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雪夜情怀(上)
说话功夫,杨森和苏日娜已经步行来到了外面的柏油马路上!
苏日娜满怀欣喜的望了杨森一眼,首先开言,柔声说道:“杨森,你知道吗,我和你在这冬日雪夜相伴走在马路上,漫步在路灯下,是我的终极人生梦想!”
杨森轻声回道:“苏日娜,这其中到底是何缘故,你大可以敞开心怀,畅所欲言!你尽管放心,我洗耳恭听,绝无二话!”
随后,苏日娜抬眼望着前方不远处的路灯高杆,双眸空灵,带着一分遐思,似乎讲给杨森听,却又像自言自语:“1970年秋天,我出生在s尼特草原!我爸爸虽然每每自诩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是黄金家族的嫡传后裔,但是我出生的时候,我家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牧民之家,以放牧集体的牛羊为生!我自小在牧区长大,我的家庭算不得富裕,也谈不上贫穷,倒是衣食无忧,阖家安乐!
我妈妈生下我以后,还曾经生育过2个孩子,但是由于牧区当时的卫生条件严重不达标,再加上牧区的自然条件又太过恶劣了,这2个孩子都没能保住,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幸亏我小时候的身体还算结实,否则很难挺过s尼特草原严苛的生存环境呀,所以我是家中独女,是父母的心头肉!
蒙古草原的冬季寒冷又漫长,每年足有7个月时间,而牧区却只有羊毛毡围成的蒙古包居住,当时又缺乏足够取暖的燃料,生存条件之恶劣,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那个场景呐!
尤其,蒙古草原冬季刮起白毛雪的时候,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和无助体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压根无力生出反抗之心,这也是蒙古草原的牧民都诚挚信奉喇嘛教的主要原因,他们若是心中没有坚定的宗教信仰,在这严苛的自然环境下根本无法生存呀!
1978年春天,我父亲恢复工作,安排在察哈尔盟蒙医研究所当医生,我们全家人才从s尼特草原来到了察哈尔盟首府阿巴哈纳尔旗生活!那一年,我已经8周岁了,才第一次住进了隔风挡雪又有火炉子的砖瓦房!
那年秋天,我顺理成章的上小学了,但是由于我小时候并不会讲国语普通话,所以我也只能去国家为蒙古族人开办的专门学校读书!
这个蒙古族专门学校从一年级到10年级,相当于小学、初中、高中连读,10年级毕业即为高中毕业,这中间既没有小升初考试,也没有中考,学习压力极低,也就可想而知那里的教学质量了!
结果,我在这个蒙古族专门学校上学期间,更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我突然遭遇到了天降奇祸,我12周岁那年来了月事,进入青春期以后,身体状况便急转直下,身体极度虚弱,长年疾病缠身,每日痛苦不堪,甚至数次濒临死亡!
幸亏我爸爸是一位祖传的蒙医,还有些家底,我家中还收藏有几个保命养生的蒙医秘方,那之后的日子,我只能长期按照家传的蒙医秘方吃药,才总算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
但是,这些所谓保命养生的蒙药却有明显的副作用,我长期服药以后,导致皮肤日渐粗糙,还伴生有一些不规则的暗斑,显得异常丑陋,压根不像一个正常人,严重损毁了我的外在形象!由此,我那个时候内心极度自卑封闭,以致性格孤僻古怪,打心底里不愿意与同学交往,每天也只能独自一个人上下学,孤单影只,身边居然没有一个朋友!
更要命的,这些所谓保命养生的蒙药治标不治本,根本不对症,也只能保我一条小命而已,那几年时间,我身上的疾病经常间歇性发作,冬日尤甚,折磨得我生不如死,苦不堪言,生活属实没有任何乐趣而言呀!我的学业更是时断时续,学习成绩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万般无奈,也只能苦熬度日,又受到家中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便把命运寄托给了虚无缥缈的神佛,信奉了神秘的喇嘛教,以求得心灵的寄托!
事实上,我这个极度痛苦的实际情况,不仅长时间狠狠煎熬了我的身体,还出乎意料的打磨了我的心灵,逼迫我不得不墈破生死,看淡自身这具皮囊,倒是放下了得失心,平常压根无意与任何人争斗任何事情,似乎真有些大彻大悟的意思了!
