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omega去哪了23
傅奕澜是有了池砚以后, 才慢慢地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估算、掌控、把握,就算失误也能估计出哪里出了纰漏,下回应该怎么改进。
池砚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谁也甭想估计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最擅长一分钟这种想法,下一分钟又风马牛不相及, 傅奕澜真日了狗了,他这么相信逻辑,可池砚完全不给他逻辑,干事从来不分析, 讲究一个上头, 他上了头,他可以拽着十头牛疯跑。
傅奕澜刚开始和池砚处还好管一些, 虽然池砚老干奇葩的事, 但都是过家家,生气了顶多骂他捉弄他, 要么拿他朋友搞恶作剧,小嘴倒是叭叭叭的,可惜是行为上的矮子, 傅奕澜不当回事就完了, 你爱捉弄随你捉弄, 捉弄完挨艹的是你。
可他没想到池砚的行动力还带匀速增长的,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更疯,已经不满足于被他带着躺赢了, 以前还总和他说什么“当咸鱼真好”“能躺着为什么坐着”,现在人都发疯了,傅奕澜本是干什么都不会虚的人, 唯独怕了池砚了,他都不知道这货还能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命中注定,冤家路窄,他大概也把全部的不理性、幼稚都给了池砚,毕竟这么多世界,这么多人,还带非人类,偏偏挑出一个池砚看上了,一朝魂牵梦萦,两人都成神经病,竟是同流合污嘛!
傅奕澜听着通讯器不间断发来的冷冰冰的声音,在有条不紊地向他们汇报地面的情况,敌人的方位、数量,交代他们接下来任务的每一个步骤,想来事先计划过千万次,才能这么周密笃定,唯独没算到会有人强行替换掉他们的队员。
这点只怪傅奕澜总是有着世界里最优秀的基因,简直不是正常人,就像一把扭开世界核心的钥匙,他阴人起来真招架不住,被弄晕的那位估计得等几个小时才醒得过来,还得叫人给他打开反锁的门才行,现下星舰内外一片混乱,人员到处跑动,估计没人搭理他,便别想碍傅奕澜的事。
特级alpha们安排在最后空降,他们在万米高空中接踵跳落,身上的动力机甲足以抵抗低压和低氧,落地也不必担心摔死的风险——除非在半空就被虫族打下来了。
说起这个,虫族也在向地面不断投掷自己的虫兵,远远看起来,虫族本身的形状大小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是一片漆黑的小点,真跟地里闹了虫灾一样,就是这虫比两个人都大。
其他降落的联邦军在不断向虫族们扫射,虫族的武器更残暴,让这颗荒星变成炼狱,但特级apha并不参与这场战斗,他们有别的任务,也大概是唯一清楚联邦真正目的的队伍,他们要找到高级虫族,想尽一切办法靠近高级虫,给它们身上发射定位装置。
这颗装置极其微小,而虫族尸体被解剖开来,外壳极其坚硬,应当是没有神经存在的,但高级虫的身体构造还是未知数,预测来不会差别太大,再者说它们有蔽体的意识,穿着奇装异服,装置射上去大概率是不会被察觉的。
最完美的情况是,不但定位装置能发射成功,甚至可以活捉一只高级虫,交给联邦研究。
但对于傅奕澜来说,他的完美情况只有一个,就是把池砚整个人,连带每一根头发丝都弄回星舰上去。
洁白的降落伞嘭地一声从背后撑起,他们远看来则和一群深海漂游的水母一样,但和优哉游哉的水母有着质的差别,他们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疯狂下坠,而膨大如羽翼的降落伞无疑是最显眼不过的靶子,他们只能再快,更快,用上动力装甲的推动力下降,每在空中多呆一秒,他们就多一秒被虫族的武器打烂的风险。
傅奕澜平静地承受着肾上腺素飙升、肌肉紧绷、心率加速,这些是生理反应,他没法控制,失重的坠落感让他思绪也飘离起来,便想起上个世界,每个世界,池砚拼命追他的样子,当然,这个“追他”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的想追他屁股后面。
思来想去,好像池砚真就没真正意义上地追过他,是他先去舔池砚的,什么好的都捧给池砚,就想池砚喜欢他,妈的,一代龙傲天居然成舔狗,结果池砚一点也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娇羞可人,竟是一个放浪沙雕。
正因为放浪形骸,所以疯到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敢跑出来找他吧?真是看不住,他从没有坚定要关住池砚的决心,池砚决心又这么大,别人招架不住他,他招架不住池砚,风水轮流转啊,还是给池砚放跑了。
在上一个末日世界,池砚最后趁着转移安全区人多混乱,直接溜号了,因为听有人说过傅奕澜在北边,池砚这种不分东西南北的蠢蛋,居然拿着指南针日夜兼程找到了核能厂中心,傅奕澜当时好不容易抓住要抓的怪,整个世界的怪物全疯了,一齐追过来想要保住傅奕澜抓的东西,当时傅奕澜打算引爆核反应堆一起归西,结果看见池砚从浓烟滚滚、火星四溅的破烂窗户口滚进来,抬起一张被保护得很好的、俏生生、白花花的脸蛋,傅奕澜当时心都要死了。
池砚扑过来跟他一起归西时还骂着“王八蛋”“臭傻逼”之类的脏话,再穿进这世界,池砚直接学会先发制人了,瞒着他做这么多努力,就是怕旧事重演。
啪嗒,傅奕澜稳稳地踩在地面上,他麻溜地割了降落伞的系绳,擦着虫堆的边缘往目的地奔,虫子碰上他便成一片飞舞的残肢。
星舰上监管行军的指挥官很快发现一个特级alpha彻底偏离他们的指令,在单独行动,傅奕澜的通讯器内指责声很严厉,要他立刻回到既定的路线上去。
傅奕澜并不回话,一味记着池砚的坐标,只顾往那里去,指挥官让他原地待命,留给池砚继续引诱周旋的时间,傅奕澜自然不会听,他现在就是有私心了,也不想去有什么大局观,池砚追他那么多次,也该他反过来追池砚一回吧。
何况他努力了这么多世界,做任务没二话,就该奖励他一个老婆,绝对不可以利用他老婆干这干那的,老婆是他私人的,不能公事公办。
傅奕澜的耳麦内斥责声越来越大,意味着他离池砚潜伏得越来越近了,虫族对池砚太狂热,一直在往池砚的小队疯狂涌进,池砚上一次任务他就有耳闻,虫族跟中了迷药一样追着池砚的队伍跑,甩都甩不掉。
如今他回想起跳下接驳艇时,飞沙走石里静立的三只虫族,觊觎的眼睛直勾勾盯在接驳艇门上,傅奕澜怎么会不清楚门边有谁,池砚一直站在那里朝下望他,虫子看的就是池砚。
傅奕澜一阵恶心,反胃,暴怒,不难想象虫族想对池砚干什么,它们只能是觊觎池砚的生殖腔!
