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来乍到
黑暗渐渐笼罩袭来，李子渊并没有惊慌，反而是吐出一口浊气，神色中带着解脱之色。
“也好，解脱吧！人间，太苦了！下辈子，不来了！”和病魔斗争几年的李子渊，此时坦然的接受了生命的终结。
…………
清晨，崇阳山，殿前道场。
九十九层阶梯层层而进，围绕着中间高耸的道台。
一名学子神色激动，却又强行按捺下来，强定神思专心听课。
这崇阳山道场，进来不易，自己定要虚心学习为上。少年给自己打了打气，心中暗下决心。
想到终有一日，自己也可以学有所成，驰骋天地，那该是一番如何美妙之景。
又想到这世间以实力为尊，以武为道。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甚至没有生存资格，少年的心，更加坚定了几分。
可又想到这武道境界，一层层，一境境，都需要莫大资源与机缘才能成就，少年面露苦涩，暗自咬了咬牙。
“只要我道心坚定，武道再难，我孙兵定然也会一步步走上去。炼黄阶，破玄阶，踏地阶，就连那天阶，我也定会踏足！”
少年终究是平复了心绪，开始认真听道。
一道身穿儒袍的高大魁梧身影端坐在道台中间。嘴唇开磕间，道道法言化作波纹圈圈传出，清晰的落进周遭阶梯上的数千学子耳中。
随着讲道之声不绝于耳，有人面露疑惑，有人神色欣喜，有人恍然大悟，也有人苦恼沉思。神色千奇万状，不一而足。
正在这时，只见一道人影从山后方院落上方匆匆飞来，几个闪动间，落在了道台之下。
来人身材魁梧，气息沉稳，眼中精光闪烁，一眼便知乃是高手。
“子路师兄怎么现在才来？”有人疑惑嘀咕道，但身旁众人都沉浸在领悟道法之中，却是没人回答他。
来人并没有停留，身影一闪，缓缓落在道台前，向着身前正在讲道的魁梧老者深深一礼。然后快速来到老者身旁，神色匆匆。
感应到有人靠近，魁梧老者睁开眼睛，向来人投来询问的目光，却并不曾停下讲道。
“师尊，大师兄他，仙逝了……”子路悲切的在老者耳边说道。
老者身体一震，眼底闪过痛惜之色，讲道声也戛然而止。
正沉浸在其中的学子们，感受到讲道声音停止，一个个睁开眼睛，疑惑的向着道台看来。
老者看着道场上那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目光，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再次坐直了身体，接着讲道。
“子路，你先去安排好你师兄的后事，待我，讲完这一课吧。”
纵有万般不舍，魁梧老者还是轻轻挥了挥手，赶走了来人。子路再次行了一礼，向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
看着子路远去的背影，老者眼角滴滴浊泪落下，随风而逝，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上天，你瞎了眼，为何要这般对我这苦命的徒儿？”老者挥手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指天心中怒吼道。
崇阳山后院大堂里，十几人默默地站在屋里，神色悲戚。
正堂中，灵柩里，一名形容枯槁瘦小，满头白发的小老头静静地躺在里面，却是已经气绝了。
“呜呜呜呜，大师兄，大师兄……”
一道人影踉跄着从屋外跑进来，趴在灵柩前嚎啕大哭不止。又起身跑到灵柩旁，不停摇晃着里面枯瘦的人影，任凭她声嘶力竭，却是再没有任何回应。
“你起来，你起来啊，你说过的，要带我去天君山看日出，你说过要带我去无尽海看日落，你还没兑现承诺，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
“小师妹，你冷静点，大师兄他，已经去了……”子路上前拉着女子，轻声劝慰着。
女子几次哭得险些昏厥过去，子路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赶紧叫来下人将女子送回了房间。
在场众人也是暗自垂泪。
“三师兄，二师兄回来了吗？”曾参来到子路身前轻声问道。
“我已经派出灵禽给二师兄传信了，不知他能不能赶回来。”子路看了眼远方，叹息一声。
师兄弟里，除了师妹孔宣，就数二师兄子贡与大师兄最为亲近。若是听闻大师兄仙逝，不知道二师兄该如何伤心了。
