杜小千
乙方：姜笙
在合同期间，甲方为乙方提供一间杂货铺以便提炼白色粉末（硝石），黄色粉末（硫磺）黑色粉末（碳），原材料以及一切损耗皆为甲方所出，乙方只负责炼药，并收取甲方每月30金币为报酬
看到最后，姜笙不可思议的看着杜小千，问道：“你确定？你这是在烧钱啊，我不得不提醒你，我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些干什么，但是你不可以这样败家吧？”在过过苦日子的姜笙眼里，杜小千无疑是在烧钱。
杜小千笑道：“其他你不用管，至于合作与否，合作多久，取决权在于你！”
姜笙沉默片刻，最终在尾款处按下了手印，说道：“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可以保证我每天都可以去炼制药品，你需要的东西，我可以把炼制步骤给你，这样你可以再多请几个人一起做！”
“嗯？你是说把规模做大？也不是不行， 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具体该怎么做！”杜小千解释道。
“那行吧，那就这样。”
“一言为定，那今日过后，你就可以到兵街四十二巷第二家杂货店去”杜小千交代道：“到那边只需说你是我朋友，就行了！”
吃完饭后，二人便一起返回到了书院，又开始了杂学的课程。
这里的杂学主要是一些制造，炼药，手工之类的，像极了手工课，只是这个老师更加疯狂，什么都教！
炼药，制毒，兵器，农具，非常驳杂，由此可见，教这些的老师，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
这时，突然闯进一个家丁模样的人。
杜小千循声看去，似乎意识到这人是在叫自己，便起身离开。
杜小千问道：“你是我府的家丁？”
“是的，少爷！”
“何事？”
“少爷，您得回家一趟，老夫人不行了！”仆人惶恐的说道！
听到这，杜小千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一般，或许是一盏水瓶吧？水瓶被打碎，水就会流出来！
眼泪不自觉的流淌着，像是溃堤的洪水。
顾不及乘坐马车回府，杜小千运转体内气旋于双脚之上，快速奔去，速度如离弦之箭一般！
此时的杜小千恨不得插上两双翅膀，这样就能快速的飞到那个老奶奶身边了。
虽然，和奶奶接触时间不多，但是她确实是实打实的奶奶啊！
十三岁之前的记忆，瞬间涌进了杜小千的脑海
到达城主府，奶奶的院子。
这时，元同和元影已经陪同在了奶奶的床边，苦闷的表情像是绿色的苦瓜，一言难尽。
杜小千缓慢的走进奶奶的房间，眼睛一直向着奶奶的方向望去，很远，也很近。
“奶奶，我回来了。”杜小千哽咽的喊着。
奶奶似乎要张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啊啊啊呀呀呀焦急的心情瞬间冲毁了奶奶最后一丝理智，让她连话也无法表达出来。
良久，杜小千握住奶奶的手，额头触碰着苍老又长满皱纹的手，泪水早就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
“奶奶”
床边的海棠一夜无眠，却在不知不觉间盛开了。
杜小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看见奶奶坐在梳妆桌前。
“小千，你醒啦！”奶奶回过头去。
杜小千开心的问道：“奶奶，你没事了吗？”
“傻孩子，奶奶能有什么事，只是我睡的太久，太累了，想起来活动一下，但是奶奶突然就想起来一个人！”
“谁？”
“小千啊，奶奶给你讲个故事吧！”奶奶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的海棠，
缓慢地扭头头看着杜小千，眼神很疲惫的说：“我做了个梦，好长好长的梦”
大约50年前，有个幸福但是并不富裕的家庭。家主是个老实且懦弱的男人，话不多，但是谦厚，只会一味忍让。他却有个强势女人，女人一辈子要强，脾气犟。也许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才能维持好一个家庭。女人有4个孩子，老大是闺女，年幼时腿落下毛病，书念不下去就回家养猪；老二是个儿子，从小喜欢习武，胸有大志，励志要报效朝廷，创出一番事业；老三是闺女，从小喜欢读书成绩是最好的；老四也是闺女，人漂亮而且心灵手巧
