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主仆药丸
村尾，顾家人不放心，一个个都摸着月色走到小路那儿翘首以盼，若不是怕影响到顾小暖计划，他们怕是都得跟到村子里面了。
“闺女回来了！”
“妹妹回来了！”
顾小暖回来时，便看到一家人满目焦急等她的场景，心下微暖，这就是她的家人，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家人。
“爹，娘，哥哥，都快回去吧，天冷了，你们不用在这儿等！”
“诶，好，好……”
一行人回到家，顾大山连忙把虎背上的顾老头弄了下来，再见到这张脸，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往日隐藏在心底的不甘和怨恨，似乎在知道他不是自己身生父亲时便烟消云散。
顾小暖已经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她闲来无事制作的“主仆丸”，顾名思义，吞了主仆丸，便会将眼前的人视为主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任其为所欲为。
而且，事后，不会再有这段记忆。
只是，这主仆丸只有半个时辰的药效，药效一过，便无效，而且，近期一段时间内，主仆丸对此人也再无用，所以，她得抓紧时间。
顾小暖对着顾老头下巴一敲，便将药丸喂了进去。
片刻功夫，顾老头便睁开了眼睛，眼神浑浊无神，顾小暖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也全然没有一点反应。
顾家人立在旁边，看得一惊一乍。
“现在，我问，你答，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知道吗？”顾小暖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蛊惑。
“知道，主人。”
“你是谁，家中情况如何？”
“我叫顾盛天，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顾大海，二儿子顾大山，三儿子顾大河。”
“胡说，顾大山根本不是你儿子！”
“不，顾大山虽不是我的种，可我至少养了他三十年，他就是我儿子，他的一切都是我顾盛天的，他的房子，工坊，银子……”
顾小暖满头黑线，主仆丸下，这顾老头居然还惦记着这些钱财，果真是利欲熏心，这样问下去也只能浪费时间，于是便换了个问法。
“三十年前，你从何而来，为何落户大围村？”
“我是南方人，三十年前，南方大涝，我们村子的人悉数逃往北方，我和妻子便也逃难而来，附近很多村子我都去过，可是人家村长嫌我们穷，不让落户，只有围山村村长不嫌弃，因为围山村的人都穷。”
顾家人满目错愕，感情人家接纳你们，还是错了？
“你们落户时，顾大山也就是个娃娃而已，你从哪里弄来的？”
“黑山，我在黑山脚下捡的！”
黑山？
电光火石之间，顾小暖忽然想起，马贩子曾说，马棚里的踏雪也是黑山脚下的村民卖给他的。
从大围山过去，便是黑山地界，那里榛榛狉狉，豺虎肆虐，比大围山凶险万分，而且，那里是北齐人的地盘，便是阿昊，也是他们在大围山与黑山的交界处救回来的。
一时间，顾小暖脑子有些凌乱。
“你们当时既然穷得连饭都吃不饱，怎么会收养一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
“哼，我顾盛天从来不会做赔本生意，那奶娃娃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手上脚上都带着金镯子，金项圈，还有一块巴掌大的金镶玉，一瞧便是富贵人家的娃，光是卖掉那块玉，就够我们一家人活一辈子了。”顾老头想到什么，嘴角噙着一抹狰狞的笑：“养着他嘛，当然是为了日后他家人找过来，又可以一大笔银子，不然，我拿了那些金玉，就直接把他掐死了！”
顾家人闻言恼怒不已，望向顾老头的目光带着熊熊怒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他竟然也下得了手！
“那他的亲生父母呢？他们在哪里？”顾小暖声音渐冷。
“不知道，养了他三十年，人影都没见着一个。”
“你捡到娃娃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吗？”
顾老头双眼无神，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不愿提起。
“说！”顾小暖声音冰冷而蛊惑。
“那娃娃身边还有一个妇人，只是，那妇人浑身是伤，血流了一地，眼睛都被挖掉一只，早已经断了气。”
断了气？！
顾大山眼眶瞪大，手握成拳，拳头上青筋暴起。
他虽从未见过亲生父母，可一想到那可能是自己的娘亲，眼泪刷的便流了下来。
“那妇人多大年纪？如今埋在……何处？”
“妇人四十来岁的模样，断了气都还死死抱着那个奶娃娃，我……我把娃娃抱走后，就把她推到青榆河，如今，早就尸骨无存了。”
顾老头说完便闭了眼，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渐渐无力的垂下头，药丸的效果已经过了。
顾大山忍无可忍，铁拳砸到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你也真是，生气就砸他便是，你砸地做什么，手都出血了……”周氏赶忙端了一盆水，帮顾大山清洗伤口，看着男人手上的星星点点的血，很是心疼。
“爹，娘说的对，您糟践自己的身体，伤心的是我们。顾老头口中的妇人应该不是我们阿奶，不过，顾老头这些年这般对您，您若是不想再见到他，女儿有办法。”
顾小暖眼神冰冷，当初之所以留顾老头一命，只是因为怀疑自家爹身世可能有异，如今，便没有这个顾虑。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嘴唇轻启：“这药丸，名为夺魂，由竹叶青、银环蛇蛇毒所制，一旦入口，不过眨眼功夫，人便再无声息。”
顾大山眼眸通红，死死盯着眼前的顾老头，他虽从不待见他，但无可否认的是，若不是他，他也无法活下来。
最终，下了决心，沉声道：“闺女，那药丸毒性大，你好好收着，别伤了自己。”
话音未落，顾大山右手紧握成拳，便对着顾老头的双膝狠狠砸了下去，顾老头昏迷中不由痛呼一声，脑袋直直砸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玉兔隐入天际，清辉尽收，大妞驮着顾老头奔入黑夜，转眼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