子路心底一痛，大师兄虽然由于先天体质问题不能修炼武道。但其为人处世，对于师弟们的照顾关怀，更是让一众师弟们心中感念。其品德，无不让人敬佩，深得师弟们的尊敬与爱戴。
两个时辰后，随着一声撕裂虚空的爆鸣，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未等身形稳定，人影丝毫不曾停歇，快步来到灵柩前，却在几步外再也挪不动脚步。
眼前，一幕幕片段划过，老者眼中悲痛更甚。少年十二岁时，拜自己为师的画面还依稀就在昨天，转眼原来已经十八载。
任谁也想不到，这躺在灵柩里的枯瘦小老头，今年不过才三十岁而已。
“颜回，师尊对不住你，我，我无能为力将你留下。”老者眼角尽是苦涩。
魁梧老者就这般静静看着灵柩里的人影。直到眼疾手快的子路看到师尊摇晃的身形，这才快步来到身旁搀扶。
“师尊，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身体！您先回去歇息吧，大师兄的后事，交给弟子处理。”
看着老者突然苍老的面庞，子路心中一痛。让四师弟曾参搀扶着老者回去休息。
这老者，正是名扬鲁国的孔圣人，而这灵柩里躺着的，就是其大弟子颜回。
颜回，被孔圣人自小收为弟子，跟在身旁侍奉。
然，颜回因身体先天不足，不能练武，又因先天带有顽疾，身体机能在每日下降着。孔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武力为颜回疏通经络，再配合丹药治疗，也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近两年来，颜回身体衰败更甚从前，仿佛，岁月在他身上流过的速度，是常人的十倍一般。
如今，不仅整个人外表干瘦枯萎得如同百岁老人，身体的各个器官也同样衰败不堪，使其一头黑发早就变成了苍苍白发。
年仅三十的人，看起来比百岁老人还苍老。
孔丘想尽方法想续补弟子的身子，奈何却无果。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送走孔圣人，子路再次开始安排起其他师弟接下来的事情。
崇阳山的大弟子仙逝，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到时候前来相送的人绝对不少。二师兄不在，子路当仁不让的接手了一应事物。
“四师弟，五师弟，就按我说的去办吧！”子路将一切事宜都安排下去，对着师弟们说道。
老四曾参和老五子骞点点头，转身向外面走去。
“三师兄，大师兄他？？”只见一名行色匆匆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没等进门，就急促的开口问道。
看到子路摇头，人影一个踉跄，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灵柩。
原来是在外游历接到传信的子游，此时才赶回到崇阳山，神色悲痛的快步进到大殿里。
“老十，你回来了？来看大师兄最后一眼吧！”子路缓缓闭上眼睛，悲痛的说道。
“大师兄……”子游踉跄着走近灵柩前，看着里面枯瘦的人影，眼泪夺再也忍不住眶而出。
大师兄虽然是没有武力普通人。但对师弟们的关爱，却不普通。
想起大师兄一字一句的教自己习文断字，照顾自己起居，子游再也压制不住，哭出了声。
不想自己这次外出游历归来，这再次相见，却是天人永隔。
“仲弓，再给大师兄洗一次脸吧，让他干净的去，他是个讲究人，……”子路的话语凝噎在喉咙里，低沉而沙哑。
老七仲弓从一旁脸盆里捏了把毛巾，来到灵柩前，缓缓为颜回擦拭起来。
其他的师弟们也围拢上来，都悲戚的站在灵柩前。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悲云下。
孔圣人本着有教无类之念，所授弟子学生何止三千。
但真正的亲传弟子，也不过是十人而已。
老大颜回，老二子贡，老三子路，老四曾参，老五子骞，老六子夏，老七仲弓，老八子有，老九子我，老十子游。
其他的弟子，大多不过是记名弟子，至于其他学生，那就是普通学生而已。
“额……疼……”
就在众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时，一声微弱的声音，从灵柩里传来……