1987年秋天,我爸爸当选为察哈尔盟代表会议常委,我家也搬到了如今的单元楼房居住,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这个时期,折磨我整整5年时间的疾病居然毫无征兆的彻底痊愈了,再也没有复发,不过,我的肤色也就那样了,皮肤极为粗糙,还伴生有一些不规则的暗斑,恐怕终生再难有什么改变!
恰好这年秋后,我已经是10年级毕业班的学生了,于是,我只能放下心中的无尽遗憾,集中全部精力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以求能有一个好成绩,继而有一个好前程!
我就读的学校是国家为蒙古族人专门开办的学校,只招收蒙古族学生;再则,由于漠南草原实行民族区域自治政策,高标准优待蒙古族人,这家蒙古族学校毕业包分配,并分为2个档次,其一,学生读完8年级,即为初中毕业,就可以分配工作了,正常情况下为工人编制;其二,学生读完10年级,即为高中毕业,分配工作则为干部编制!
再则,这家蒙古族学校还有一个特殊情况,10年级毕业生中的学习成绩较好者,还可以保送上大学!当然喽,根据学生成绩的不同,保送的大学也不尽相同,从国家教育部直属的重点大学到察哈尔盟下辖的大专院校不等!
最终,我以班级第一名的成绩,与其他班级的4位同学一起,都被保送了燕京的协和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8年制本博连读!
但是,由于我不善言谈,性情清冷,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再加上,我的长相丑陋,只是长了一个傻大个儿,所以,我在燕京读大学的8年期间,不仅没能交到什么好朋友,更没有谈过什么恋爱,只是遭受到了众多所谓同学人前人后的闲言碎语,不过,我压根不在乎这一切,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我青春期经历过太多的苦痛折磨了,甚至数次体会过生死之间的绝望和希冀,早已经看透了这个人世间的诸多得失与烦恼,这些所谓同学幼稚可笑的行为与我何干?我又何须为此事烦恼!更何况,我心下委实看不起那些未曾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毛头小子,嫌弃他们乳臭未干,却个个自命不凡,实则坐井观天,不知所谓!
去年春天,我陪同魏萱去潘家园旧货市场与你见面相亲!其实,我与她只是大学同寝室友,关系不远也不近,她当时求到我头上,我一时间不好推托,也只好勉为其难,与她相伴走一遭罢了!
当时,我便心中有数,魏萱特意喊我陪她去相亲,实则心怀鬼胎,只是想以我粗糙的肤色映衬她的肤白貌美而已!她考虑问题做事情自私任性,心下自诩家庭条件优越,压根不愿意考虑身边人的内心感受,恐怕她将来的下场不会太好!
结果万万没想到,你与魏萱的相亲之旅却促成了咱们2人相识相知相恋,也只能说时也命也,天降姻缘躲不开!事后,她算是失了夫人又折兵,颜面尽失,与我的关系自然立刻便陷入了冰点,几乎再无任何往来了!
但是,我心下自思,我在这件事情上并没犯任何错误,我又不是魏萱的家长,自然不会惯着她,便由得她去吧,料想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听得苏日娜这番自信的言语,杨森不由得会心一笑,又笑眯眯的反问:“苏日娜,我听你讲了这许多时间,可是光听你讲述自己先前的人生经历了,这似乎有点跑题呀!事到如今,你可还没讲到,我和你在这冬日雪夜相伴走在马路上,漫步在路灯下,又怎么会是你的终极人生梦想呢?”
结果,苏日娜并没接杨森的下语,而是继续柔声说道:“杨森,时至今日,我和你相识也快满一年时间了!这之前,你和我讲过的所有知心话语,我都牢牢记在了心间!当时,我并没能给你积极回馈,对这个失礼的举动,我诚挚的向你道歉,还请你多多包涵!
这主要是由于,在我们蒙古族人的习俗中,没有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被长生天认可的,在我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和你在外面的世界相识,并私定终身,肯定极不妥当,也是我的伦理道德观无法接受的!
这次好了,在雾姑娘的帮助下,我父母已经接纳了你,从此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了,并最终嫁给你,和你共度一生,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就是我命中注定一生一世追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