在当时，男人常常被征用去打仗！但是男人胆小怕事，遇事能躲则躲，他常常是那个活到最后的兵，一去最少得两个月。所以家里一切的生活担子都压在了女人的肩膀上。女人并没有太大的本事，却能很好的养活一家老小。女人自己学了一门手艺——编织草席。用压扁的芦苇编成一张张草席之类的东西，然后在天还没亮时就带着草席到集市去卖，卖了钱就去买米，剩下前的就攒起来。有时候家里连鸡蛋也不让吃，要拿去卖。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男人却再也没有来，女人把男人临走时给她的两个银币就交到了儿子的手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女儿嫁去了远方，很远很远，远到不知道多久才能到达；儿子因为老子的原因，也参了军。
20年，不长不短的光阴，包含着女人所有的酸甜苦辣咸！后来女人的儿子渐渐有了出息，家里的日子也渐渐过的好了。
再后来，女人有了第一个女孙，第二个孙子，第三个孙女儿子最后一次参军，带走了所有的孩子。
在女人拼死的央求下才留下了最小的孩子，一晃就是十三年
还记得你小时候依偎在我身边说：“奶奶，我心里好难过，我好想爹妈”
“傻孩子你都没见过他们，怎么想的呀？其实奶奶心里也不是滋味，我何尝不知道想他们呢！可是我要在这泗水镇等你爷爷回来的，万一他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呢？”
说着说着，奶奶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而杜小千早已经泪流满面了。虽然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参与过，但现在都是他自己的记忆呀！
杜小千清晰的记得，有一次下大雨，非要去隔壁镇的果园里玩耍。那你非要陪同，途中遇到一条非常深的水沟，奶奶非要背我过去，趴在她的背上除了心安，就是心酸，嘴里里念叨着：“奶奶你太累了，我自己可以的，你歇歇吧！”她不回答，非得要背我过去，现在想起来却有着有深深地罪恶感。
这时，奶奶也非常疲惫的坐回到了床上，对小千说道：“孙儿，谢谢你陪我一起走过十三年的光景，奶奶对不起你。”
“奶奶，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孙儿从来不怪您的”杜小千微哭的回答道。
“哎，奶奶可能要走了。但是心里有好多事情放不下啊！”奶奶慢慢的躺在了床上，看得出来非常的疲倦了。
“能答应奶奶三件事吗？”奶奶摸着杜小千的头问道。
“可以，奶奶，您说！”杜小千殷切的回道。
“第一件事情，当你如果有机会去帝都的时候一定要去杜家本家去找一个叫杜光鸿的人，没错，他就是你爷爷！问他这么些年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第二件事情，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的爹妈，哥哥姐姐们！保护好他们不受到伤害！
第三件事，小千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不管是过去的小千，还是现在的小千，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杜小千这时非常震惊！
“奶奶？你？”杜小千问道。
“傻孩子，我知道！”奶奶微笑道：“但，小千是我最爱的孙儿啊！”
这时候杜小千再也抑制不住这该死的泪水，趴在奶奶的腿上大声哭了出来。
顷刻间，人死如灯灭。
一切的一切都到此结束了；生，不带来一丝荣耀；死，也不带走一毫富贵，平平淡淡如海棠花瓣般轻轻掉落，只是因为风轻轻的一吹。
“奶奶！”杜小千哽咽的喊道。
不知过了多久，杜小千呆呆地坐着，嘴里喃喃道：“人终究是难逃一死！老头让你死，你别无选择！看来还是要修仙啊！”
杜小千微笑着握着奶奶的手，轻轻拍了拍。
“人总有一天要死去，我不想抱着遗憾离开！奶奶的遗愿要送达，身陷囹圄的母亲要营救。”杜小千紧紧的攥起了拳头，说道：“来吧！今日起，我便要努力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