难以忍受虫族再往池砚身上多看一眼,它们脑子里在拿池砚想什么腌臜东西?
再往前迈进数百米,一圈黑色毒气挡住了傅奕澜的道路,虽然动力机甲足以抵抗一切生化毒物,但这黑气的成分显然不是联邦现有的科学可以解释的,即使有动力机甲免除肉ti伤害,可精神上的波动却难以抵抗。
加上虫族发出的刺耳叫声,原本要靠人工智能才能转译出的奇怪诡异的图像,通过这些疯狂的毒雾钻进人脑,竟有直接让人精神崩溃的威力。
有先头部队已经闯过来,也被这圈毒雾拦截,非但如此,连虫族也被拦截在外,看来这疯狂的毒雾对所有物种都是生效的,不分敌我,有些狂热的虫族一冲进去,不消会就趴下扭曲变形,三两下就发癫而死了。
联邦军也有不少中招的,大家停下来不敢再贸然前进,傅奕澜很危险地站在毒雾边缘上,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动力机甲,和环境融为一体,没有人发现他。
傅奕澜不可能向其他人求助,大可能非但帮不了他还被毒雾熏死一地,傅奕澜已经在这些虫子散发的腥气、还有各种alpha的信息素里嗅到池砚的味道了,他和池砚完全结合过,池砚身体里有他的信息素,他则也有池砚的,对于池砚的气味更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敏感。
傅奕澜稳住心绪,一头扎进雾里去。
当时他视力便受了阻,除了毒雾的能见度过低,也有雾中致幻的作用在作祟,他越往前走,精神便越发苦痛,旋即着,他看到池砚破碎的模样,让他心撕碎成碎屑。
傅奕澜吸了口气,手臂狠狠向前一拨,这按照他心底深处的恐惧制造出的幻象顷刻支离破碎,傅奕澜再行进几步,更多哭泣的池砚,挣扎的池砚充满了他的视线、脑子,傅奕澜抵抗着折磨他神经的痛感,这感觉真像用刀刃锯他的脑袋,他呼吸沉重,牙关快咬碎了,最后,他看见一个没有被恶心的黑气污染的、双眼通红、泪痕无数的池砚。
那是毒雾中心一小片三五米见方的净地,就像风暴中心的风暴眼,无论周遭有多么疯狂,这里依然安然平静。
是真的池砚,不是他的幻觉。
傅奕澜太痛苦了,导致快要爆炸的脑容量只能让他看到池砚一个人,但眼睛一看到池砚,真是瞬间耳目清明,清泉从他脑子快被钻出来的破口里涌泄出来,五脏六腑都干净了。
这时傅奕澜才有精力看清局面,虫族没有让毒雾侵害池砚的身体,只是将池砚包围起来,免于其他人进来坏它们好事。
池砚脚旁死了好些队友,还有三人负隅抵抗,抵抗的正是那三个曾经露过面的高级虫族,身着异服,皮肤乌青,生一对蜥蜴眼。
它们显然没把除池砚以外的人当回事,而卑劣地、下流地把池砚的装备都弄碎了,身上衣物也破破烂烂,被它们像观赏展览品一般品鉴着。
池砚看见一个威武的黑色人影站在黑雾里,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他知道是傅奕澜,而队友们也受了伤,这些虫子拥有的能力超乎所有人预计,池砚不知道傅奕澜能和它们打几个回合,但再僵持,他队友是绝对要炮灰了。
池砚临降落荒星前被上级单独谈话过,他们给他说过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该怎么做,池砚攥紧手心,捏住长官给他的东西,干脆当没看见傅奕澜,撞开队友,虫子就等他“投怀送抱”,那中间等级最高的虫将一把拎住池砚的腰,卷在雾里,和雾气一同消失不见。
其余的特级alpha也到场,都顶住了黑雾,这雾气一散,全部瘫倒下来。
有一人扯着声说:“我给里面一个高级虫射中了定位器!任务应该算成功了!”
可联邦军撤退时,他们发现一只高级虫的尸体被丢弃在荒星,它的脖子已被扭断,胸口正嵌着那枚射中的定位器。
清点人数时,傅奕澜并不在其中,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